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一直持續到月上中天。


    許夢雨用手帕遮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沈未安側身輕聲問道:“困啦?不然我去向皇上告罪,我們先先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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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夢魚趕緊扯住他的胳膊:“算了,今日幾件事下來,我們已經夠高調的了,還是安安穩穩地低調一點吧。”


    她說著,眼神隨意往門口看去。下一刻,眉頭緊緊皺起:“這個人渣!”


    沈未安疑惑地轉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高殊瑤和林逸一前一後從殿外悄悄走了進來。


    “林逸什麽時候跟出去的?”沈未安冷著臉長長地吸了口氣,“看來這個林逸是盯上殊瑤了,他究竟要幹什麽?”


    “林逸是二皇子的人。依我看,八成是二皇子盯上你爹留下的人脈了,可是……你爹已經去世幾年了。在朝中還有如此影響力嗎?”


    許夢魚有些不太相信,人走茶涼的道理她銘記在心。


    她的疑問引起了身旁蕭衍的注意。


    他側身過來解釋道:“你有所不知,高大人生前做了十年的科舉主考官。這十年間,上到三甲下到進士貢生,都尊崇高大人為恩師,敬重不已。這十年間,這些人官職調任流動,組合起來就是一張龐大而又精密的人脈網,這些人的話語在朝堂上也是舉足輕重的,你說何人能不心動?”


    “這麽厲害?怪不得二皇子從沈未安這裏走不通,便想曲線救國呢。那豈不是誰得了沈未安或者高殊瑤,便能掌握這些人脈嗎?”


    許夢雨看著蕭炎的眼神,漸漸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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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衍的眉頭漸漸皺起,身子向後縮了縮:“許夢魚,你怎麽這麽看我啊?你……難道你懷疑我跟未安交往居心不良?你……”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不知不覺中提高了音量,憤怒心慌之下。竟發出一連串不停的咳嗽,引得皇上和其他大臣都往這邊看來。


    蕭衍右手邊的蕭楚清輕輕在他背上拍了拍:“急什麽?夢魚你別嚇他,這小子不經逗。”


    見他竟然被自己的一句話驚到這種地步,許夢魚趕緊收起了玩笑之色,真誠向他道歉:“我怎麽會這麽想呢?跟你開玩笑的,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蕭衍捂著胸口,又咳了兩聲,抬頭瞪她:“有你這樣開玩笑的嗎?”


    許夢魚正要再次開口,被突然開口的皇上打斷。


    “諸位。今日天色不早了,諸位可盡興了?”


    皇上都開口了,哪有人敢說不盡興?眾人紛紛點頭,感謝皇上的賜宴。?


    “好,既如此。那今日便散了吧。”


    皇上抬手,一旁的總管太監急忙將他扶起,大臣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恭送皇上離開,隨後在家人的攙扶下慢慢走出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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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門外,阿三駕著馬車正等在那裏。


    “不是說了不讓你來了嗎?等了多久了?可吃飯了?”許夢魚嗔怪地問道。


    阿三進京之後,因為府中人手齊全,她就有意不讓阿三再做這些雜活,而是囑咐他日常跟在沈未安身邊學習著人情世故,將來自己有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阿三笑著搓了搓手:“吃過了,唉,你一直不迴,我放心不是,以前在村裏,你,我還有牛哥,經常早出晚歸去鎮上賣糖,去縣裏推銷嬰兒車,接送你們習慣了,我待不住,估摸著時間也該散了,便來了,快上車吧,夜裏風大。”


    “嗯。”許夢魚吸了吸鼻子點點頭,扶著他的手上了馬車。


    等了一會兒沈未安也上來,她疑惑地掀開簾子。


    隻見不遠處的大樹下,沈未安正與並肩而立的林逸和高姝瑤輕聲說著什麽。


    林逸一臉坦然,而高殊瑤則委屈巴巴的看著沈未安,飄過來的目光中還帶著十分的怨毒。


    許夢魚心中大罵一聲晦氣,摔下了簾子,沒腦子的人最惹人厭了。


    待沈未安上了馬車,不等許夢魚張口詢問,沈未安就止不住地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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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殊瑤這丫頭,馬上就要被林逸的甜言蜜語給騙暈了頭了,字字句句都是埋怨我不關心她,我都為她在皇上麵前求了口諭了,還要如何關心她?”


    “小丫頭就是故意氣你,想要拿林逸引起你注意的,過幾日也就罷了。”許夢魚對高殊瑤這點小心思看得透透的。


    沈未安擔憂不消:“但願吧。”


    從宮中迴來後一連十幾日,許夢魚都窩在芯園沒有出門,她寫了兩封信,一封寄往臨陽村,一封寄往臨安府。


    算算日子,許二牛也早該到了臨安,但時至今日,竟是一封信也沒有寄來。


    她將手中的信墨水吹幹,塞進信封封好,打算讓沈未安明日下班之後去驛站投遞。


    “許姑娘。來信兒了!”紅魚從門外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在許夢魚期待的目光中輕聲道,“許姑娘,宮裏來信了。”


    宮裏?許夢魚剛剛雀躍的心瞬間又沉了下去。


    她還以為說曹操曹操到,她剛念叨著許二牛就收到他的信了呢,沒想到竟是宮中來的。


    宴會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月,宮中怎麽會來人?難道又有什麽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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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呢?拿給我看看。”許夢魚伸手。


    “不是,許姑娘,是宮裏的太監帶來了貴妃娘娘的口諭。”紅魚擺手說道。看書溂


    “榮貴妃的口諭?她閑著沒事幹,給我口諭幹什麽?”許夢魚隨口問道。


    紅魚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提醒她慎言。


    許夢魚低頭思索了一番,宮宴之上,榮貴妃的眼神自己絕沒有看錯,不管是什麽誤會讓她對自己有如此強烈的恨意,她今天也絕不能根著榮貴妃的人進宮。


    誰知道是不是鴻門宴呢?宮裏的人都八百個心眼子,跟她們說話太累了,一不小心就會掉入陷阱圈套內。


    “沈未安呢?在書房嗎?”她抬頭問向紅魚。


    紅魚搖頭:“少爺一刻鍾前被二皇子和都察院的同僚叫走了,少爺囑咐婢子來向您告知,但沒想到才進了後院,就被管家匆匆叫去,說宮裏人來了。”


    調虎離山?那這個宮,是更不能進了!


    許夢魚咬著下唇,眼珠輕輕轉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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