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基本上沒有什麽新課,整天都是在頭腦風暴中過去,腦力勞動也是很累人的,中間還穿插著跑操這種□□上的折磨。


    跑完操之後別人的身上已經是渾身大汗,易時陸的體質不怎麽愛出汗,但也有一層薄薄的,尤其是脖子後麵那塊皮膚,粘糊糊濕答答,領子蹭到就更難受。


    他從口袋裏拿出紙巾準備擦一擦,剛在臉上蹭了幾下,就覺得脖子後麵一涼,一迴頭看見方深手裏拿著一張濕紙巾。


    “看你熱得厲害,給你降降溫。”


    “謝謝。”


    “不謝不謝,”方深吊兒郎當地笑:“同學之間互幫互助。”


    方深的目光掃過易時陸脖子上的水跡,大太陽底下又曬又運動,易時陸少不得身體發紅,但耳後脖頸那些地方卻還是白皙如玉,方深裝作心無雜念地給他擦汗,能聞見易時陸身上散發的隱隱馨香。


    方深忍不住地問:“你怎麽這麽白?”


    當然是爹媽給的天生的好模子!嘿哈!


    易時陸迴頭:“啊?你說什麽?”


    明知道這樣做不合時宜,但方深還是又靠近了一點再問了一遍,眼睛緊盯著他:“班長,你怎麽長這麽白,還曬不黑,你看看我,本來也挺白的,曬幾天就要黑一點。”


    方深伸出胳膊給他看,易時陸看見了他明顯短袖遮蓋的地方比沒遮到的地方要白上很多。


    易時陸笑起來,他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看起來特別甜:“不知道,從小就這樣。”


    方深還想說什麽,突然一計重拳捶向他,捶得他一個踉蹌,迴頭一看是祝容。


    “火神你幹嘛?”


    祝容冷冷一笑:“又獻殷勤呐,別整日在易時陸麵前晃悠,人家心裏煩你都不好意思說。”


    “瞎說,”方深一隻胳膊跨住易時陸的肩膀,一副好哥倆的模樣:“我和班長特鐵,是不是班長?”


    易時陸笑得厲害,彎了彎腰,過了半天才答了一個“嗯”字。


    方深覺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易時陸一笑,他的心跳就要漏一拍,易時陸多笑幾下,他的心髒又要砰砰地跳起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一個讓他毫無辦法的人。


    學生的生活過得風平浪靜,除了刷題背書之外易時陸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要做的事情,他成績穩定,老師們對他都很放心,所以也不太管他,忙著去揪那些高三了還沒覺悟的學生。


    方深的家和他的家在一個方向,有一段路相同,每晚都一起騎車,到了分岔路口再離開。


    下了十點的晚自習,路上還要騎20分鍾的車,有的時候到家易霖已經睡了,他就動靜小一點給自己再熱個牛奶麵包當夜宵。易霖沒睡的話會給他準備點水果零食。


    易時陸到樓下的時候,看見三樓窗戶口的燈是亮著的,易霖還醒著。他把車鎖好上樓,到家門口突然覺得腳下踢到了什麽東西,聲控燈感應到了聲音忽明忽滅,鎢絲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易時陸借著燈光往下看,一隻木偶,他丟掉的那隻。


    係統:我靠他真的出現了!


    易時陸:小場麵,別慌。


    易時陸察覺一絲不對:等下,你一個係統你也會怕?


    係統:你不知道節目組資金短缺,用的都是人工係統嗎?


    比起木偶出現在門口,自己的係統竟然是個人工係統這件事令易時陸更驚訝。


    係統:你不懂,我們節目組真的好窮,明星明星請不起,隻能找你們這種電影學院剛畢業的學生。做完世界線之後預算超支,就壓榨我們這種員工當人工係統……說出來都是淚,總結一下,不要跟資.本家共情!


    易時陸看了看地上的木偶:我覺得你的怨念比他還深。


    係統:打


    工人的怨念怨氣衝天,誒,這樣一想突然沒那麽怕了呢。


    正和係統腦內交流著,易霖突然推開門,見到兒子站在門外明顯驚了一下。


    “哦呦你嚇我一跳,怎麽站門口不進家?我說外麵燈怎麽亮著呢?”


    易時陸彎腰撿起木偶:“我上次不是把它扔了嗎?媽你是不是忘記把它放在垃圾袋裏了?”


    易霖也很困惑:“應該放了呀……好像……可能放漏了?”


    易霖做事向來迷迷糊糊,此時她自己都有些不太確定是不是真的把木偶放進了垃圾袋,說著說著就更不確定了。


    易時陸:“那我再下樓扔一下。”


    易霖:“好,扔完快點上來洗手吃蘋果。”


    易時陸拿著木偶下了樓,手表上顯示十點半多了,老小區裏這個時間點已經都很安靜了。樓下沒人,昏暗的路燈映下瘦長如竹竿的倒影,好像一個在那裏站崗的哨兵,守衛著這片老城區的寧靜。


    木偶是沒有溫度的,上了漆的表麵光滑又冰冷,這種涼意從指尖一直往上蔓延,幾乎將手指都要冰住。易時陸在某一瞬間,感覺到了一種皮膚的質感,雖然冰涼但確確實實是人的皮膚的質感。可他低頭一看,木偶沒有任何變化,毫無靈魂,一切都是空洞的。


    易時陸覺得是自己太累,感覺出現了差錯。


    “喵嗚——”


    一聲貓叫。


    他停下了腳步,看著站在路口的小胖橘。路燈把小胖橘的身影拉得格外龐大,好好的一隻小貓咪影子變成了個大怪物。


    易時陸像以前一樣蹲下身,“喵”了下,發出了引誘的聲音。以往這個時候,小胖子要麽直接過來,要麽矜持一下再過來。


    但是小胖子現在沒動,黑暗中隱約可見它的藍瞳發出警惕的光,背部慢慢躬起,一副隨時等待進攻的應激狀態,它與易時陸隔著一段距離僵持著,一點兒不像從前那又撒嬌又傲嬌的模樣。


    易時陸覺得奇怪:“喂,小胖子,不認識我啦。”


    藍瞳緊緊盯著易時陸的一舉一動,在發覺他想要向前的時候,如驚弓之鳥一樣猛然彈起飛速跳入草叢中逃走,好像對麵站著的不是易時陸,而是什麽極為可怕的東西。


    ……好難過,小胖子和他生分了。


    化難過為力量,他一個漂亮的弧線把木偶再次扔進垃圾箱。


    走你!


    似乎是錯覺,木偶在半空中時視線和易時陸對上了,那塗上顏料的眼珠在那一瞬間仿佛突然活了過來,他直視著易時陸,從眼神之中流露出陰毒的汁液。


    易時陸站在原地愣了下,揉了揉眼睛,走到垃圾箱旁邊。


    木偶躺在一堆塑料泡沫板上麵,無聲無息,眼睛還是顏料畫上去的,沒有任何變化。


    易時陸無奈的按了按太陽穴,緩解自己經過一天高三生活的壓力,低聲呢喃著說:“我真的是眼花了。”


    上樓吃了易霖削好的蘋果,這一天還並未結束,高三學生沒有資格休息,但易時陸除外,在學校裏他還需要裝一裝,在家裏關上房門易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因為成績好,易霖從來不防著他玩手機,易時陸躺在床上玩了一把遊戲,瞬間覺得神清氣爽。


    易時陸:好解壓啊!


    係統:這就是你玩黃金礦工的原因?


    易時陸:怎麽,瞧不起我們帶著鑽石跑的小豬豬啊?很難抓的!


    係統:我看你長得像帶著鑽石跑的小豬豬。


    易時陸:統哥,你真名叫什麽啊?


    係統:公司規定做係統時期內不能向宿主透露任何現實信息。


    易時陸:你偷偷告訴我,我不說。


    係統:我信你個鬼,到時候被扣獎金的也不是你


    。


    易時陸:呦,你們還有獎金呢?獎金多少啊,要不我加入你們公司得了?做係統的感覺應該也不錯……


    係統:再廢話一句木偶人今晚來找你。


    易時陸笑了笑:那我就……


    話音未落,窗戶上突然傳來一聲震響,易時陸收起笑容慢慢走到床邊,拉開窗簾,是一隻麻雀。


    一隻直挺挺一頭碰上玻璃的麻雀,它倒在窗台上掙紮,看起來極為痛苦,從嘴角流出血液。玻璃窗上有一道深重的血印,不知道是不是它的。


    易時陸皺起眉注視著麻雀,看著它煎熬痛苦然後慢慢歸於平靜,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是玻璃上的血是真真實實的存在著的,易時陸仔細端詳著那些痕跡,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對勁。他拿起桌上的台燈走向窗邊,在台燈燈光下,玻璃上的紋理和印記更清楚了。


    每個人小時候應該都玩過這樣的遊戲,在玻璃上哈氣,用手印上各種各樣的字或者圖案,即便是霧氣消散之後,那些痕跡依舊能隱隱約約的被看見。


    易時陸在玻璃上看見了一張臉的印子,一張很小很小很小的臉,正常的人類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尺寸,連嬰兒的臉都比這個大得多。


    可以想象出剛才這張臉的主人,它趴著窗戶,窺視許久,惡狠狠地尋找著可以入侵的時機,甚至是故意在窗戶上留下這個含著警告意味的痕跡。


    係統:……人麻了……


    易時陸:統哥你的嘴是不是開過光?


    係統:我哪知道,你剛剛說什麽來著。木偶人今晚來找你,你就幹嘛來著?


    易時陸拿起手機:那我就含淚再抓一局鑽石小豬豬。


    易時陸:嗚嗚嗚嗚嗚嗚嗚好可怕,要去抓鑽石小豬豬放鬆一下。


    係統:……你正常點,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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