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姐她們吃飯。”蔣荷樂嗬嗬的把飯餐擺上餐桌,然後吩咐傭人。


    可傭人還沒走兩步,她又說,“算了,我自己去叫吧。”


    臉上的高興是騙不了人的。


    她把刺繡的圍裙一摘,腳步輕盈的上了樓梯。


    書房內,童遙和高蘭坐在書桌前做功課。


    高蘭左手支著腦袋,右上的筆轉了一圈又一圈。


    看著右邊的童遙眉頭微皺,正在跟一道題死磕。


    高蘭依然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對童遙說,“童子,不會就別做了唄。”


    “……。”童遙沒有說話,她依然皺著眉頭,像是不解出這道題不罷休一樣。


    “真不明白你。”高蘭看她一直低著頭,也沒有說話的意思,小聲嘟囔了一句。


    之後繼續支著頭,接著看她。


    高蘭的數學課本上,一片空白,有多道題她都沒寫。


    當然,這不能怪她,因為她壓根不會。


    學習是一個累積的過程。


    她們老師上課講的太快,她聽不明白。


    私下裏還想著去玩兒,不想問同學。


    因此越積越多,漸漸的就集成了難題。


    沒辦法,她隻能破罐破摔了。


    轉頭看童遙,童遙的心思一直在那道高數題上。


    多次演算下,她終於解開了。


    她快速的把答案工整的寫在課本上。


    這才有空迴答高蘭的話。


    “你剛說啥了?”童遙問她。


    “沒啥。”高蘭拉過她的作業本,看了看那道題,然後放下筆,做了一個牛的姿勢。“你真厲害,還真讓你解出來了。”


    “還好,也不是很難。”解出題來的童遙非常有成就感。


    解出來之後,她再迴頭分析,這道題確實不太難。


    “你說你,那麽拚命幹啥。”高蘭拍了拍她的肩膀,勸她,“不會就不會唄。”


    高蘭的態度很自然。


    當然,她的功課也不是太好。


    這跟她的學習環境和自身都有關係。


    家裏,蔣荷對她是開放式的教育,不會太操心她學習方麵的東西。


    雖然高博義和高烈對她稍微嚴厲了一點,可他倆工作太忙,不經常迴家。


    因此,作業她總是想寫就寫,不會寫就不寫。


    沒有任何壓力。


    她看著童遙在一道題上所下的力氣,讓她不得不佩服童遙。


    “這不是拚命,我隻不過是想自己先試試。如果我長時間解不出來,我肯定把它抄下來問別人。”


    童遙做事的風格,就是這樣。


    自己先試,不行再說求助。


    她也不會像班級裏的那些學霸一樣,一根筋鑽在題海裏。


    童遙的思想很活泛,一條路不行,她會快速尋找下一條路。


    但前提是,她必須自己先去嚐試過。


    “好吧,你牛b。”高蘭把手放在桌子上,又說,“那,親愛的美女,能否借你的作業抄抄呢?”


    “抄吧。”童遙把作業推倒她的麵前,以朋友的身份說她,“咱明年就高考了,你說你還不趕緊學習,高考你準備咋辦?”


    “童子,我發現你是不是跟我哥時間長了?說話連語調都跟他有點像。”高蘭一邊低頭快速抄著童遙的作業,一邊跟童遙說著話。


    童遙一聽,心裏可高興了,她興奮的扒著高蘭問,“是嗎?那我倆的長相呢,有沒有點兒夫妻相?”


    “給,抄完了。你可真不害臊。還夫妻相,我哥長成那樣,你要跟他有夫妻相,那你就該哭了。”高蘭把童遙的書本推過去了,貶著高烈,逗著童遙。


    “我才不哭呢,我樂意跟他長得像。”童遙給她了一個你不懂的眼神,得意的說著。


    “你有那麽喜歡他嗎?我哥黑成那樣。”


    “黑怎麽了?那樣才爺們,多男人,多有安全感呀。”童遙一說起高烈,絕對會眼含迷人的小星星。


    她這副樣子,是高蘭最見不得的。


    “童子,求你了。你別這樣。”


    高蘭是真的聽不下去了,這幾天來,她和童遙兩人經常因為高烈而抬杠。


    童遙對高烈,那簡直就是無底限的小迷妹。


    一說起高烈,那簡直無休止。


    高蘭看她護犢子的樣子,拍著肩膀說,“童子,看你這樣,我他媽真想談戀愛。”


    “那就談嘍。”童遙順嘴接著她的話說。


    “我往哪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人都找不到,我跟誰談?”說起這個,高蘭都有些失望了。


    這幾天,她和童遙不停的刷帖,在各種網站上找人,把尋人的貼刷成精品了。


    可千篇一律的背影,不僅年代久遠,還有點模糊。


    因此找到的可能性很小。


    高蘭聲音裏的委屈,讓童遙也有點失落。


    她看看高蘭的臉,移開了視線。


    視線落在高蘭的課本上,看到上麵高蘭塗鴉的精致小插畫,童遙靈光一閃,“蘭子,你除了會畫漫畫插畫,會畫人像不會?”


    “會一點,畫的不太好。”高蘭不知道她問這做什麽,老實迴答她。


    “畫的不太好,那你就多練練。看你能不能把你的背影男主,畫出來。有個大體輪廓也好,比那簡單的背影照多點希望。”童遙鼓勵著高蘭,給她出著主意。


    可高蘭聽後,有點泄氣,“我畫不出來的。”


    “我的人像很爛,再說,那個他,在腦海裏,咋畫?”高蘭指了一下她的腦袋,對童遙說。


    “親,你以前畫過嗎?”童遙問她。


    “沒有。”高蘭如實說。


    “那大哥,你這畫不出來,哪來的依據呀?”


    童遙多少也算了解了點高蘭。


    這小妞兒的心裏總有一小枚退堂鼓。


    你要多鼓勵鼓勵她,她也能往前衝。


    “你先試試,真畫不出來咱再說。實在不行,咱找人畫。我就是覺得吧,你要畫出來,肯定要比別人畫的神韻更像,你覺得呢?”


    高蘭聽童遙這樣說,沒有說話。


    過了很長時間,她才試探性的說,“那哥們試試?”


    “嗯,試試吧。說不定我大蘭子一出手,人就找著了呢?到時候,咱談個小戀愛,甜蜜甜蜜,那樣多好。”童遙不停的給高蘭洗著腦,鼓勵著她,逗得高蘭樂嗬嗬的。


    “成,一會兒吃完飯,我就開始畫。”


    “好。那咱先吃飯,我都餓扁了。”童遙捂了捂肚子,站起來準備下樓。


    “哪兒餓扁了,咪咪扁了?”高蘭也站起來,笑嗬嗬的逗著她,往門外走。


    童遙一聽,笑著瞪她,“流氓,你咪咪才扁呢?”之後故意對著高蘭挺了一下胸,“看見沒有,34b的,見過嗎?”


    嘚瑟的小樣兒,讓高蘭嘻嘻哈哈的。


    高蘭看看她的胸,又看了看自己的,然後服氣的說,“好吧姐們,你胸大,你贏了。”


    “嗬嗬……。”


    說完,兩個小妮子哈哈大笑。


    牽著手走了出去。


    走下樓梯,高蘭和童遙兩人便覺得家裏的氣氛不對。


    此時在大廳裏,沙發的兩端分別坐著高博義和高烈兩父子。


    從氣氛目測,兩人之間有點劍拔弩張。


    蔣荷站在離高博義不遠的地方,臉色看著在對峙的兩父子,臉色也有點不好看。


    本來她做好了晚飯,準備上樓叫兩個小丫頭下來吃飯。


    可剛踏上樓梯,便聽見傭人說老爺迴來了。


    於是,蔣荷又返迴到前廳,笑著迎接高博義。


    可一看高博義的臉色有點黑沉。


    而且他是和兒子高烈一起迴來的。


    蔣荷察覺到父子兩的氣氛不好。


    隻能小心翼翼的站在高博義的身邊。


    想著一會要是吵起來,好拉著點。


    沙發上,高博義坐在這頭,高烈坐在那頭。


    高博義臉色黑沉,皺著眉頭低頭想事。


    而高烈則目無表情的在另一張沙發上坐著抽煙。


    他一直盯著自己的父親。


    猜測著他心裏的想法。


    出國訪問今天已經徹底結束。


    本來訪問團是明天上午抵達京都。


    可他老爹今天晚上就趕迴來了。


    不用說,他也知道是都慶國攛掇的。


    看來,老狐狸心裏此時也很慌亂呀。


    在門口遇見老爹,老爹便一直黑沉著臉,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都家的事你知道嗎?”


    高烈迴,“知道。”


    之後,他便一句話都不再說了。


    蔣荷站在高博義的身後。


    看見兒子朝她這邊看過來。


    於是,就像兒子使著眼色,意思好似再問,發生了什麽事。


    高烈把煙灰在煙灰缸裏點了點,向蔣荷挑了一下眉,好像在說,我不清楚。


    這時,一屋子的冷氣,讓站在樓梯上的童遙很尷尬。


    她也看到了高烈和他爸媽之間,沒有說話,隻是那麽坐著。


    她扭頭看了一下高蘭,站著沒動。


    高蘭也看著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像鼓勵她別怕一樣。


    高蘭看了一下大廳的情況,故意裝作輕鬆的樣子說,“媽,飯做好了嗎?我們倆都餓了。”


    說完,拉著童遙的手就往大廳走。


    蔣荷一看高蘭和童遙,像有了借口打破僵局一樣,“早就做好了。走,去吃晚飯吧。”


    說完,她又走到高博義的身邊,小聲的說“老高,去吃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可高博義坐著沒動,因為他聽見高蘭的聲音,就看了過去。


    原來這幾天,那個小丫頭也在。


    高博義的臉頓時更黑了。


    高烈看到自己老爹的臉,也看到他看童遙的眼神。


    於是,把煙按滅在煙灰缸裏,就站起了身。


    走到童遙身邊,抓過她的手,十指相扣。


    拉著就往餐廳走。


    童遙有些緊張,畢竟她在高家。


    而且高烈的父親明顯的很不喜歡她。


    雖然他們帶上今天這次,也才見過兩麵。


    可高爸爸眼神中對她的那種疏離,她還是能夠感覺到的。


    高烈走過來,牽著她的手,好像傳遞給她勇氣一樣,讓她心裏好受了點。


    可畢竟是當著他爸的麵,童遙覺得能低調就盡量低調,她不想讓高爸有任何的不滿意。


    於是,她微微把小手抽離了一下。


    可她一動,高烈便握的更緊。


    高博義看到了兒子的動作,心裏也是倍感無奈。


    說實話,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小丫頭。


    總覺得這丫頭配不上他的兒子。


    連日來在國外訪問,可國內的新聞他還是關注的。


    都家出了這麽大的事,這讓他很意外。


    而老戰友有意無意的暗示他,都家出事可能跟他兒子有關。


    這讓他的心裏很是煩躁。


    哪怕同窗戰友多年,可他畢竟是個外人。


    當著外人的麵,他還是相信自家兒子的。


    今天迴國,他先就問兒子,知不知道都家的事。


    看兒子的態度不遮不掩,他更加猜不透到底有沒有兒子的事。


    本來對兒子就有點不滿意。


    再看到這個小丫頭,高博義就更煩躁。


    可兒子當著他麵牽小丫頭的動作,還真讓他說不出讓小丫頭離開的話。


    餐廳裏,眾人早已就坐。


    都在等待著他。


    於是,高博義最終起身坐在餐桌主位上。


    這一餐,可謂是連日來眾人吃的最痛苦的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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