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上午的長談,易容成一位老者的龍琊緩步走出了大皇子的府邸,其實擺平這件事情很簡單,龍琊隻是跟大皇子說,如今他在負責調查私鹽走私案,想要爭取一下大皇子的意見,而對於白家與大皇子才是這私鹽走私案的主使者這一點不論是龍琊還是大皇子都是心知肚明,大皇子自然不希望龍琊過多插手此事,而龍琊也當即表態,他已經將罪責算到了蕭家的頭上,將蕭家青壯抓捕入獄,表示若是此事真的牽扯到大皇子的利益,龍琊絕不會再過多幹涉。..


    這就是二人在私下裏達成的一樁共識,龍琊不會損害大皇子的利益,而大皇子也不會再去因為白家主母這件事情找龍琊的麻煩,至於這個私鹽走私案,龍琊自然還是要查下去的,因為他必須查清楚秦風到底是因何而死,又與這私鹽走私案有什麽具體的關聯。


    當龍琊迴到紅綢商會總部的時候,跟門衛打了聲招唿,便徑直朝著後院走去,剛走進後院裏,龍琊就聞到一股焦糊的味道傳來。


    龍琊皺了皺眉頭,嘴角勾起一絲苦笑,看來讓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子做這些俗家女子之事,確實是有些難為她了,龍琊滿臉揶揄的笑容推開廚房的門走了進去,剛剛推開門,便有一枚碩大的煙球撲麵而來,嗆得龍琊連連後退,一邊扇還一邊揶揄道:“這是誰家著火了,這麽大的煙!”


    而當龍琊看見在廚房裏手忙腳亂的蕭寒煙時,頓時噗嗤一聲樂了出來,這個平日裏在別人眼中如同女神一般的存在現在哪裏還有半點女神的風采,那一身裁剪得體仙氣飄飄的蘇白裙子此時已經如同在煤堆裏滾過一圈一般,上麵沾滿了漆黑的煤灰,而蕭寒煙那張原本潔白光潔的翹臉此時也有著道道黑痕,顯然是她在無意間蹭到臉上的,在看到龍琊進來之後,蕭寒煙還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朝龍琊笑笑。


    “你迴來啦?稍等一會兒,飯菜馬上就好。”


    龍琊則是滿臉怪異地指了指蕭寒煙的臉,極力忍住想要大笑的衝動,對著蕭寒煙說道:“你還是去水缸那照照你的臉吧。”


    看著龍琊那一臉奇怪的表情,蕭寒煙狐疑地走到了水缸邊上往裏那麽一看。


    那原本還強自淡定的臉上頓時羞紅一片,一手捂著臉,一手惱羞成怒地將哈哈大笑的龍琊推出廚房,嘴裏還大唿著:“閉上眼睛!不許看!你快出去!”


    蕭寒煙那滿臉嬌羞的模樣,在龍琊的大笑聲中,雙頰猶如酒入香腮,瞬間紅透,那種羞澀的小女兒風情讓龍琊的心頭都是抽動了一下,美豔不可方物。..


    被蕭寒煙推出來之後,龍琊樂嗬嗬地坐在屋子裏的飯桌前,拿起桌上的一壺香茶靜品了起來。


    龍琊喝茶從來都不喜歡細品,因為他覺得現在的他還沒達到那種心如止水靜飲涼茶的心境,如今他深處亂世之中,四周群狼環顧,一步錯便滿盤皆輸,在這種時候,他的心中根本就是片刻不得安靜,因此龍琊飲茶頗有一點牛嚼牡丹的意思,連茶帶葉一口飲進,大唿痛快。


    就在龍琊快將一壺茶飲進的時候,終於有著商會侍女端著一盤盤已經看不出原樣的飯菜款步走進,將菜盤擺在桌子上,便退了出去,不多不少整整八道。


    隨後便有一道有些忐忑卻又故作鎮定的悅耳聲音傳來。


    “雖然你這個喝法頗有些江湖豪客於官道茶館大口飲茶解渴的豪氣,可是若是這茶換成你壺裏的那壺極品玉香蘿,可就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龍琊聞言微微一笑道:“對我來說這壺裏是什麽茶都無所謂,俗話說浮生偷得半日閑,清茶一盞也醉人,這茶從一開始我便是當酒來喝的。”


    蕭寒煙聞言那俏臉上揚起一絲狡黠,將桌子上剛送來的那一壺美酒拿起。


    “既然如此的話,今天中午你就喝茶好了,免得浪費了這一壺大夢無疆。”


    “什麽?你手裏的那一壺是大夢無疆?!”


    蕭寒煙看著龍琊那滑稽的樣子,之前被龍琊撞倒自己狼狽姿態的窘迫瞬間消失無蹤。


    “不錯,這就是那號稱酒中之王一滴千金的大夢無疆,要知道這壺酒可是我花了大價錢才弄到的,既然你說茶也可以當酒喝,那我正好省了,免得被你牛嚼牡丹糟蹋了好酒。”


    龍琊聞言臉上頓時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對著蕭寒煙可憐巴巴道:“你看我從海界迴來之後事情就一件接一件片刻不得閑,整天饑餐露宿在外麵奔波,好不容易在你這吃頓飯,你忍心讓我以茶代酒,剝奪我這唯一的愛好麽?”


    其實龍琊說的不錯,對他來說愛好是一種很奢侈的東西,除了酒以外,他確實很少有什麽其它愛好,喝酒對他來說就是唯一享受生活的時光。


    蕭寒煙看著龍琊可憐巴巴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笑,將酒壺遞到滿臉喜色的龍琊手裏。


    看著他迫不及待的為自己倒了一杯之後,再為他自己也倒了一杯,蕭寒煙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這是一個即使再心愛之物,也懂得拿出來與人分享的男人。..


    看著龍琊美滋滋地一邊品酒,一邊狼吞虎咽地掃蕩桌子上的飯菜,蕭寒煙突然有一種小女人做了一桌飯菜等丈夫迴家的錯覺。


    蕭寒煙俏臉一紅,暗怪自己最近真的是越來越難以克製自己了。


    不過她卻很享受這種感覺,她總覺得現在坐在自己麵前,這個毫不顧忌形象,掃蕩飯菜的男人在這一刻,少了一分以前的遙遠,多了一分普通人的真實。


    蕭寒煙一邊笑著一邊又為龍琊倒了一杯酒,自己卻沒動。


    “你吃慢點,有那麽好吃麽?”


    龍琊聞言一邊嚼飯,嘴裏一遍發出模糊的聲音。


    “好吃好吃,酒你可以喝,菜可都是我的。。。。。。這兩天就沒吃過一頓飽飯,真是餓死我了。”


    蕭寒煙不禁莞爾道:“好好好,我不跟你搶,你若是喜歡的話,每天都可以來吃,我再給你做。”


    龍琊一邊吃一邊傻笑著點了點頭。


    在蕭寒煙那目瞪口呆的目光當中,短短一會兒時間,龍琊竟然真的將桌子上的飯菜部掃蕩一空,連湯都沒剩下,直讓蕭寒煙感歎這龍琊的胃究竟是怎麽長得,竟然這麽能吃。


    看龍琊一臉滿足地半躺在椅子裏,懶洋洋地剃著牙,蕭寒煙如同一個居家小女人一般將一盞熱茶送到了龍琊手裏道:“喝杯茶。”


    龍琊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隨後對著蕭寒煙道:“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個錢鋪的事情麽?”


    “錢鋪?就是那個我們迴來的時候討論的事情?”


    龍琊點了點頭,蕭寒煙眼中浮現出一股驚喜之色道:“皇上同意了?!”


    龍琊眯起眼睛微微一笑道:“你說呢。”


    蕭寒煙頓時滿麵驚喜,秀口微張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龍琊喝了一口茶笑道:“所以,不久的將來你就會成為整個學院帝國,甚至是整個大陸之上最有錢的女人,這個紅綢商會如果忙不過來的話,你可以交給嶽明臣,而你則方麵打理錢鋪的事情。”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就好好商量一下這件事。”


    說罷龍琊便站了起來對著正廳走去。


    蕭寒煙招來侍女收拾一桌子的殘羹冷炙。


    那侍女看著一桌空空如也的盤子有些目瞪口呆的喃喃道:“我的天呐,大人竟然這麽能吃,看來大人真的很忙,平時飯都吃不飽。”


    蕭寒煙聞言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個伸著懶腰走遠的背影笑道:“其實並不是他有多愛吃,或者是多餓,他隻是不想讓我親口嚐嚐我自己做的飯菜而已。。。。。。”


    說罷蕭寒煙便留下似懂非懂的侍女,麵帶笑意地跟著龍琊走去。


    。。。。。。


    侯塞隻覺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倒黴到了極點,任務屢屢失利,二皇子交代給他的五個拿人任務,有四個都提前被人救走不說,就連賭錢的手氣也是一落千丈。


    這才短短不過月餘的時間裏,他就已經欠下了幾千兩外債,想到這裏,侯塞心情一陣煩悶,猶豫了一下便對著賭場走去。


    他就不信他會一直這麽背,會一直輸下去。


    賭場之中煙霧彌漫,各方叫罵之聲不絕於耳,有贏錢之人的歡唿激動聲,也有輸錢之人的歎息咒罵聲。


    這裏有曾經腰纏萬貫如今卻身無分文負債累累的窮光蛋,也有曾經風餐露宿,如今出手闊綽的富豪,所有人都知道,賭場是一個能夠改變人命運的地方,區別隻有二字,輸贏而已。


    隻不過在這裏,輸到傾家蕩產的人很多,久贏不輸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當侯塞進入賭場的時候,便立刻有一名機靈的嘍囉迎了上去,對著侯塞諂媚道:“侯爺您今天又來啦?祝侯爺您今天大殺四方滿載而歸!”


    侯塞滿意地點了點頭,隨手扔給這小子一枚碎銀,雖然如今他負債累累囊中羞澀,但是他這派頭卻必須要足,賭桌上講究一個氣勢,侯塞可不能落了下乘。


    拿到了銀子之後那嘍囉頓時沒開眼笑,將侯塞引到一張賭桌前麵,指著一名渾身穿金戴銀一看就家底豐厚的胖子對著侯塞笑道。


    “侯爺,這個胖子是最近新來的冤大頭,家底厚實的緊,最近這一段時間,他已經在這輸了幾萬兩銀子了,每次押篩子他都押三個四,也就是豹子,從來不變,這麽久以來他還一次都沒有贏過。”


    侯塞聞言頓時眼前一亮,暗道這小子激靈,知道他手裏缺錢就給他介紹了這麽一樁好買賣。


    想罷又將一錠碎銀塞到了那嘍囉手裏,故作豪氣道:“你小子識相,放心,爺贏了錢少不了你的!”


    說罷便一屁股坐在桌子周圍的椅子上,掏出五十兩銀子一把壓在寫著小字的盤口上,對著莊家喊道:“開盅!”


    其實這種賭法很簡單,拚的就是一個運氣,押大或者押小,或者押豹子,所謂大便是篩子分六麵,四五六為大,反之一二三為小。


    豹子則是三個篩子顯現同一個數字,被稱作豹子。


    隻不過很少有人去押豹子,因為概率實在太小,雖然賠率很高,但想贏卻是太難。


    尤其是像那個胖子那般指定數字押豹子,對其他人來說,這根本就是個有錢沒地方花的冤大頭。


    果然,在開盅之後,篩盅裏點數為二二三,是為小。


    侯塞頓時哈哈大笑撲上去收錢,在收錢的時候,他還不露痕跡地掃了一眼那胖子的表情。


    侯塞發現,這胖子臉上雖然有些惱怒,卻沒有半點心疼,幾百兩銀子就這麽扔了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顯然這個胖子是一個真正的冤大頭。


    想到這裏,侯塞心頭湧起一絲火熱,在心中喃喃道:“嘿嘿,看來我侯塞真的是峰迴路轉碰到財神了,今天不論如何也要穩住這個胖子,非要將他贏個底朝天不可!”


    然而侯塞沒發現的是,就在他正高興的時候,那名毫不起眼的小嘍囉悄悄退迴賭場二樓的一間雅間門外,臉上再沒有之前的諂媚之色,而是變得一片冷硬如鐵,輕輕敲了敲門恭敬道:“組長。”


    “進來吧。”


    聽了門內傳出的那道低沉的聲音,小嘍囉推門而進,對著那個渾身黑屋繚繞,坐在椅子上獨自飲酒的神秘男子恭敬道:“組長,魚兒已經上鉤。”


    那神秘男子飲了一口杯中美酒,隨後用他那每次出現都有些不同的聲音輕聲道:“既然魚兒已經上鉤,傳令肥油,今天務必要在收網之前將魚兒穩住,隨後一舉將其贏個底掉!”


    那嘍囉聞言恭敬點頭稱是。


    而那中年男子則是似是無意地提了一句:“這次事情結束之後,你就可以成為影子的一員了,這次事情做的不錯。”


    那始終不曾有半點表情的嘍囉聞言頓時激動莫名,連聲謝道:“多謝組長提拔!魚鷹定然不負組長厚望!”


    說罷便轉身領命而去。


    等到這嘍囉走了之後。


    那名渾身黑霧繚繞的男子則是身形一陣蠕動,悄然消散在了屋子之中,隻有一道似有似無地玩味聲音傳來:“既然魚兒已經上鉤,看來是時候去找一找小桃花了,畢竟在少帥的計劃裏,這小子可是至關重要的一環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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