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之上。


    左道看著滿地的屍體,沒由來的感覺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祭品?


    他被心中升起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這些從黑山之中逃離的野獸,遠來此間,瘋狂的衝擊著郭北縣城。


    然後被他們一一斬殺在城牆之下。


    使得無窮的血氣彌漫場中,更有一縷縷神秘的氣息從屍體上飄散而出。


    緩緩的升至高空處,慢慢匯聚成型。


    這便是獻祭了這些黑山兇獸,以及死去士卒所得來的東西嗎?


    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麽?


    他抬頭看向高空,那一縷縷神秘氣息還在不斷匯聚。


    可若是想要成型,僅僅是這些當量完全不夠。


    所以還需要更多的兇獸,或者人的屍體。


    這或許便代表著,此番獸潮並未結束,或許還會有更猛烈的獸潮來襲。


    那些神秘的氣息是什麽?


    為何能夠在高空長存,而且還在嚐試匯聚成型。


    左道凝視高空,腦海中念頭急轉,卻仍舊沒有得出絲毫的頭緒。


    在其身側,肉身佛盤膝坐在城牆之上,雙手合十,如同坐禪的老僧。


    這時。


    張龍從城牆下走來,衝著左道低聲說道:“大人,郭北縣衙的師爺欲要從另一側城門離開,被外麵趕來的錦衣衛給攔了下來。”


    左道迴過神來,道:“郭北縣的師爺?”


    張龍道:“正是當初我們從蘭若寺下來時,所見的那人,如今正被羈押在城門處。”


    左道:“提來。”


    張龍聞言,應了一聲,而後便匆匆朝著城下而去。


    此刻,城牆上的諸多士卒已經輪換,城內諸多百姓在搬運戰備物資。


    這郭北縣本就不是什麽大城,裏麵駐守的士卒並不多。


    算上縣衙的衙役捕快之類的,也不過有數百人罷了。


    如今這數百人有大半被調來此處城牆,其餘城門處則有錦衣衛帶領剩餘的士卒駐守。


    城內的百姓們早已被調動起來,搬運物資,準備食物和水。


    因為隻有全城的人都團結一致,才能抵禦這一次的獸潮。


    很快,郭北縣縣衙的師爺被提上了城牆。


    師爺被張龍拿在手中,身形止不住的發抖,看到左道之後,更是哭喊起來。


    “大人,那件事與小的無關,都是縣令大人逼我的。”


    張龍上前一步,將城樓門打開,而後將師爺一把給丟了進去。


    左道進入城樓之後,張龍便關上了門。


    門外留著兩個錦衣衛守護,更有肉身佛坐鎮城牆之上。


    那些守城的士卒一個個都目不斜視,生怕被找到什麽由頭。


    城樓內。


    左道坐在太師椅上,看著眼前跪著的師爺,道:“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師爺聞言,聲音顫抖的道:“當初您初來乍到,撞破了縣令大人殺良冒功一事,縣令大人便懷恨在心。”


    “等大人們走後,他便讓在下去尋找牛家村的村老。”


    “告知村老,說大人們乃是京都來的高官,實力非同尋常,定然可以幫助他們找迴走失的村民。”


    “就是想要借此將大人引入蘭若寺,借大妖之手除掉大人。”


    說完之後,師爺跪在地上連連叩首,道:“大人,此事……小的真的是被逼的,小的不過是一個師爺,說白了就是縣令的狗腿子,小的若是不從,會死的。”


    張龍聞言,眼底閃過一抹狠辣之色,道:“原來如此,果然和大人所料一般無二,看來,那狗官死的還是太輕巧了一些。”


    左道看著身前的師爺,道:“還有呢?你郭北縣和臨崖城之間,可有勾連。”


    師爺連忙道:“縣令是臨崖城範城主的弟子,早些年受教與範城主門下,前段時間臨崖城還來了人,和大人密談許久。”


    左道微微皺眉,道:“繼續說,他們談了什麽?”


    師爺麵色訕訕的道:“密談之時,隻有縣令在場,小的不知道他們到底談了些什麽。”


    左道聞言,笑著道:“若是如此,你便沒用了。”


    師爺聞言,瞬身一抖,而後連忙開口道:“有用,小的有用。”


    師爺抬頭看了左道一眼,而後開口說道:“之前小的曾聽縣令大人說過,說範城主似乎在替人尋找什麽東西,或許前段時間臨崖城來人便是來談論此事的。”


    “而且我家縣令還有個習慣,臨崖城傳來的密信從不焚燒,都是收在密閣之中,小的知道那密閣在何處。”


    左道聞言,開口道:“張龍,你和他走一遭,若是他說了謊,直接殺了。”


    張龍聞言,拱手道:“是,大人。”


    隨即,他看了眼左道,問道:“大人,那縣令一家老小聽聞縣令身死一事,今日晚間便要舉家逃離,被我等拿了下來,不知要作何處置?”


    左道隨口道:“都殺了吧!”


    張龍微微拱手,而後便帶著師爺一同離開了城樓,朝著城牆下走去。


    左道則是站在城牆之上,繼續看向那團在緩慢凝聚的神秘氣息。


    在其雙眼處,兩個小字緩緩浮現:白虎。


    或許是這神秘氣息凝聚的太過緩慢,或者太過稀少,使得後麵字體幾乎不可見。


    左道嘴裏喃喃道:“白虎。”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雙眸之中隻有兩字,其餘字體模糊不清。


    難道是那神秘氣息太過稀少。


    不過這白虎二字又代表了什麽?


    莫非是道教西方七宿星君四象之一。


    他隱約記得,在道教之中,白虎位列四神獸之一,位列西方,屬金,主殺伐。


    殺伐?


    左道腦海中靈光一閃,俯視著城牆之下的滿地屍體。


    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莫非這場獸潮的背後,推動者想要的便是無盡的殺伐。


    無論是黑山兇獸,亦或者是郭北縣百姓。


    它所求的,都是死的越多越好。


    死的越多,這有著“白虎”二字的神秘氣息也就越多。


    如此一來,他成型的速度便越快。


    它所謀求的,難道就是這神秘氣息匯聚成型之後的產物。


    那個帶著白虎二字的東西。


    左道抬頭看天,隻見二十八宿的西方七宿,此刻較之以往越發的明亮。


    懸在夜空之中,仿佛一隻猛虎一般。


    左道心中念頭急轉,他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麽。


    或許這便是獸潮背後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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