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方宇和秦朗、盛嘉楠,以及秦朗的助理孫小榕一道出發前往深城,正式開始《看得見的聲音》的錄製。


    好巧不巧,一行人在機場和杜崢撞了個滿懷。


    相比於方宇和秦朗的簡樸,一線歌手杜崢的排場可要大得多,光保鏢就4個,再加上經紀人張闖和兩個助理,一行7人浩浩蕩蕩走在機場裏,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果然,杜崢戴著墨鏡剛一露麵,立即迎來一眾粉絲擁堵。


    “阿崢,阿崢,我愛你……”


    “蒸餃們永遠支持你,你是世界上最閃耀的星!”


    “杜崢,你好帥,我愛你我愛你!”


    “……”


    幾十號人把杜崢圍了個水泄不通,送花的、要簽名的、趁機揩偶像油的,什麽人都有。


    人群裏,還有幾個記者抱著長槍短炮,瞄著杜崢一通狂拍,閃光燈啪啪啪個不停。


    杜崢在人群裏,始終微笑著和粉絲們打招唿,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煩。他每張嘴說一句話,粉絲群裏就爆發出一陣銷魂的歡唿,好像挨過九淺終於迎來了一深似的。


    遠處,秦朗和方宇坐在人堆裏,旁邊的旅客沒有絲毫反應。


    寂寥的場麵,和杜崢那裏的火爆氛圍形成鮮明對比。


    兩個糊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幾分尷尬,不約而同地低下了羞愧的頭顱。


    良久,方宇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杜崢這是幹什麽去,不會也是去……”


    秦朗狐疑地看著他。


    “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


    “杜崢啊,他是這一季《看得見的聲音》的導師……你不知道嗎?”


    “……”


    方宇無語,心想我應該知道嗎?


    因為自己要參加節目,所以這些日子,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練歌和形象管理上,哪還有耳朵去關心外麵的風聲?


    “不是!我有點不太明白!”


    “不明白什麽?”


    “不是我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啊!之前不是說,第三季請的導師,都是音樂圈當之無愧的大咖嗎,我聽到的傳言,都是韓碩、張楚芯這種級別的……”


    方宇越說,眉頭皺得越深,繼續道,“杜崢現在雖然火,人氣絕對是沒話說,但論起音樂造詣和在圈中的地位……坐導師席還不夠格吧?”


    方宇說完這些,秦朗直接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我說得不對嗎?”


    “對!但對於你的疑問,其實剛才自己已經迴答了!”


    “什麽意思?”


    “杜崢!”


    秦朗意味深長地一頓,“很火,人氣無敵!”


    方宇噎了噎,無言以對。


    秦朗帶著笑意,語氣卻又頗有些無奈道,“《看得見的聲音》不是學術講座,隻是一檔綜藝節目而已,辦節目的最終目的是要掙錢。請那麽多老牌歌手有什麽用,能為節目帶來更多熱度嗎?不能!所以……為什麽請杜崢,還用得著我多說嗎?”


    方宇愣了愣,隨即苦笑起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秦朗跟著苦笑道。


    “我想什麽?”


    “你在想,五年前,大家還都是一個平台的選手,可現在,人家已經是一線歌手,在最火的音綜裏當導師。而我們卻還隻是個小透明,隻能站在台上被他點評,這種感覺很不爽、很無奈,是嗎?”


    方宇看了看他,爽朗大笑起來。


    這反應,倒是出乎秦朗的意料。


    “我沒猜對?”


    “算對,也不算對!”


    “什麽意思?”


    “這種落差,我的確有點不爽,但並不無奈!”


    “為什麽?”秦朗頗為好奇。


    方宇看著遠處,杜崢被粉絲們簇擁著進了vip候機室,熱鬧的歡唿聲終於消散。


    他淡然一笑:“因為他現在的名氣、熱度,過不了幾天,我也會有!”


    輕描淡寫一句話,讓秦朗瞬間噎住。


    第一反應當然是要狠狠嘲笑他。


    可這嘲笑還沒出口,看著他雲淡風輕又泰然自若的臉色,又莫名嚴肅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這番妄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不止我,還有你!”


    方宇加了一句。


    秦朗的心髒直接就漏跳了一拍,呆滯三秒後,不合時宜地打了一個響亮的嗝。


    “嗝兒~”


    ……


    就在三位同僚偶遇機場的時候,千裏之外的深城,位於城南郊區的一座大型演播中心。


    後台會議室裏,一群麵色疲憊的人員正圍坐在一起,打磨著節目錄製最後的細節。


    這裏,就是《看得見的聲音》的錄製地點。


    距離節目開始第一次錄製,隻剩下不到一周的時間。


    各項準備工作皆已到位,5名特邀導師、48名參賽選手,以及20餘位從深城舞蹈團、話劇團邀請來的專業演員,均已經陸續趕到節目現場,被工作人員安排在附近的酒店下榻。


    由於節目形式是歌曲演唱和現場表演結合,所以需要專業導演、編劇、演員進行提前創作和編排,所以歌曲必須提前確定,並且不允許更改。


    出於這個硬性要求,48首初賽表演曲目早在兩周前就已提交到了節目組,經過導演組綜合考量研判,要求幾個選手更換了曲目,並在確定了最終的節目單。


    現在,導演組最後需要研究敲定的,是選手們的登台順序。


    這事看著無足輕重,但其實至關重要。


    《看3》是競技性質的,選手們來參賽,自然就有輸贏。


    但沒人想輸,大家都想贏,這又顯然不切實際。


    所以,除了台麵上的能力比拚,台麵下的手段也不可避免。


    這要放在別的節目裏,可就太簡單了,暗箱操作之類的內容甚至能寫在合同裏,第幾輪淘汰,誰拿冠軍,都明明白白的。


    但在《看3》,這套行不通。


    不是節目組不想,而是他們不能。


    晉級和淘汰,決定權在評委,而節目組為了提升含金量,請來的四位評委又都是圈內重量級的角色。


    除了杜崢,另外三位都已成名多年,如今要錢有錢,要位有位,各種金曲躺在聽歌軟件裏沒黑沒白地賺錢,比花樓裏的頭牌還敬業,足以保他們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能請動他們出山,靠的既不是錢也不是名,而是導演組的人脈和麵子。


    既然是麵子請來的,自然得哄著哈著,而不是蹬鼻子上臉讓天王天後去搞暗箱操作,晉級誰淘汰誰……


    這話一旦說出口,怕是皇族沒保住,評委先撂挑子了。


    所以,節目組不能在評委們這裏想招子。


    但要任由評委們選人、評人,這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雖然節目一開始就說了要公平公正,但為了熱度,除了接受各大音樂公司報名外,節目一開始就主動接洽了幾個偶像歌手。


    這群人,論唱功,垃圾,論舞技,垃圾,甚至論顏值,也相當一般。


    但架不住經紀公司包裝到位,就是火得一塌糊塗。


    有這幾位加盟,節目有了噱頭和熱度,自然引得話題和關注度如潮水般湧來。


    這些人,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節目當之無愧的皇族,必須要保到最後。


    可偏偏,這些貨色在靠唱功闖出一片天的老牌歌手眼中,就是音樂圈的毒瘤、垃圾、禍害,是在台上一看見就要直接淘汰的。


    這哪兒能行!


    節目組堅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又不能跟評委們討商量,於是隻能在別的地方耍點花招。


    比如,對歌曲編排的用心程度、對表演和舞美的精心打磨。


    再比如,看似不重要,但其實能側麵影響評委判斷的……


    出場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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