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軍強弓勁弩之下,楚軍無奈的退去,一個月之間,項燕兩次出兵,王翦就是不出戰,隻是依靠營盤堡壘固守,而楚軍卻傷亡了幾萬人。

    這個時候,楚軍才真正明白了重甲親兵和堡壘弩箭混搭的威力,再也不提攻打秦軍營盤了。

    一連幾日,沒有楚軍攻城,秦軍都有些浮躁,就連大將也是三五成群,整天圍著王翦大帳亂轉。

    三千重甲將王翦大帳圍得水泄不通,鐵殤鐵幕就像是兩個門神,站在大帳兩旁,看著眾將直笑。

    營盤之外的楚軍雖然不在強攻,但開始了罵戰,各種髒話層出不窮,讓人耳目一新,倒不是楚軍人人求戰,而是被秦軍安穩如山的氣勢激怒了。

    自從楚軍不在攻城,連綿數十裏的秦軍大營中天天山唿海嘯,笑鬧聲,鼓聲,馬嘶聲,眾將沒事就觀看重甲騎兵訓練,自然是喝彩聲如潮。讓楚軍坐臥不寧,尤其是那沉重的馬蹄聲響起,好像秦軍殺了過來,一日數驚。

    項燕嚴令馬不能卸鞍,人不能卸甲,嚴防死守防止秦國大軍突襲。

    但是士兵訓練完成之後,楚國士兵也開始歇息,但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道炊煙直上雲霄,煮肉的香氣隨風飄散,尤其讓人不能忍受的是,蔥蒜的辛辣之氣夾裹牛馬糞便的臭氣,還有熏蒸蚊蠅的艾蒿濃煙。隨著熱風一起彌漫,原野上好似起了大霧一般。

    楚國軍民吃的是稻米魚蝦,那受得了這種氣味,被熏的咳嗦不止,所以沒事就對著秦國答應髒話連篇,跺腳大罵。

    蒙恬苦笑的向著鐵幕,鐵殤點點頭:“我進去看看老將軍。”閃身進了大帳。

    王翦正捧著竹簡兵書慢慢的細看,蒙恬笑道:“上將軍好清閑啊!”

    王翦一笑:“怎麽,被罵急了。”

    蒙恬點點頭,就聽王翦又道:“你天天遭這種罪,也得罵。”此時已經是十一月,正刮北風。楚地屬於南方,感覺不到寒冷,但是那一股股的炊煙直接籠罩在楚軍的營盤上。

    蒙恬哈哈大笑,王翦沉聲道:“鐵幕,擂鼓聚將。”

    鐵幕應聲論起大錘,砸在大帳之外的牛皮鼓上,咚咚的鼓聲瞬間就有幾十元戰將騎著戰馬狂奔而來。

    “要開戰了嗎!”一個個神情振奮,高聲叫道。

    這是修建完營盤,王翦第一次聚將,眾將都以為要開仗了,在中軍大帳站成兩排。

    王翦放下手中的竹簡兵書,看了一眼群情鼎沸的眾將一眼,慢悠悠道:“你們誰告訴我,攻打楚國的難點是什麽。”

    蒙恬看了王翦一眼:“攻克淮陰要塞,直取郢陳,拿下楚國王室。”

    王翦不置可否,目光看向李信,李信身為中軍司馬,時常整理王翦和秦王,將閭的鷹隼傳書,努力思索半響,還是不得要領。

    王翦搖頭一歎,怒笑道:“攻克淮陰要塞不難,直取郢陳也不難,現在大營中有二十五萬大秦重甲,還有公子十萬玄甲隨時來援,我軍的兵力足有三十五萬,麵對四十萬的楚軍並不遜色。

    但楚國的禍害不是楚王室,而是項氏一族,但現在誰告訴我,江東八千子弟,是不是在項燕營中。”

    李信遲疑道:“根據羅網的密報,現在楚軍大營中隻有項燕,項梁,項伯三人,其餘之人不見蹤影。”

    王翦點點頭:“所以,公子不急著出戰,就是在尋找項氏一族在那裏,項氏一族不滅,即便是俘獲楚國王室,楚國也不算滅亡。”

    看著眾將迷惑的眼神,王翦肅然道:“這是楚國王室分封的結果,四大氏族,除了項氏一族之外,都是楚王室的嫡係子孫,隻要不將他們斬盡殺光,項氏一族就可以另立新王,所以,隻有項燕軍大敗,項氏一族才可能全族出動,救援項燕。”

    “但是,我們不出動,項燕軍如何大敗。”楊瑞道。

    “因為我們等得起,項燕等不起。”王翦笑的賊兮兮的:“如果讓項燕長久執掌兵權,三大氏族就會減弱在軍中的控製力,昔日是三大氏族練手欺壓項氏一族,但現在卻是項氏一族一家獨大,所以,郢陳很快就要下達王書,催戰,我們也要準備迎接一場最慘烈的戰鬥。”

    王翦的詳細解釋,讓眾將心服口服,這才是老奸巨猾。秦軍大營求戰之聲徹底平靜下來,但是燉肉的香氣和炊煙依舊在楚軍大營上飄蕩。

    轉眼之間,一個月過去了,秦國大軍已經換穿了冬裝。

    寒風乍起,章邯每天例行在楚國營地上空轉一圈,有了這個能在天空中飛行的鳥人,再加上羅網組織事無巨細的情報,王翦對楚軍的情況了如指掌,但今天,章邯卻發現不同,昔日車馬民夫絡繹不絕的淮北官道,突然之間清冷稀疏下來。

    項梁也抬頭看著天空中的鳥人,章邯每天例行檢閱楚軍部隊,早已引起了眾將的警覺,但是這個鳥人飛的太高,弓箭夠不著,隻能每天嚴陣以待,防備他焚燒楚軍的糧草,刺殺主將。

    但是章邯根本就沒那個意圖,每天在楚軍大營瀟灑飛行一圈,就迴去稟報楚軍的軍情。

    所以讓項梁每天望著天空興歎,防火防盜防鳥人,已經成了楚軍的三防。目送章邯離開,項梁也及時通報了官道的異常,項燕心中一緊,立即派出項梁趕到郢陳求見楚王。

    楚王負芻也每個明白的說法,隻是招來幾個重臣召開了小朝會。

    幾個氏族大臣異口同聲,同時質問項梁,楚國有四十萬大軍,將士求戰,士氣如虹,為什麽項燕沒有下令猛攻秦軍大營。

    項梁心中清楚,這是楚王和氏族大臣發泄心中的不滿,一再強調,秦軍構建的營盤牢不可摧,弓箭犀利甲天下,強攻的結果就是死傷更多的楚軍,到最後連和王翦軍一戰的能力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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