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唯澤手術當天,傅脩接到傅恆宇電話。

    從那日知道傅恆宇去過老宅,傅脩一直在等傅唯澤主動聯係他。

    看著程伯拿給他的手機,傅脩伸手接過:“有話快說。”

    “爸,唯澤應該在手術吧……”

    “你想說什麽?”聽見傅恆宇提起這個,傅脩態度更冷了,卻因為在醫院,不得不壓低聲音。

    傅恆宇哂笑了聲:“爸,其實我有時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爹,不過我想我媽生我的時候你應該早就做過dna檢測,可我寧願你不是我親爹,這樣我還能說服自己,我打電話沒別的意思,就是問問唯澤是不是在手術,他都醒了,我還能有什麽念想,你放心我什麽都不會做。”

    “你最好什麽都別做!”傅脩沒有被傅恆宇幾句似是而非的煽情打動,冷硬的切斷通話,將手機丟給程伯,“再打來不要接了。”

    程伯應了聲,將手機收好。

    ……

    傅唯澤趴在手術台上,氧氣罩將他的臉遮了大半,容曉坐在他麵前,雙手握著傅唯澤的手,神情緊張,為保證手術成功率,過程中他都必須要保持清醒。

    可能是手術室內溫度過低的關係,容曉的手很涼,傅唯澤抓著他的手,輕輕握在手中。

    感覺到傅唯澤動作,容曉擔憂得看向他,他還記得手術前,醫生說的手術過程中,麻藥隨時可能會失效這句話。

    因此在術前,傅唯澤的身體就被牢牢固定在手術台上。

    傅唯澤朝容曉眨眨眼睛,似乎在安慰他別怕。

    容曉忽然心裏就有些酸澀,他覺得現在應該怕的不是他,而是傅唯澤,手術過程中麻藥失效,還有比這更恐怖的事情嗎?

    可他好像一點都不擔心,還能分出餘力來安慰他。

    整個手術室充斥著各種儀器操作的聲音,偶爾間,夾雜幾句醫生間的交流。

    容曉時不時看向手術中的醫生,他不知道還有多久,麻藥就會失效,若是等下麻藥失效,他該怎麽做才能減少傅唯澤的痛苦?

    “時間?”

    負責操刀的醫生忽然開口,容曉的心跟著一顫,下意識握緊傅唯澤的手,似乎這樣就能把力量傳遞給他。

    “兩小時三十八分。”

    已經兩個多小時了嗎?

    醫生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是麻藥失效了嗎?

    容曉緊張得額頭上出了汗,可眼下不能開口問。

    隻能這樣無助又不安的等待。

    時不時朝傅唯澤看上一眼,來觀察他的反應。

    容曉的緊張,肉眼可見,傅唯澤想著小孩應該嚇壞了,心裏柔軟的地方,像是被羽毛刷過,泛著酥麻。

    坐在手術室外的傅脩抬手看著時間,隨著時間推移,那種不安越發濃烈。

    按照醫生進去前推算,麻藥應該會在兩個小時之後失效,而距離預計的手術完成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也就是說,傅唯澤要在麻藥失效後,忍耐一個小時。

    很難想象,要在怎樣的疼痛下,忍耐那麽長時間?

    程伯見傅脩不停擦著汗:“先生,還好嗎?”

    傅脩轉頭看向他,紅著眼眶:“你說他怎麽這麽……哎,我真是不能想。”

    程伯知道傅脩要說什麽,傅唯澤三歲失去雙親,被傅老爺子一手養大,為了培養他,傅脩更是對他十分嚴厲,十八歲接手傅氏,傅老爺子對其不聞不問,凡事全靠他自己去闖,事實證明,傅唯澤確實繼承了傅家人手腕,十年間將傅氏版圖擴展一倍,這些傅老爺子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隻是祖孫兩都是要強的,誰也沒對誰說過軟話,可他作為旁觀者,卻看的清楚。

    “先生少爺會沒事的。”

    “我知道,我就是心疼他,希望過了這次,他以後能順一些。”隻要能好好的,他真的也不求什麽了。

    手術室的燈在這時暗下來。

    傅脩忙地站起來,程伯見此趕緊伸手去扶:“先生慢點。”

    緊閉的手術室門緩緩向兩側打開,醫生從裏麵出來,摘下口罩,笑著道:“傅老先生手術很成功,傅先生很厲害。”

    “他,他……”傅脩抓著程伯的胳膊,聽見醫生的話,一時激動的有些說不出來。

    “老先生別激動,人已經從通道那邊去了監護室,您可以去那邊看他。”

    “好好。”

    ……

    容曉站在傅唯澤身前,看著醫生護士忙著給傅唯澤身上裝各種儀器。

    “病人現在不能喝水,要幹的話,拿棉簽蘸些水給他潤下嘴唇。”護士弄好儀器對站在一旁的容曉叮囑道,“我三十分鍾過來一次,中途有什麽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我就在外麵。”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容曉聞言連忙點頭,見他態度恭敬,戴著口罩的護士笑著搖頭:“不用這樣,這都是我該做的。”

    護士出去後忍不住和外麵的同伴道:“你們沒進去真可惜,裏麵那個小雙看著就軟,說話聲音也甜甜糯糯的。”

    “雙還不是都一樣,若不那麽說話,怎麽勾男人啊!”

    “話也不能這樣說。”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會惹來這樣評價的護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都什麽年代了,思想還這麽陳舊。

    就算長著眼睛,也是個瞎子。

    容曉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情,這會兒他正用蘸了水的棉簽幫傅唯澤潤著嘴唇:“你真不疼嗎?”

    傅唯澤看他,聲音有些啞:“你就那麽想我疼嗎?”

    “不是,我沒這個意思。”說完,就撞見傅唯澤眼中笑意,意識到男人還有心情開他玩笑,應該是真的不疼,“醫生不是說麻醉會中途失效嗎,可我看你的樣子,好像……”

    “你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的味道,你是說和我身上的味道有關?”

    容曉聞言,眼睛睜的大大的,裏麵滿是震驚和不敢相信,這也太玄幻了?

    不過他都能穿書,還有什麽是發生不了的,就算下一秒傅唯澤告訴他,他其實是人猿泰山,容曉都覺得十分有可能。

    “手術的部位一直有股熱流,很舒服。”透著皮肉生長時的麻癢,隻是關於這點,傅唯澤沒有說出來,“我也不是很確定,是不是和你有關,可以驗證下。”

    “怎麽驗證?”

    “你可以出去試試。”

    “你是說我們分開試試?”

    傅唯澤點頭,容曉連忙搖頭:“還是不要了,萬一我出去你出什麽事怎麽辦,要試也等你好了再試吧。”

    “試什麽?”傅脩穿著隔離服進來時,剛好聽見容曉這句話,不禁問道。

    “爺爺,你來了。”容曉看過去,笑著叫了一聲。

    傅脩朝他點點頭:“辛苦你了容曉。”

    “不辛苦。”容曉將椅子搬過來,讓傅脩坐下說。

    湊到傅唯澤麵前。傅脩認真端詳著傅唯澤:“感覺怎麽樣,疼不疼?”

    “不疼,放心。”

    傅脩歎了聲,眼眶有些發熱,隱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情緒,卻又不想當著傅唯澤麵表現出來:“那就好,你先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有事你讓容曉找我。”

    “等下,容曉你先出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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