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


    成年人總要有個交代


    活該


    當初不應該那樣離開


    讓愛我的人苦苦的等待……”


    方宇眯著眼睛,輕輕撥動吉他,清澈的弦音和嗓音板著屋外沙沙作響的雨聲,在客廳裏流瀉了出來。


    這個抓耳又輕快的開頭,瞬間抓住了兄弟五人的耳朵,眼睛立馬同時打開了二倍效。


    “活該


    年輕也許是最好的素材


    活該


    竟然是自己親手把它出賣


    讓我愛的人深深受傷害……”


    這段一出來,幾人彼此對視,很快將目光鎖定在了杜崢身上。


    契合他剛才的發言,這一段分明就是在以他的口吻,闡述他結婚離婚得意失意的歲月沉浮。


    杜崢的眼眶瞬間又紅了,被秦朗拍了拍肩膀,又灑然一笑。


    “活該


    一把allin了一手好牌


    活該


    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應該”


    這兩句出來,宋烈和厲南川瞬間對號入座。


    此時此刻,兩人還在為方宇的描述精準而開懷,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峻性。


    直到他緊接著唱出:“遇見對的人不要怕攤牌……”


    兩人一頓,看向對方的眼神瞬間變成了唐伯虎看見如花轉身。


    “嘔……”


    同頻的誇張動作,引來哥幾個狂笑。


    方宇也跟著笑到差點破功,本著一個專業歌手的過硬素養,才手不抖聲不顫,繼續彈奏。


    “活該


    投資比頭發掉得還快


    活該


    再卑微也換不來期待


    我相信努力運氣不會太壞……”


    彈奏戛然而止。


    “大概就是這樣,副歌部分暫時還沒想法,迴頭我們再一起研究!”


    方宇說了點假話。


    副歌部分當然已經在他腦子裏了,但畢竟這是節目裏,兩分鍾直接寫出一首完整的作品,未免有點太誇張。


    所以他選擇了見好就收。


    然而即便如此,兄弟們還是原地瘋魔,蘑菇屋秒變安定醫院。


    “哦吼!!!”


    “小宇,你真是絕了!”


    “哥們不是誇張,見過有才的,但你這也太誇張了吧!”


    “要麽你能寫出那麽多好歌呢,真是該你的!”


    “你在發光啊!”


    “唉呀媽呀,我哥們兒是天才,這以後出去吹牛逼我這腰杆不得比金剛石都硬?!”


    “……”


    五人神色歡暢,發自真心的喜悅和振奮,再一次把房子填滿。


    方宇很難不被這笑意所感染。


    人在開心的時候,敏感的人會下意識分神,去觀察別人的反應。


    他就有這種習慣。


    然而此刻視線在五人臉上逡巡,卻除了發自內心的欽佩和自豪,再無其他神色,嫉妒、不甘、失落,通通沒有。


    那種看著兄弟發光而發自肺腑的驕傲,實打實的像一團團火焰,把方宇燎到幾乎發燒。


    幾人趁興編曲、續寫副歌,嘻嘻哈哈、打打鬧鬧,在這個雨夜竟不知不覺嗨到了半夜十二點,卻還不知疲倦。


    最後連節目組都熬不住了,一個個哈欠連天。


    跟了一天的攝像在鏡頭後笑得腮幫子疼,卻還是忍不住心裏埋怨。


    這破班上的,真特麽晦氣!


    這一夜胡亂睡去。


    帶著緬懷過去的醉意和暢想明日的興奮,兄弟六人在一張大通鋪裏,睡得東倒西歪、深沉香甜。


    ……


    春意的朝陽在雨後的天空懸掛。


    水泥澆築的院子,濕一塊幹一塊,空氣中混雜著水汽和泥土的芬芳,遠處傳來雞叫犬吠和啾啾鳥鳴。


    一切怡然自得……


    除了卷著軍大衣躺在門口搖椅上哈欠連天的周懷亮。


    攝像組趕到小院的時候,看到這一幕都驚了,心想這是節目組策劃失敗,沒給嘉賓們準備足夠的床鋪嗎?


    不能吧?!


    帶著疑惑,趕緊架好機器,鏡頭對準蜷縮著雙腳的周大爺。


    一拍就拍了半早晨,直到方宇頂著一個雞窩頭,睡眼迷離地出現在門口。


    “小亮哥……”


    他揉著眼睛,半夢半醒的迷瞪樣,讓同樣犯困的攝像們頓時清醒了,忍不住想笑。


    鏡頭前。


    “你怎麽睡這兒了,別凍感冒了!”


    方宇送來關心。


    周懷亮根本睡不著,突然的問候,把他感動得都快哭了。


    “你昨晚睡著了嗎?”他問。


    “睡著了啊!昨天下雨,正好適合睡覺……”方宇突然醒過來一點,詫異問,“你沒睡著嗎?”


    “我沒有,一整晚都沒怎麽睡!”


    周懷亮一臉苦悶。


    “為什麽?太擠了嗎?”


    “不是擠,是吵!你沒聽到崢哥打唿嚕嗎?”


    “好像聽到一點,但我昨天太困了,睡得死,後麵就沒意識了!”


    “……”


    周懷亮無言以對,沉默半天,喟然感慨,“隻能說,還是年輕好啊,睡眠質量就是高。我記得崢哥之前不打唿的,可能昨天真是喝多了,那唿嚕打的……好家夥,地動山搖!”


    方宇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兩人的聊天把屋裏的人陸續叫醒,一個個都加入到了聲討打唿王者杜崢的隊伍中,討論得那叫一個激烈。


    沒多久,罪魁禍首杜崢出來,同樣的一頭雞窩一臉迷茫。


    “你們在幹什麽?才六點半,不再睡會兒嗎?”


    “小亮哥在吐槽你!”


    宋烈看熱鬧不嫌事大。


    幾人又把昨夜的事添油加醋地複述了一遍,把杜崢雷到恨不得原地鑽洞,偶像包袱劈裏啪啦碎一地。


    周懷亮仍不解恨,笑道:“崢哥,我來節目就猜到晚上肯定會有人打唿,但我萬萬沒想到會是你啊!”


    宋烈突然被戳中笑點,笑到直不起腰。


    “兩個老大哥因為睡覺的事吵起來了……好像那種老夫老妻在拌嘴啊……”


    “哈哈哈……”


    幾人瞬間狂笑起來。


    杜崢仍是不可置信,還在問:“我真的打唿了嗎,不會吧,怎麽可能?”


    周懷亮就一直堅定道:“真的啊,就是你,我踹了你好幾腳你都不醒……”


    這一下,輪到方宇被戳中笑點了。


    “小宇,你反射弧也太長了吧,我們都笑過了!”


    “不是,不是!”


    方宇擺手,整個人直接直不起腰,扶著秦朗的肩好幾次要張口又好幾次笑噴,這誇張的笑聲把兄弟幾人搞得莫名其妙又莫名被傳染,一個個跟著神經病似的笑起來。


    他這才道:“我就是突然想到,崢哥打唿這麽響,有沒有可能……這才是他離婚的真正原因!”


    幾人同時一頓。


    隨即,殺豬般的狂笑便平地驚雷一般原地擴散開來。


    “哈哈哈哈哈哈……”


    鏡頭外,早起困頓的打工人攝像師們瞬間清醒,一個個都不受控製地全身抖動,同時又趕緊推焦移位,盡量捕捉到每一個嘉賓的精彩鏡頭。


    導演賈新笑到肚子抽筋,內心卻無限感慨。


    “一大清早就來個爆點……這群糊咖,真是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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