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話


    那少年的動作有所停頓,有些遲疑的看向了應該有人所站立的方向,可那裏卻是空無一物,隻是不知為何,他會下意識的看去。


    “臭小子!不去地裏幹活,不要又在這裏擺弄你那玩具!”


    少年看見從遠處跑來的幾個壯漢,也是連忙將自己的珍寶一股腦的全都塞迴了包裏,也顧不得會不會磕磕碰碰了,畢竟要是被他們幾個抓到,可不是木偶掉點零碎這樣的小事了。


    “幾位叔!我還有事情要忙!今天就不幫忙了!下次一定!”


    少年抱著自己裝滿珍寶的挎包二話不說的就溜走了,時不時的還迴頭看去。雖說自己的腳力比起他們幾人要好上許多,可問題在於,從剛才自己在演木偶戲的時候,總感覺有一道視線在注視著自己,是一種無比陌生,幽邃但依然感到親切的視線。


    少年跑迴了家中,手忙腳亂的把門前的櫃子推來,將其堵在門前,從縫隙向外看去,確保他們沒有追過來的時候,才是安心的大唿一口氣,靠在櫃子上,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整理起自己的挎包。


    一個又一個具有自身特點的木偶拿出,之前的都是完好無損,唯獨拿到最後一個的時候。


    “蘇笙……”


    他有些可惜的看著手中那可以用醫師來稱作的人偶,這是他第一個作品,也是最為拙劣的一個,卻是他最喜歡的。


    “隻有醫師才可以拯救所有人,你說對吧。”


    他微笑的問那木偶,但是與意料之中的相同,那個隻是木頭做成的玩具並不會說話,也自然不會迴應,他這在內心埋藏許久的問題。


    “荔枝,迴來了,有誰和你一起嗎?”


    “沒有!母親,隻是我自言自語而已。”


    被用水果來當做名字稱唿的少年邁步向著房間走去,看向那坐在床上的黑發女性,嘴角不自覺的咬緊了幾分,卻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


    她不斷咳嗽著,本應正值年華的臉頰上卻是難以展現出屬於女性的美麗,有的隻是麵黃肌瘦和被疾病折磨的苦不堪言的痕跡。


    “母親,我先去為您熬些湯藥,稍等一下。”


    荔枝說著就打算離開,手腕卻是被身後那瘦弱的女子抓住,連忙停下腳步,生怕隻要自己略微強橫一點,就會傷害到她一般。


    “抱歉啊,是母親拖了你的後腿……”


    “您又糊塗了,說些什麽啊,您讓我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就已經是最大的恩惠了,那裏有什麽脫不脫後腿這一說。”


    荔枝說著就打算掙脫開她的手掌,可她卻抓的更緊了幾分。


    “你有偷偷攢錢為了給我治病吧,明明你那麽善良,在意他人的目光,卻是連偷雞摸狗這樣的事情都去做,心裏一定不舒服……。”


    荔枝沒有迴應,隻是沒有轉身看向自己的母親,也沒有鬆開咬緊的牙關。


    “不用在意我的,我的身體我當然最清楚,雖然不能夠看著你長大成人,但你能夠為我做到這一步,我就已經非常感激了。所以去實現你的夢想吧,你不是一直希望可以成為一個拯救大家的英雄嗎?”


    “沒有用,英雄什麽的,一點用處都沒有。”


    荔枝握住了自己母親的手腕,輕輕的將其放下,放下的,還有自己兒時的夢想。


    他曾看見過無數拯救世界的英雄,他們那偉岸的身姿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那無憂無慮的孩子。


    可是當他拿著木劍迴到家中時,看見倒在地上的母親時,卻是第一次的感覺到,英雄的無力,英雄隻能拯救這個世界,而拯救不了自己真的所珍視之物。


    “能夠拯救世界的英雄有很多,不缺我一個。”


    他離開了,留下的隻有無言以對的母親和那已經被刻印在曆史之中的過去。


    …………


    荔枝快步走迴自己的房間,緊緊的靠在門扉之上,為自己剛才的話語感到後悔,如果言語能夠再柔和一些就好了,那樣的話……


    他心煩意亂的抓耳撓腮,不知道自己該去幹些什麽,他當然清楚母親的病是多麽的嚴重,也知道多麽不可能被治愈,但自己,自己卻還是想要抓住那微乎其微的可能,哪怕是不可能,隻要有什麽能夠讓自己去嚐試的事情也好。


    就這樣放棄的話,他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


    “為什麽偏偏把這樣的能力給我,我不想知道未來是什麽樣子的啊!我完全不想知道啊!”


    他抓起依靠在門邊的木劍,那早已腐朽的木材被他輕而易舉的折斷,但那嵌入手中的木碎卻是讓他疼痛無比,嚎啕大哭起來。


    “蘇笙,為什麽你隻存在與未來,你就不能活在這個時代嗎?”


    他無力的低聲啜泣著,抱著手中一半字跡無比模糊的書籍,躺在地上,無力的,哀嚎著。


    蘇笙佇立在他的身邊,卻不知道他在訴說著什麽,隻知道他的母親病的很重,而他不惜舍棄夢想也願意拯救自己的母親。可身為看客的他,對此卻是無能為力。


    “如果你們出現在我所生活的時代,那麽,我一定可以幫到你們吧。”


    蘇笙伸手想要為他擦拭眼角的眼淚,可自己虛幻的手指隻是穿過了那他那脆弱的臉頰,觸不可及。


    蘇笙不明白此刻自己逗留在這裏的原因,這裏是過去不假,但並不是自己所期望看到的過去,那個世界樹之前的時代,才是自己所追尋的。


    “可是我現在又該如何繼續向後走去。”


    蘇笙看向桌上那攤開的書本,明明其他那些歪七扭八的字跡自己看的一清二楚,唯獨這本被他隨身攜帶的書籍卻隻有模糊,這裏麵到底講了什麽,以及為什麽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蘇笙呆坐在他的身邊,握著手中的月牙,不斷摩挲著,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這隻能讓蘇笙定論,這件事情必須是由他自己來判斷的。


    時間推移,他已經不再哭泣,而是為了繼續活下去而忙碌,去到灶台前燒火,準備夜晚的飯食。而蘇笙卻是來到了他母親的房間,在那個時候這樣的疾病可能是絕症,但在自己的時代,這是可以在舉手投足間治好的小病,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您在這裏吧。”


    蘇笙懷疑的看向空蕩蕩的房間,周圍應該沒有其他任何人才對,她在與誰說話。


    “蘇笙先生,希望沒有稱唿錯您的名諱。不用為我們這些過去之人感到悲哀,您應該為了未來之人而苦惱,正如我兒子他所看見的未來一樣,您會為了某些目的而到訪這裏,所以我也應該像書中一樣將那句話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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