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靈其實並不待見李斯,這廝沒有尉繚豪爽,卻有一肚子的詭計,還有儒家那種假仁假義,但是這位的才華也是當世之翹楚,迴禮笑道:“這是我們三人之間的緣分,如果你們不在城門和都尉起了爭執,我的馬車也會匆匆而過,從此李斯是路人。”

    李斯笑道:“沒有公子,就沒有今天的李斯,公子理應受李斯一拜。”說完用儒家最尊重的禮節深深一拜。

    將閭側身受了半拜,心中苦笑,李斯比起尉繚奸猾許多,看見自己坐在這裏和父王說話,這才故意為之。

    溱王嘴角抽搐,這幾個人將自己這兒當成什麽了,但是看眾人這樣尊敬將閭,心中也是高興。

    蒙將軍在王翦身邊,低聲說出將閭的往事,王翦更加的震驚,溱蒼國什麽時候有了這樣一位王子。

    眼看王翦也要過去跟將閭攀談,將自己這個大王晾在一邊,溱王重重的咳嗦了一聲:“王翦將軍,今日見孤有何事。”

    王翦躬身道:“臣是為尉繚而來,既然尉繚答應留在溱蒼國,臣現在無事。”

    蒙將軍站了過來,躬身道:“臣有事啟稟溱王,圄國奸細鄭國已經緝拿歸案,不知如何處置。

    鄭國是誰,孟靈沒聽說過,緊閉尊口重新落座。

    尉繚和李斯雖然重歸溱蒼國,但是溱王還沒讓他們官複原職,在禦書房閑聊可以,但是參與朝政卻沒資格,尉繚一聽鄭國,濃眉連抖,向著將閭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出麵保下鄭國。

    將閭連鄭國這個名字聽都聽說過,自然不肯做這種傻事,假裝沒看見。

    尉繚向著將閭努嘴呲牙,還用腳踢將閭麵前的小幾,弄得玉盞中的茶水撒了一幾。

    孟靈壞笑的看著尉繚:“老頭啊,你隻要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幫你保下鄭國。”

    尉繚看向將閭:“你說。”

    孟靈道:“我想有個認字的師傅,卻不想拜在儒家門下,隻要你肯答應教我識字,我就出麵,怎麽樣,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尉繚答應的很痛快,將閭雖然不識字,但是聰慧天成,想必教起來也容易。

    將閭站起身來:“啟稟父王,這鄭國殺不得。”

    溱王扭頭看向將閭:“鄭國是圄國派來鼓動我溱蒼國修建水渠,耗費我溱蒼國蒼國力的奸細,為何殺不得。”

    孟靈笑道:“這件事你的問尉繚。”

    溱王看向尉繚:“鄭國為何殺不得。”

    尉繚心中暗罵小滑頭,隻能無奈道:“請溱王恕臣妄以朝政之罪。”

    溱王點點頭:“赦你無罪,有話快說。”

    尉繚道:“鄭國雖然是圄國派來鼓動我溱蒼國修建水渠的奸細,但是水渠建成之後,得益最大的還是我溱蒼國。”

    孟靈見溱亮嘴角露出鄙夷之色,知道這個死人妖知道事情的始末,伸手一招,將溱亮喚到身邊,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圄國是溱蒼國的東鄰,在秦、齊、楚、燕、趙、魏、韓七國中,當溱蒼國國力蒸蒸日上,虎視眈眈,欲有事於東方時,首當其衝的圄國,卻孱弱到不堪一擊的地步,隨時都有可能被秦並吞。

    韓王安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采取了一個非常拙劣的所謂“疲秦”的策略。他以著名的水利工程人員鄭國為間諜,派其入秦,遊說溱蒼國在涇水和洛水間,穿鑿一條大型灌溉渠道。表麵上說是可以發展溱蒼國農業,真實目的是要耗竭溱蒼國實力。

    孟靈沉思半響,看向尉繚:“先生的意思是溱蒼國征戰七國的時機還不成熟,需要修建水渠來轉移六國的視線,讓六國以為,溱蒼國尚無餘力征戰。”

    尉繚大讚:“公子聰慧,正是如此。”

    修建水渠,又怎麽能和征戰六國聯係到一起,王翦豪爽的道:“我溱蒼國兵強馬壯,隻要溱王下令開始征戰,百萬雄師隨時可以出征。”

    尉繚搖頭道:“事情沒那麽容易,以溱蒼國之力,消滅六國中的任何一個是不成問題的,但是六國要是聯合起來共同對秦,情況就難料了。

    所以擺在我們麵前的棘手問題是,如何能使六國不再“合縱”,讓秦軍以千鈞之勢,迅速製服六國,統一天下,避免過多的糾纏,以免消耗國力。”

    消滅六國,統一東方,是曆史上從未有人幹過的事情,溱王深知這一點,他不想打無準備之仗,但還是感到疑惑:“這和修建水渠有什麽關係。”

    尉繚壞笑的看了一眼將閭:“公子已經猜出我的目的,還是讓公子先說,餘下的繚在補充。”

    我,日啊,你個老滑頭,有話自己說不就得了,非得拉上我,孟靈心中暗罵,但看眾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就連溱王,也是一臉的期待。

    而尉繚也有考究自己的意思,如果不說,恐怕就被這老頭看輕,哥雖然年紀小但是腦子好,孟靈摸著鼻子道:“先生的目的,就是用修建水渠麻痹六國君王,讓他們以為溱蒼國無意征戰天下,而溱蒼國卻可以派出細作,帶足金銀財貨離間六國,讓他們再起戰亂。

    而我溱蒼國隻要把守住函穀關,就可以置身戰亂之外,等六國國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我溱蒼國在出兵函穀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六國版圖收入囊中。”

    尉繚大讚:“公子之言,跟繚相合,但是公子卻漏了一點,修建水渠也是備戰。”

    孟靈眼前一亮:“存糧。”

    尉繚大笑:“公子果然天才,讓繚自愧不如。”續而又道:“治國的根本在於耕織,非五穀無以充腹,非絲麻無以蓋形。不廢耕織二事,家園才有儲備。

    而這一儲備正是戰爭的基礎。土地是養民的,城邑是防守土地的,戰爭是守城的。所以,耕田、守城和戰爭三者都是王者本務。在這三者當中,雖然以戰爭為最急,但戰爭卻仰賴農耕。即使萬乘之國,也要實行農戰相結合的方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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