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為我起,灑麵若微霜


    紙鳶輕輕飄著,吹入人間的風也吹過那如畫般紫衣少女,遠處樹下即將枯萎的花似乎嗅到了那甜美的味道……


    “哈……哈哈……”紫衣女子快速奔跑著,指間的細繩緩緩拉著,銀鈴般笑聲傳來的那一刻這滿山遍野開出了紫色的花,也許是這甜美的味道,吸引來了那即將入秋離去的蝶,它們環繞著紙鳶,飛舞在這漫山遍野開滿的茉莉花上。


    紙鳶越上了翠微,飛入溫柔的纖凝,碧落下是紫衣女子歡快的奔跑著,沉律呆呆的望著,聽著,這一刻,也許他看到了那朵紫色茉莉。


    夜幕開始降臨纖凝逐漸消散,北辰慢慢開始嵌入碧落頂,傍晚的風吹過漫山遍野的茉莉。


    花信風帶著一股股甜美的味道,吹入了暮城,吹過了遠處的翠微,吹散了纖凝。


    飛舞的蝴蝶也許是累了,一個個停留在盛開的茉莉花上,也有幾隻膽大的,停留在坐在樹下的紙鳶頭上,肩膀上,紙鳶纖細的手指輕輕觸及蝴蝶美麗的翅膀,美麗終將遇見美麗。


    “沉律……”紙鳶坐著看了看站在遠處的沉律,他依舊身披盔甲,壯碩高大的身體靜靜的看著她,她沒有覺得害羞,也沒有覺得哪裏不對,眼前的人也許怎樣都是對的吧:“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沒有!絕對沒有!”沉律斬釘截鐵的迴答道,他之前確實沒有見過眼前的紫衣女子。


    “為什麽我會覺得你很熟悉呢?”紫衣女子眉眼如畫一般,她輕輕的眨了眨眼睛,略帶疑惑的看著沉律,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我可以再待一會兒嗎?”紙鳶看著夜空,看著滿天的辰光,她躺了下來,身後的青草花朵好像提前知道一般,緩緩的倒下,就像要將紙鳶緩緩的放入一般。


    “好!”沉律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站著會給眼前女子一絲急迫感,他緩緩坐下,挺直了身體看著遠處燈火璀璨的暮城。


    “沉律,我們以後要去哪裏?”紙鳶閉著眼睛感受著吹過的風,然後詢問著沉律的何去何從。


    “我帶你去京城吧!”沉律看了過來,看著滿臉真誠的女子說道。


    “京城?”紙鳶疑惑的看了過來:“哪是那裏?”


    “我的家!”沉律說道,此次戰鬥雖慘烈卻也取得了語無倫次的戰果,他的身份也會水漲船高,他的家族也會在京城更有話語權,到時候一定要帶著眼前女子轉遍整個京城。


    “很大嗎?”


    “有沒有這裏這麽大?”


    “有沒有紙鳶?”


    紫衣女子來了興趣,坐起身指了指那暮城,再比劃了一下,然後看著沉律,期待著他的迴答。


    “很大,幾個暮城加起來都沒那麽大,那裏有很多很多的紙鳶。”沉律點頭解釋著。


    “那裏有好吃的桂花糕嗎?”甜美的女子舔了舔嘴唇,想著暮城內吃到的桂花糕。


    “有,而且很多,各種各樣的都有!”


    “那裏有蝴蝶嗎?”紙鳶輕輕觸碰了停留在秀發上的蝴蝶問道。


    “有,到時候我帶你去萬秀苑找!”沉律想起京城有數百裏的萬秀苑,那裏種滿了奇花異草,蝴蝶應該很多吧。


    “哪裏有……”


    “有……”


    “那裏……”


    “有吧……”


    “那裏有……”


    “有,院子裏就有……”


    …………那一次,夜極深,滯留在秋天的蟬鳴叫滿了整個山間,望舒好像藏在了翠微的後麵,也許在偷偷的聽著,傳入沉律的隻有紙鳶一次一次的詢問,沉律並不覺得繁瑣,隻是安靜的想著然後迴答。


    ……次日!


    將士們的骸骨從兵決穀已經運來,方士勘察後將他們葬在了一處山下,沉律卸甲而跪。足足是跪了一個時辰,手裏的酒壺早已倒幹……


    “沉將軍,該離開了……”牧都拍了拍沉律的肩膀。他足足陪著沉律待了一個時辰,快要受不了了。


    “沉將軍,該走了!”


    “沉將軍,將士們死得其所,不會怪你的!”


    “是啊,沉將軍!”


    眾人扶起沉律,朝著守城府走去。


    “沉律,你很傷心對嗎?”沉律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待著,紙鳶推開房門問道。


    “戰場已經殺伐多年,我不會傷心了,我隻是覺得對不起他們,對不起他們的親人,我沒有把他們帶迴去。”沉律沒有落淚,隻是靜靜的坐著。


    “哦!”


    “那……那……”


    “帶我出去走走唄!”紙鳶好奇的望著沉律,期待著他的迴答。


    “好!走……”此刻沉律沒有穿盔甲,穿著一件灰色長袍,哪怕沒有盔甲,此刻的沉律依舊給人一種高大魁梧的感覺。


    傍晚涼爽的風吹起,沉律帶著紙鳶走在暮城的街道上,這時街上的人也開始多了起來。


    走街串巷的小販,擺著零碎物件的攤販,掛著燈籠的商鋪,街口偶爾可見幾個老人在那裏下棋,路邊偶爾竄出的小狗,瓦礫間奔走的橘貓……還有跟在他身後的紫衣少女。


    “沉律,那幾個老頭在幹什麽啊?”


    “下棋。”


    “明明兩個人下,怎麽是一幫人?”紙鳶看了看再問道。


    “有人下棋就有人看棋,很正常啊。”


    “哦……”


    “沉律,他捏出來的是什麽?”


    “糖人。”


    “糖人?”


    “能吃嗎。”


    “能!”


    “那能讓他捏一個我嗎?”


    “我問問。”


    一個擺著糖人的攤販前,年老的老者捏著一個個的糖人,蒼老的手靈巧快速的活動著,一個不大的糖人快速形成,耳朵,眼睛,鼻子……著實靈巧無比。


    “老先生,可以給這位姑娘捏一個嗎?”沉律看著老人捏完後便湊到跟前詢問道。


    “我看看……”老頭佝僂起身體,滿頭花白幹枯的頭發,蒼老的皮膚像是道盡了歲月的殘酷,他看了看紙鳶。


    “這位姑娘,眉眼如畫,心如花木,塵垢不侵,老朽捏不出樣貌,可捏出她的本相!”老頭古井不波的雙眼好像可以看透一切。


    “本相?”沉律疑惑道。


    “且等等……”老頭沒有多說什麽,手底下快速活動起來,取糖,調色,掛像……


    “這……”那是一束紫色的茉莉花,散發著甜美的清香,不知道是本來的還是糖的。


    “姑娘可否喜歡?”老頭沒有去看沉律隻是看了看紙鳶問道。


    “喜歡,嘿嘿……”紙鳶接過那束茉莉花,含在了嘴裏,欣喜的笑著。


    “將軍想給多少就多少吧!”


    “隻有這點了……”沉律將懷裏僅有的三兩碎銀放在了桌上。


    “三兩……三兩……”老頭未覺得多,好像是覺得少了,滿臉不樂意的看著沉律。


    “好吧!”老頭咬牙答應。


    “三兩……三兩……一兩生死看追憶,一兩滯留,一兩欺界……可惜就三兩,可惜了數百人命啊!”老頭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說道。


    “唿嚕嚕……”製作糖人的桌子下傳出一陣陣唿嚕聲……


    那是一個四肢粗短,長鼻如象,雙耳如翼,通體粉色,如同一隻半大家狗一般的異物正沉睡在桌子下。正美妙的打著唿嚕。


    “就知道睡……小王八蛋!”


    “噗通……”老頭一腳踢在它的身上,它也不在意,後退幾步接著睡去,也許它夢到了什麽好玩的,也許它夢到了別人夢到了什麽好玩的呢?


    ……夢貘,遊走於夢中的異獸。


    沉律走在前麵,身後是舔著糖人的紙鳶,紙鳶偶爾也會看著新奇的東西詢問著。


    “對了沉律,京城有糖人不?”


    “有啊!”


    “那……有它甜嗎?”紙鳶拿著快要舔完的糖人問道。


    “有的吧,到時候一個一個嚐。”


    “好,嘿嘿……”


    “沉律,你真好!”


    兩人就這樣在暮城待了七天,七天內沉律帶著紙鳶走過了好多地方,兩人會走走停停,紙鳶好奇的詢問,沉律耐心的解答。


    兩人穿過了林間的風,看過了纖凝的溫柔,走過了世間的嘈雜喧鬧,耳畔清涼吹過的風沒有吹走人心的惡毒,纖凝的溫柔蓋不住人性的貪婪……


    這一天……纖凝伴靈澤……並未阻止一切的到來!


    ………未完待續!


    滄淵映翠微,纖凝伴靈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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