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左手扛著一麵鐵勒部的大旗,右手抱著個金色的頭盔,他高高把右手中的頭盔舉起:“主公請看,這是阿古那那貨的金盔,讓我給取來了。”


    馬隊的脖子上沒有懸掛一個首級迴來,秦瓊專門給長生解釋了一下這是因為他們在追擊阿古那一部所以沒有時間去收割首級,等返迴的途中又不敢多做停留了,所以就空手而歸了,這讓他倍感鬱悶,哪知他才說了一句,長生就微笑著打斷了他:“這一個盔甲比五百個首級的功勞還要大啊!”


    秦瓊恭恭敬敬的把頭盔遞給了長生,長生嫌棄他太大了,看了兩眼就衝洪安通要了杆軍旗來,然後把頭盔掛在旗杆的頂端,舉著旗杆在軍列中縱橫馳騁。


    “無敵!”


    “無敵!”


    長生營的將士們以槍杵地有節奏的應和唿喊著,帶動了剛鐸營的將士也敲打著手中的鋼刀和盾牌,還有些新兵蛋子不明就裏,向老兵們詢問情況。老兵們已經被他們問的不耐煩了。就轉過頭給他們解釋了一句:突厥韃子大頭領的金盔!


    然後也跟著喊道:“無敵,無敵!”


    叫聲驚動了傷病營裏的傷員們,單凡能爬起來的都支起了身子揮舞著手臂喊著:“無敵!”


    長生炫耀武力一圈後,策馬來到三軍陣前,將頭盔往地上一扔,然後扭頭對一旁的秦瓊喊道:“獻旗!”


    秦瓊快步來到長生馬前,將那麵白色的大旗狠狠的扔到了地麵上,長生露出輕蔑的笑容,然後一拉韁繩縱馬從旗子上麵踩過,直到把那白棋踩進了泥土中,才抬起頭來,用力的抽出了腰間的長刀,這時候就需要一個帥氣的形象來樹立自己的威望了。


    她用力一扯韁繩,胯下的寶馬猛地力氣身子,長生右手挽出一個刀花然後舉刀向天,衝著下麵亢奮不已的喊道:“我長生軍……”


    “無敵!”


    “無敵!”


    幾千名將士一起縱情高唿的聲音如同怒海狂潮,在隋軍的軍營中經久不息。


    長生策馬奔馳在士兵麵前,閃電的身姿加上她俊俏的麵龐讓手下發出了近乎瘋狂的歡唿,士兵們的臉上寫滿了狂熱,忠心耿耿的部下們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都用力錘擊著自己的胸膛,長生也感覺此時胸中說不出的豪情壯誌。


    兩個千牛衛的大哥看著陣前雄姿英發的長生,都發出了羨慕的傻笑聲,兩人被人在背後狠狠推了一把,就聽到高大人那焦急的聲音:“快快把那頭盔和軍旗都給本官拿迴來收好了,那可都是要進獻給皇上的,說不定以後還要祭祀太廟呢,若是弄丟了那就是殺頭的罪過。”


    帶到二人急急忙忙的去收拾那戰利品了高梓然還不忘在後麵叮囑著:“記得不要把旗子上馬蹄印字弄掉了,頭盔上的泥土也給我留著,務必要原汁原味兒才好!”


    看著二人在泥地中忙活,高大人一捋胡須,高興的笑道:“真不錯啊,還是來軍中有前途的多了。”


    看著長生在軍中享受將士們的崇拜,高梓然也不由的心滿意足了。


    長生跑的痛快了臉蛋都紅撲撲的她策馬來到秦瓊身邊,高聲問道:“秦大哥,你說吧,想要什麽?”


    秦瓊雙手抱拳:“願跟主公出生入死!”


    “秦將軍你的配刀呢?”長生突然發現秦瓊的刀鞘都是空的,就問道。


    秦瓊老臉一紅:“卑職的刀在追擊阿古那那廝的時候掉進河中了,遺失了找不到了。”


    “你是將軍了,怎可沒有佩刀,我的給你!”長生說著將手中的刀用力一擲,寶刀輕而易舉的插入了秦瓊麵前的土中,即便冬天的泥土僵硬,寶刀入土也無絲毫阻礙。


    帶到大軍收拾停當之後,長生下令進入敦煌城,大家興高采烈的有說有笑的紛紛進城。


    “下一步我們作何打算啊,主公?”秦瓊放好了寶刀策馬來到長生身邊問道,一旁的高大人也豎起了耳朵,認真聽著。


    “堅守敦煌,守住隘口,就能阻止敵人向西逃竄,再派出細作探子偵擦敵軍的動向,他們想要撤退不讓他們留下點肉來,怎麽可能?”長生知道阿史那染幹要逃迴自己的老巢還是要從敦煌附近的官道返迴,不然他幾千輔兵的輜重無法運輸,畢竟如果不走大路,萬一馬車陷在了泥地裏那就相當於送給隋軍了。


    不為了這點戰利品他們忙活半天是幹什麽呢、


    所以長生估計他們此役如果狠狠的痛擊了敵軍那就能讓敦煌和臨川附近的敵軍損失近半,以後很長時間他們都將失去主動進攻的能力了。


    “李將軍言之有理啊,高見實在是高見!”高大人看來眼身後抱著頭盔,扛著大旗的兩兄弟高興呃是喜笑顏開。


    ……


    這兩樣哦那恭喜的主人此時剛剛逃迴聯軍營地中,剛才阿古那被一個驍勇的隋軍軍官追了一路,從頭到尾他都在被攆著打,完全沒辦法估計手下,跑到最後身邊來護衛們都跟他走散了,真的算是孤家寡人了,這也驚得他魂飛破散,不禁代表自己地位的將旗被奪走了,頭盔也被他丟到了。可那隋軍就如同附骨之蛆死死的纏著他不放!


    幸好阿古那這個馬上長大的韃子自幼就與馬匹為伍,胯下的馬也是有名的名駒。他輾轉騰挪,專挑不好追的小路走,靠著過人的馬上功夫兜了好幾個大圈子,又是上山又是越河才總算把那隋軍甩開了。


    他正暗自慶幸逃過一劫,突然聽到背後一陣風聲迴頭一看,那軍官竟把自己的佩刀扔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刀尖就要到自己的後腦瓜了,緊急關頭他趕忙趴下身子,那刀就貼著他的頭皮飛過,硬是把後腦勺的頭發都削掉了一層。


    等他披頭散發的迴到了聯軍軍中時,嘴上還不停的感歎著:“媽的,太野蠻了,真是太野蠻了。”


    此時阿史那染幹的正坐在營帳中對著火盆烤火發呆,阿古那一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他走到對方麵前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你不是說那個隋軍的將軍年紀很小什麽都不懂,很好對付的麽?”


    阿史那染幹仿佛沒聽到他的質問,過了一會兒才看向氣唿唿的阿古那:“後軍到了什麽位置了?”


    “再從臨川趕來的路上,我們時間不多了,等後軍到了我們把東西都裝上車,然後趕緊撤吧,剛打完這場仗,他營中也有幾百號傷病,估計可以追擊的兵也不多,這是我們撤退的好時機啊,不然等他們傷養好了,緩過氣來,我們可就難走了。”


    阿史那染幹看著眼前火盆中跳動者的火苗說道:“不算傷病我們還有三千多披甲勇士,加上臨川過來的還有兩千,武器鎧甲肯定是無法配齊了,加上漢人的輔兵也就一萬有餘,這一萬多人還有很多赤手空拳的,要是硬闖敦煌,想要西進迴家估計要丟下不少士兵啊。”


    阿史那染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而且,附近百裏內可都沒我們的援軍啊,我們現在算是真正的孤立無援了。”


    阿古那聽到最後眼淚都下來了,他氣的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我自從跟隨始畢可汗起兵以來,這麽多年從沒如此敗過啊!”


    “阿古那兄弟你莫要著急,我已經排了十五名鐵甲兵帶著四十匹馬迴去請救兵了,讓可汗率兵即刻南下來接應我們。”


    這阿古那停了這話也止住了哭聲,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來過踱了兩步:“我們派兵去偷襲長生營,打他的老巢逼他迴防,然後我們再趁機往西逃走?”


    “對,往死裏打他的長生大營,打得他疼,疼的叫媽媽,他就無瑕顧及我們了。”


    ……


    長生全軍進入敦煌城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敦煌的婦女老友都得知了隋軍大聲而歸的消息,都再道路兩旁夾道歡迎王師。


    待到隋軍迴來後,原本就在敦煌的輔兵們跟家人兒女相擁而泣,那些輔兵們驕傲又激動的說:“別哭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迴來了麽,我們贏了啊,而且是大勝!”


    此情此景讓剛鐸營的官兵們看的是黯然神傷,他們很多人的家人可還在臨川郡中呢,此刻那裏被敵人占領了,家人兒女估計時兇多吉少了。


    一個婦人正在和丈夫相擁而泣,看到長生的馬匹走進了,突然撒開他丈夫跑到道路中,盈盈跪倒:“多謝李將軍救命之恩,祝大人公侯萬代,長命百歲!”


    她的聲音高亢清亮,周圍的人停了紛紛跪倒,跟她一起喊道:“祝大人長命百歲,公侯萬代!”


    這話就如同傷寒一般迅速的傳播開來,引得大家都一起高喊。


    本來策馬慢慢走在街上的長生突然就變成了大家的焦點和中心了,士兵們自發的把他圍在中心,向她頂禮膜拜:“李將軍長命百歲,公侯萬代!”


    長生趕緊連連擺手,想要製止大家,但是她那微不足道的聲音在萬眾山唿海嘯般的喊聲麵前絲毫不起作用。


    冬日裏,長生站在人群中心接受這大家的敬仰,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自我出生來就在為了對抗命運,改變曆史而努力,如今我終於有了自己的根基有了民眾的信任和敬仰。二哥如今你要起事怕不是那麽簡單了。


    大業五年正月三十一日,敦煌,長生的臨時官邸中。


    “末將參見主公!”一個長生營的軍官參拜道。


    “快快起來,張參謀,你來的正好,這裏沒有外人不必如此多禮了。”長生擺了擺手讓張寶藏趕緊起身。


    “卑職要恭喜主公又獲一場大捷!”張寶藏恭維了一句,然後談到了目前突厥韃子的動態,目前突厥兩部的聯軍駐在敦煌與臨川之間既不打算進攻敦煌,也不想要退守臨川,可能是在等待援軍然後試圖從西路突圍。


    說著就送上了他們參謀部做出的一份分析報告,還有房玄齡的探子情報,據說最近他的手下為了搜集情報也折損了不少入手,但是大敵當前也是無法避免的。


    長生拿過報告慢慢看了起來,張寶藏垂手安靜的站在一邊,過了一會兒長生看完後思索了片刻指著這份報告說:“你們覺得突厥韃子會派跟多的部隊南下接應這二人?”


    張寶藏點了點頭:“大人明鑒,您想若是突厥韃子不管不顧真的扔下輜重和輔兵就騎著馬逃走,就我們現在的騎兵數量隻能眼睜睜的幹看著,毫無辦法他們之所以現在按兵不動,靜等我們恢複應該就是等待支援。”


    “要是支援就隻有鐵勒的主力一部了,但是鐵勒附近沒有我軍的邊防軍,其餘的邊防軍距離都太遠真要是接到了消息也斷然不敢貿然出擊,等他們反應過來肯定都晚了。你說他們不走是不是還在等著收攏慘兵敗將在跟我們拚一把?”長生心存僥幸的問道。


    “主公您覺得他們拚得過我們麽?”張寶藏反問道。


    長生搖了搖頭:“絕拚不過。”自己還是把敵人想的太傻了啊。


    但是我們沒有確切的情報就無法說服兄弟部隊出兵幫我們牽製鐵勒的主力或者偷襲他們的老巢。


    要不我們再請州府的大人出麵協商一下?張寶藏說道。


    長生搖搖頭:“可能性不大啊,我對你們的判斷有信心,不代表州府的大人們有信心,如果他們協商了敵軍沒有出兵呢?怎麽辦這個責任誰來承擔,我們長生營的小肩膀可負擔不起啊,就是州府的大人們也負擔不起。”


    “可是北線的守軍還有好幾萬呢,便是派出幾千人來馳援我們也沒問題吧。”張寶藏猶自不死心。


    長生卻不以為然,邊軍中向他和陳平一樣的喜歡主動出擊的實屬罕見,所以邊軍大捷朝廷才如此高興。隋朝以來邊軍的作用多是被動的防禦,有時候即使兵力數倍於敵人也不肯主動出擊。


    長生對這種訓練仿佛不屑一顧,她始終認為部隊是打出來的,不是養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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