長生笑了一陣後,沉靜了下來:“我之前規定過軍官不能再一半下屬成親前先成親,所以步兵方陣的人一大半都沒法子成親,其中也包括蕭封。他很早之前就來探過我的口風。”


    長生臉色黯然,有些感動的歎了口氣:“我當時就警告他,不許碰營裏的女人如果把誰的肚子搞大了,到時候人家鬧到我這裏來,我絕不客氣,其實有機會我就安排他休沐,讓他有機會去鎮上排解排解,但是還是不夠,所以他最後忍不住去馬廄了……”


    “還有房玄齡,張寶藏,徐良……”長生一個個的念出她們的名字,臉上的歉意更加重了:“這兩年來,徐良跟三家人都談過,本來都說好了的,後來也都吹了,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但是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這些年大家都為咱們長生營付出良多,其中也有你的功勞啊,秦大哥。”長生看著秦瓊感慨道的說道。


    秦瓊想到自己的老婆千裏迢迢的趕過來,老母親不在身邊,無人奉養也不禁熱淚盈眶:“主公付出的更多。”


    “你們都不惜此身,我有何足懼哉,短短沒有做不到的道理。”長生微微一笑,軍法是她力主指定並一力推行的。


    她從來沒有把自己搞成遊離於軍法之外的特殊存在,更沒有給自己搞什麽特權。


    她作為一個十歲的全軍統帥,跟與他年紀相仿的孩子吃的東西都差不多,可能也就是打飯的時候那些大師傅手滑,會多給他一些而已。


    “你們都是從長生營組建之初就跟我一起奮鬥過來的老人了,你們我都不給特權,憑什麽讓我給他特赦,如果我特赦了他,那以後我怎麽麵對其他人呢?”


    長生說完後,兩個人都沉默了良久,秦瓊感覺心裏難受,歎了口氣說道:“大人好歹臨走前去送一送他啊。”


    “你不是替我送過了麽。”長生冷笑了一下,語氣也變得冷峻了起來:“秦兄弟,如果以後你有什麽不滿都可以私下裏跟我說,在外麵千萬不要大喊大叫,尤其是不要在我的營帳前。我怕有些人心懷不滿,你這樣一喊反而助長了她們的氣焰。”


    “是,屬下明白了,請大人責罰。”


    “這沒啥可責罰的,條例裏可沒有這一條。”長生大度的擺了擺手。


    秦瓊就是這個毛病,總是正義感十足,有時候情緒上來了控製不住,尤其是管不住那張嘴,所以長生也就不會在條例裏專門寫上這種有針對性的東西。


    “剛才主公說,很多人心懷不滿?”秦瓊敏銳注意到了長生話裏的問題。


    “當然了,許多人都跟漢軍投降過來的人有仇怨嘛”長生走迴她熟悉的位置坐好。


    “那大人不害怕軍心不穩麽?”秦瓊看長生一臉輕鬆的樣子問道。


    “你覺得呢,咱們長生營的軍心會不穩麽?”長生看著秦瓊的眼睛,平靜的問道。


    長生營建立的這幾年來,長生沒拿過一次俸祿,都捐給了食堂,沒有單獨開過一次小灶,除了上廁所,洗澡,睡覺,基本都跟普通士兵沒區別。


    之前那幫簽了賣身契的,前兩年她把賣身契都還給他們了,但是很多人反而跪著拒絕,還有些人一聽到這個就哭的死去活來的,好像是長生要放棄她們了似的。


    搞得長生隻好放棄了,但是也要求後麵的征兵和擴充人口不要再采取之前的方式了。


    他指定的條例自己都嚴格的遵守著,無論是參加勞動還是晨練,還是保持內務衛生長生都是身體力行,從來沒有把自己脫離於條例之外。更不用說戰爭了……


    長生每一次也都是臨場指揮,危急關頭也敢於拔刀向前和大家並肩作戰,而一次次的帶領大家走向勝利讓更多的人自發的聚集在了他的周圍。


    再加之愛國忠君會的不懈努力宣傳,讓她的形象無比高大。


    “主公,軍星很穩。”即使秦瓊也不得不承認道,雖然她現在仍然對於長生的處置存有異議,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長生是每個將士夢寐以求的主帥。


    即使長生下令除死了一個老人也絲毫不會動搖她在長生營官兵心中的位置,不會動搖大家對她的敬愛。


    即使那個受刑的士兵家屬,這個理論上可能最恨長生的人,他們也不過是把仇恨的目標轉移到其他人的身上去了,至於長生他們自發的就會給她找理由開拓。


    “那,這個仇恨的問題主公打算怎麽解決呢?”秦瓊好奇的問道。


    “先報上來吧,我再想想辦法,當然可能一時半會兒沒法完全解決。”長生不想利用這種仇恨的力量作為隊伍士氣的來源,他的部隊不能依賴情感的力量戰鬥,而要依賴秩序和信念。


    長生竭力營造的是個與以往都不同的係統,讓盡可能多的人都參加進來,形成一個利益共同體,這個體係一旦形成,其中的每一部分就都是利益鏈條上的一環了,那麽她們為了自己的利益也就自然而然的會選擇跟長生站到一起。


    這是長生從後世總結學來的經驗,所以無論是北方的突厥人,還是西北的邊軍,以至於遙遠南方的海上土著,長生都要把他們納入自己的體係中,討伐是手段不是目的,目的是發展,長生希望她們都能明白這點。


    這樣即使今後敵人將他們收買了,他手下的力量也未必會一同反水。


    “對於給予我最大的信任的你和房玄齡,張寶藏還有其他人,你們都會在事先與我商量,得到我的許可,我同樣也會報以你們我最大的信任和善意,但是那些沒有經過我的許可就公然違法軍法條例的人,她們明明知道我的底線,卻還敢與去違反和觸碰,說明他們並不給予我信任,這樣的人我也不會自作多情的去為他們考慮了。省的他們還要幾次三番的試探我的底線。”


    “好了,此事就先告一段落吧,迴去準備準備吧,我們明天一早就發兵出征。”


    第一天集合的時候,負責糧食的軍需官已經為各部分配好了他們的糧草,給其他部隊的糧草都是直接用小車拉到他們的大營中的。


    長生營和剛鐸營則采用了長生營的老規矩,搭建了臨時的戰地食堂,每個軍官和士兵都親自去簡易的臨時食堂裏取餐。


    長生和秦瓊說完話後,感覺有些餓了,也從營帳裏走出來帶著衛兵向食堂走去。


    他們的出現在先峰營的官兵中引起了一陣騷動,先峰營的士兵一看到他們就忍不住的想跪下來行禮,因為他們大多是自己訓練,並沒有說什麽機會見到長生,所以很多人對這位自己的傳奇上司都抱著好奇的態度。


    長生營的軍官們竭力的維持著隊伍的秩序,就像後世紅毯邊阻擋粉絲同明星見麵的保安。


    那些老老實實排著隊列準備打飯的長生營和剛鐸營士兵則懷著一種高人一等的心理說到:“沒講過世麵的東西,軍法處呢,都拿軍棍過來,再有擠的厲害的就拖出去打。”


    這些人在領到自己的飯菜後都會專門走過長生和秦瓊的身邊,挺胸抬頭的向二人微微頜首,平靜而不失驕傲的說一句:“主公。秦大人。”


    長生和秦瓊也都跟他們一一點頭迴禮,得到二人的迴禮後,這些人就從那些跪拜的人身邊走過,一個個就像戰勝的公雞,恨不得把尾巴都敲到天上去,邁著大步揚長而去。


    遠處的張非和他的兄弟也在靜靜觀察著,在長生島軍士的極力維護下,打飯的隊伍在緩慢的前進中。


    “聽聞李將軍治下之嚴厲不想竟至於此啊。”張非看著那排隊領口糧的人群許久,“竟然不會發生騷亂,當真是見識到了。”


    關宇則是事先作過些調查,指著那些正在維護現場秩序的長生營軍士們說:“這些人叫長生營內衛,是李將軍的爪牙。”


    “是她的家丁和奴仆麽?”張非吃了一驚,趕緊問道:“不是聽說李將軍不養家丁的麽,難道傳言有假?”


    “傳言沒錯,李長生確實沒養家丁,這些人是她的內衛,也可以理解是衛兵,他們都叫她主公,而不是家住或者老爺大人,看來她是真沒養啊。”


    張非看了一會兒連連咋舌:“這些小兵真是狂妄啊,居然連軍禮都不行,就點點頭就過去了?我的親衛都不敢對我如此。”


    “據說這些內衛也不是她的親兵,就是一些維持秩序的士兵而已,但是管的極寬,權力很大。”關宇這會兒感覺自己的言辭有些匱乏,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了解的這種內衛:“這個具體的小弟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據我所知,隻要是營地內的事情,他們差不多都能管,有時候好像還不能不用聽李將軍的命令就可以行事。有時候他們會直接找長生島的營官們接觸。”


    那先鋒營的頭頭本來讓自己的親衛去給自己打飯,待見到秦瓊和長生都在自己排隊後,連忙也帶著親兵自己過去湊個熱鬧,他心急如焚腳下跑得飛快,頭盔都要顛的掉下來了,他一邊捂著頭盔,一邊提著褲子,一路狂奔,身後的幾個親兵也都拚命的追著他跑,他就在大家的視線中以頭紮入了後麵排隊的隊伍中。


    這一番操作看的關宇是練練搖頭:“哎呀,虧了虧了,早知道咱們也去跟他們一樣領口糧就好了,現在那廝跑到李將軍前獻媚去了,我們卻隻能站在這裏看著。”


    張非冷哼一聲:“這有什麽的,要想去你去,我可不想跟小兵們擠在一起,丟分,再說了萬一有人圖謀不軌怎麽辦,我還是迴我的營帳裏自己吃去了,你呢,跟不跟我來?”


    拚命往前擠的先峰營長官劉猴兒被一個身穿黑色製服的長生營內衛給攔下來了,這人雖然第一次見先峰營的劉猴兒,但是看她盔甲明亮,又是前唿後擁,立刻知道這人來頭不小。


    趕緊客客氣氣的說道:“這位大人,我們的菜品供應還很多,請大人不用著急,先到後麵排隊,這是我長生營的條例要求。”


    一路跑過來的劉猴兒氣喘籲籲,話都說不上了,擺了擺手讓身後的親兵替他解釋,立刻就有個親兵笑眯眯的走上前來說道:“這位兄弟怎麽稱唿?”


    “不敢當。”這個內衛威威一抱拳:“標下長生到內衛把總……”


    這親兵聽他報完名號,朝後麵一指:“此乃先峰營營督劉猴兒劉大人。”


    那內衛一聽對方是個營級幹部,剛忙又躬身行禮:“標下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人贖罪。”


    “無妨無妨,”劉猴兒話說得很快,他剛上任沒多久,當官的那一套官威還沒有完全形成,他指了指前麵的李長生和秦瓊,認真的跟這個內衛解釋道:“本官想過去跟二位大人說說話。”


    這個把總再一次行禮道:“還請營督大人贖罪,我長生營有條例明文規定,任何人排隊都要從最後起,無人可以例外,即使是太子少保李大人也不行。如果劉大人有什麽緊急情況需要向李大人稟報的,標下可以代為傳話,把少保大人叫過來。”


    開玩笑,李長生都快排到了,我把他再叫出來,我不是瘋了麽?


    劉猴兒連道:“不用不用。”


    他抬頭一看說話間那倆人又往前挪了一步,跟自己的距離是越來越遠了,心中焦急萬分,又對著這個內衛說道:“好兄弟,你看這樣如何,就我一個人過去就好,你通融通融,行個方便吧。”


    他剛說完身後就有個親兵掏出一錠銀子往那內衛懷裏塞去。


    這一下可把那內衛嚇的魂飛天外,連忙一邊推開對方的銀子一邊迅速往後跳去,伸手又拉過一個已經看傻眼的同事說道:“劉大人請恕罪,不是卑職不給大人通融,實在是我長生營軍法如山,這人也是我同僚,如果劉大人不信,大可以問一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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