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曹倉往顧南愷身邊湊了湊,然後他說出了自己的調查情況。

    “當初商陸確定兇手割掉兩名死者的工具是電鋸之內的東西,但是電鋸這種東西普通人家並不多,我去跑了我們全市的五金店問過,均沒有說嫌疑人買過電鋸的情況,之後我又想到了一種可能,壞掉的電鋸,已經賣不出去的那種。”

    顧南愷仿佛聽出了什麽意味,他的眼睛一亮,示意曹倉繼續說下去,受到鼓勵的曹倉繼續說到:“所以我想說的是,兇手那樣的容貌,外形,可以隱藏在龍海市十年而不被發現,那麽哪裏最適合呢?”

    顧南愷一笑:“垃圾場,人們最不願意去的地方,也正是這個地方,可以滿足兇手的所有條件,垃圾場雖然髒,但對於兇手來說,它是一座寶藏,兇手要從垃圾場找到這些東西,根本不成問題。”

    “是的。”自己的想法被顧南愷認可,曹倉的臉上也閃出自信來,商陸也插了話說到:“也對,那毛衣針都已經生鏽了,屬於垃圾場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可以這樣認為,但是……”顧南愷很快又陷入了一絲為難:“可是全市至少有七家垃圾場,且十分分散,兇手到底是在哪裏呢?若是我們貿然出動警力,很有可能會白跑一趟。”

    曹倉很快領悟到了顧南愷的意思,他很快說到:“你的意思是,兇手很有可能已經轉移了?”

    “不錯。”顧南愷點頭,忙活了這麽久,嘴巴幹的緊,他撈起自己的杯子將裏頭的茶一飲而盡,然後解釋道:“案子查到現在,兇手的最終目的並不是躲避我們,事實上他已經不在意生死,他最終的目標是揭開鄭家的麵目,隱藏十年之後,他現在已經不懼怕什麽東西了。”

    他的聲音沉沉的:“他已經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他隻是在完成最後的複仇。”

    這一條線索也斷了,曹倉和商陸的失望可想而知,顧南愷也不想打擊他們的積極性,笑了笑說到:“其實錢浩做所有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躲過警方的追查,他爭取的隻是自己複仇的時間,你們想想,其實不管他留下什麽,我們都很難查到他身上,換一種說法,一個死人,他又害怕留下什麽呢……”

    “也是,結合我們對兇手的側畫,那是一個怪物,而非一個人,如果車禍能夠讓一個帥小夥子變成那樣,足夠嚇死兩個人的話,我們又能查到哪裏去呢……”商陸也歎了一口氣說到,不過這一口氣卻不是失望,而是充滿憐憫和同情。

    這邊話剛說完還沒幾秒鍾,顧南愷的電話就又響了起來,一看,是吳青鸞的,顧南愷立馬就接了起來,不過臉色卻慢慢的沉重了起來。

    “這樣吧,先把人帶迴來,你多費費心,安穩住他們的情緒。”顧南愷聽了一通之後這樣迴複了吳青鸞,那邊又說了幾句顧南愷才掛了電話。

    “吳老師那邊情況怎麽樣?”曹倉問了醫生,商陸也等待顧南愷的迴答,顧南愷的臉上的表情並不樂觀,他開口道:“吳老師他們找到了錢浩的妻子和孩子,但是他的妻子並不配合。”

    “哎,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自己的丈夫失蹤了十年,一個女人該怎麽熬過來,現在忽然有警察找上門說他丈夫還活著當初是被人害的差點死了,哪個女人能受得了?”高原的聲音在前方傳了過來,他的目光盯著電腦屏幕,雙手在鍵盤上熟練的敲打著,一邊提高了聲音迴應了顧南愷剛才說的話。

    顧南愷卻搖了搖頭,他說到:“事情沒有說的這麽簡單,從吳老師那邊現在了解的情況來看,錢浩一家這些年的日子過得異常艱難,本來好好的一家人,被鄭家搞得家破人亡,錢浩妻子的情緒很不穩定。”

    “哎,鄭義這一家人,別人禍害他們,他們就去禍害別人,你說他們可憐嗎,那麽多錢,一點都不可憐,反倒讓人覺得可恨!”商陸在一旁碎碎念說著,這話倒是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縱觀案子全部,錢浩是多麽無辜的一個人啊,他的家裏人又何其無辜,硬生生被鄭家就這樣算計了。

    “顧隊……如果……”曹倉遲疑著開了口,他看著顧南愷,顧南愷的目光也盯著他:“如果什麽?”

    曹倉在一瞬間陷入沉默,他心底有些難受,錢浩的事情一出來,很多自身的情感也洶湧而至,他想起這些年自己的境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顧南愷看著他,他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眼睛裏的情緒,等待著他自己開口說話。

    “如果我們解救鄭義的活動失敗了呢,你會愧疚嗎?”曹倉終於開了口,這個問題不單單讓商陸豎起了耳朵直勾勾的看著顧南愷,就連埋頭工作的高原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轉過身來看著顧南愷看,想看看他到底會怎麽說。

    顧南愷微微沉默半晌,他活動了一下自己幹涸的嘴巴,又抿了抿讓它看起來不那麽幹燥,他沒有直接開口迴答,而是反問了曹倉一句:“我們的職責是什麽?”

    曹倉眉頭抽了兩下,但還是迴答道:”抓住兇手,預防犯罪,保護群眾。”

    顧南愷的嘴角微微擎起微笑來,他點了點頭:“不錯,我們的職責就是抓住兇手,和兇手賽跑,割斷他們想要繼續危害大眾的行為,但這個世界上,你敢說所有的兇手都是罪大惡極的嗎?”

    他盯著曹倉,曹倉也看著他的眼睛,他愣愣的搖了搖頭:“以前我以為兇手就是壞人,可自從從警以來,我改變了這個想法,一個罪犯的誕生,往往伴隨著多方的促成。”

    麵對曹倉的這個說法,顧南愷感到微微的驚奇,現在看來這個孩子身上還有更多需要他這個隊長去挖掘的東西啊……

    他點了點頭迴答了他的話:“不錯,一個罪犯的產生,並不是罪犯一個人的錯,但這個說法也不一定全對,因為有些人的罪惡仿佛天生而來,但我們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我們組隊以來的兩個案件,罪犯的產生都是多方的構成,而那個罪犯,本身就是受害者,麵對這樣的情況。”他停了一下,似乎在修整自己的措辭:“我是說,從錢浩的案子來看,我們的職責是阻止錢浩去傷害更多的人,我們會盡力營救鄭義,但鄭義也必須為自己當初的行為付出代價,我們是警察,若是帶有個人感情似乎顯得可笑,但有個鐵的宗旨是,用盡一切努力解救受害者。”

    這一席話,仿佛是迴答了曹倉的問題,又仿佛沒有迴答,商陸有些沒有聽明白,小姑娘眼睛咕嚕嚕的轉了幾下,隻覺得隊長這一席話說到太有深度,而在曹倉和高原耳中,這番話均是對兩人的內心掀起了漣漪,各自看法成迷。

    顧南愷的一席話讓高原似乎還在迴味之中,他愣愣的轉過頭去看自己的電腦屏幕,卻忽然之間變了臉色,眼睛一瞪大喊了一聲:“有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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