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麵……究竟是什麽東西……”

    顧南愷何嚐不是百感交集,恨,他根本就恨不起來,更不知道該用什麽理由去恨,他的命是命,裴帟的命不是命嗎,都是平等的,任毅遠救他沒有一點錯,他沉默了許久,最終也隻能問出這麽一句來。

    任毅遠沒有答話,倒是裴帟開口了。

    “病毒的研發配方,還有一份未完全成功的解毒劑研發配方。”

    顧南愷萬分驚愕,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想問,就憑他的本事,當年這麽重要的玩意兒他是怎麽帶出來的,他但是是開了掛還是怎麽的。

    任毅遠似乎看出了兒子內心的想法,很快向他解釋道:“當年山本奇田的研發團隊中,有個我們的人,他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在你的名牌上做了手腳,是他給你爭取了時間逃出來。”

    顧南愷怔怔的,腦袋裏卻是什麽都想不起來,那種無力感讓他有些頹敗,數次迴想失敗後他隻能幹巴巴的問:“那他……還活著嗎?”

    “犧牲了,但他留下的這兩樣東西太重要的,知道配方的人都死了,再加上霍九爺的助力,山本組織受到太大的損失,所以這些年,他們隻敢蝸居在中東那邊,在毒劑的研製上,他們基本是從頭再來的程度,可這麽多年過去了去還是沒有成效,沒有辦法,他們開始調查當年究竟是誰將配方帶出來的,他們到底是查到你身上了,而查到你身上,也就意味著我們的身份暴露了,你我的關係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了。”

    顧南愷隻覺得隨著這些認知進入自己的腦袋,他的腦袋似乎要爆炸了,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太過震驚,這些年來,他一直覺得自己是被拋棄的,可是如今卻忽然發現,原來身邊是有那麽多人在默默的保護著他的安全。

    “這些年來,老師雖然離開警局係統,但是卻絲毫沒有懈怠,一直在暗中調查山本奇田的動靜,包括三年前的那件事,但山本奇田這些年隱藏的太遠太深,我們的手到底伸不到那麽遠去。”

    裴帟又說話了,當他麵對顧南愷,顧南愷看到他臉上那道傷疤是時候,都無法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疼痛,而他又是如何才將那疼痛挨過的。

    “那三個孩子的線索也是你們給我的,對不對?”

    到了此刻,很多東西已經在顧南愷的腦袋裏清晰了,在巨大的驚異之後,他強忍著發疼的腦袋問到。

    裴帟點頭。

    “如今鄭明瑞和鄭琳都死了,金城東那邊最近也銷聲匿跡了,山本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麽?”

    想起這個陌生的,卻又是自己仇人的名字,顧南愷都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激動了起來。

    “山本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完成他爺爺和父親的意願,可是他現在有些等不及了,隨意想要找到當初被你帶出來的配方,他的目的隻是在於毒劑的配方,解毒劑的配方對他來說沒有意義,而張清清,便是他的棋子。”

    雖然早已經有所察覺,但真的有人當著自己的麵將張清清說出來的時候顧南愷還是覺得心裏一沉,心底最後那一點希冀也都消失殆盡了。

    “真正的張清清在三年前就死了,現在出現在你麵前的張清清,隻是一個被改裝過的人罷了,她的真實身份,是山本奇田的女兒,很諷刺的是,張清清跟她是親姐妹,隨意她們兩人才會如此相像,他並非從小就在山本奇田身邊,而是在鄉下長大,若不是山本奇田身體不行了,顧及她也不會被認迴來,隻不過從棄子又成了一顆棋子而已。”

    隨著裴帟的話,顧南愷似乎也解開了三年前張清清的變化,可是一想到那個真的張清清,他就沒有來由的愧疚。

    任毅遠卻又開口道:“你也不用擔心,她們姐妹兩的本質沒有什麽不同,之所以將人換了,是兩姐妹在爭奪著想要獲得山本青睞的時候誤殺而已,並不無辜,你以前見到的那個張清清,或許在某一程度上商量過,但當山本的人找到她的時候,你們就已經是站在對立麵了。”

    顧南愷目光呆呆的,任毅遠的話在他的耳朵裏一直迴響,他明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對的,可是一夜之間知道了太多真相,他到底還是承受不住了,腦袋裏的東西似乎全部揉成了一團在衝撞著他的腦門,他極力的想要控製自己不要亂想這些東西卻控製不住。

    他的腦袋就如同當年逃出來的時候一樣,明明已經筋疲力盡卻還是在運轉著,一些陌生的,令他痛苦的,讓他恐懼的的畫麵,猶如火光一現也加入到了那擰成一團的東西裏麵。

    顧南愷隻覺得鼻子一灘腥熱,眼前一黑整個人便倒在了一旁。

    任毅遠和裴帟眼眸一睜,手忙腳亂的將人扶住,裴帟迅速給他止住鼻血,背著人趕緊往霍九爺那裏趕去了。

    若是顧南愷此刻醒著的話,就會發現從任毅遠院子的後門出去,有一條小道,傳過去的話很容易就到了霍九爺那邊,而若是要走正道,這兩處地方卻是風馬牛不相及,根本聯係不到一塊兒去。

    霍九爺那邊深夜被人叨擾,依舊也是一夜慌亂。

    所幸第二天一早,人到底是醒過來了。

    可醒過來的顧南愷,卻是良久都沒有說一句話,饒是霍九爺過來都沒能讓他開口,沉默了許久之後,顧南愷才對著霍六說到:“我想見裴帟。”

    人終於說話,霍六等人高興的差點要跳起來,趕緊叫了裴帟過來,顧南愷卻是不叫別人在場,大家隻得退出去,留下顧南愷和裴帟兩個人。

    兩人相對無言,誰都沒有說話,到了後麵顧南愷終於開了口:“當初的事情,你……記得嗎?”

    裴帟眉心微蹙,這讓他的傷口看起來更加猙獰,但他十分清楚顧南愷問這話的意圖。

    “記得,那時候毒劑配方還不完善,我們這一批人注射的毒劑症狀都差不多,為了保住一條命,我們的混在研發團隊的科學家動了手腳,但你的身份不同,還有霍九爺的兒子,山本在你們身上注射了另外一種藥物,但是你命好一點,兩種藥物相撞竟然讓你活了下來,而我們這些人的情況比你們好一點,但我們承受的痛苦,大概都是差不多的吧。”

    是啊,顧南愷心裏在想,在那樣的壞境下,哪有誰好誰壞,每個人的恐懼痛楚都是一樣的,沒有分別的,不會因為誰勇敢誰就好受一點。

    “他這些年,過的也很苦吧。”顧南愷並未告訴裴帟自己似乎恢複了一些記憶的事情,而是看著他問了這個問題,這倒是讓裴帟十分詫異,愣了愣之後沉沉點了點頭:“你看到的是他養花喝茶,但我看到的是他十幾年來沒有一刻不想弄死山本,以及想要研製出成功的解毒劑,讓我們徹底擺脫痛苦,他其實,比誰都急。”

    顧南愷當然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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