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似乎是因為我逃避的緣故,今天的黑夜來的特別早,我處理完醫院的事情便打電話叫出了清寥。


    我在路口等著她。淩晨十月的天氣還是有些寒意的,不知道是因為什麽我在路燈下來迴走著,是要去見她了嗎?


    “走吧。”清寥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惆悵和不知所措,她帶著我朝著那紅色的公交車站走去。


    “好!”我心裏想著怎麽去見她,絲毫沒有發現清寥的先入為主,我跟在她身後,腦海裏想不出辦法也想不出該怎麽辦才好……


    咯……吱……


    濃霧之中那輛黑色的靈車駛來。


    “上車。”清寥躲在了我的身後扯了扯袖子,示意讓我先上車她跟在我後麵,似乎她害怕見到那個麵具人。


    麵具人沒有轉頭看我,惆悵的我也沒去搭理他,也沒去看車尾站著的幾個人,我呆呆的站在那裏清寥站在我後麵依舊扯著我的袖子。


    咯……吱!


    夜與晝交替的時候靈車到達了終點,二十九盞燈依然亮著,燈下依舊不會出現影子。


    左邊第十四盞燈下,我靜靜的站著,不敢進去,澤牧對蘇欣怡的懺悔,對蘇欣怡的愛似乎影響到了我,前世的記憶就像我自己發生的一樣,會讓我感同身受。


    “喂!喂……”清寥扯了扯我的袖子。


    “你又不是他,你怕什麽?”她清聲的對我說道。


    “可我!可我……”我繼承了澤牧的記憶怎麽可能不是他。


    “相信我,前世你或許是,但現在你不是他。”


    清寥的手抓住了我的小胳膊,或許此刻你可以在那盞燈下看到一個女子,女子身後泛著道道微弱的白光,白光透過她的小手進入了抓著的胳膊上。


    “對呀,我不是他,我現在是我,我隻是替澤牧來解決他的事情。”


    腦海中一絲清涼感劃過,我瞬間明白過來,此刻我並不是澤牧,澤牧已經死了,現在我是我,是我在救贖她。


    鐺!鐺!鐺……


    一聲聲木魚敲打的聲音傳來,恢宏的大殿內寶相莊嚴,觀音菩薩手持淨瓶受著世人的供奉。堂前跪著一個少女,手裏拿著一個簽筒,不停的搖晃著。


    “她真的很漂亮。”清寥先一步跨入大殿,走到蘇欣怡的側麵,她驚豔的看著跪著的女子,肌膚似雪遠遠的便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此般女子不應被世俗所擾。


    “蘇欣怡…”我邁入大殿在她身後喊著她的名字。


    嘩啦!嘩啦……


    簽筒依舊晃動著,她似乎聽不到我說話的聲音。


    “這?”我走到她麵前,輕輕的想去撫摸她的頭發,可我的手穿過了她的身體,一切終究是虛幻。


    “清寥,我!我,碰不到她…”此刻我好像又變成了澤牧,澤牧再次揮了揮手,一切都是虛幻,他著急的像個孩子。


    “別急,我試試。”清寥沒有和我一樣去撫摸她的頭發,她將手伸向搖晃著的簽筒,快速的從簽筒內抽出一根竹簽。


    蘇欣怡搖晃的雙手停了下來,她取過清寥手裏的竹簽。


    “上上簽!”


    “今日即見,便是上上簽!”我低聲說道,聲音很輕就像是要跨過幾世的迴憶。


    “今日即見,便是上上簽!”蘇欣怡轉頭看向我,重複著我說的話。


    “你有他的氣息,可我知道你並不是他。”蘇欣怡眼裏透過無盡的追思,她能感覺到我的存在也可以看出我身上有澤牧的氣息,她說的對,我並不是他。


    “姐姐,澤牧是他的前世。”清寥的聲音在這大殿內想起,木魚敲擊的聲音此刻悄然不見。


    “前世,澤牧他離我而去了嗎?”蘇欣怡雙臂環起本來跪著的身體趴了下去,就像一個失了去一切的人,隻能去嚐試著擁抱孤獨的自己。


    “我看著他走入了暴雪寒風中,知道他找了我五年守了我兩年,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便在這裏等他,等了好久,好久……”


    蘇欣怡不知道等了多久,她覺得澤牧一定會來找她的,可她卻不知道,在第一次和他相遇的地方,他倆已經相守在一起。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澤牧已經哭的泣不成聲,他將她葬在了第一次相見的地方,澤牧行將就木之際守在了那裏,可他還是再次錯過了,就連死了也再次錯過了。


    “姐姐,你看!”


    清寥身後泛起一道白光,劃碎了眼前的空間,鳴慶山腰處一座低矮墳前有一棵槐樹,興許秋天到了槐樹的葉子快要掉光了,可它長長的樹枝還是擋在了她的上麵。擋住了清涼的月光,擋住了刮著的寒風,槐樹前擺放著十六根紅色的燭火,燭火沒有因為寒風而搖曳,它靜靜的燃燒著。


    “在那滿是燭火的地方等我,姐姐,您還記得他對你許下的承諾嗎?”


    “記得,我記得他的每一句話。”蘇欣怡輕輕捧起地上枯葉放在了她低矮的墳頭上。


    “我看到了,他將我葬在了這裏,我看到了他滿手的血汙,看到了他單薄的身體抱著我一次一次的摔倒,他應該會很疼的吧!”


    “生錯過了,沒想到死也錯過了。”蘇欣怡起身緩緩朝著遠處走去。


    “可你倆還是相愛的,哪怕現在的你還依舊愛他,不是嗎?”


    清寥對著離去的背影高聲唿喊道。


    “是的,今日即見,便是上上簽,我已經見到了不是嗎?”


    秋風將她最後的話語吹到了耳邊,而她迎著將要穿過黑夜的霞光走入了黑暗。


    寺廟,燭火,孤墳,老槐,那滿地散落的枯葉已然消失不見……可那盞燈卻還亮著。


    ……渡人者終究難自渡


    “這燈怎麽還沒熄滅,她已經走了啊?”清寥看著腳下沒有影子的燈光好奇的問著我。


    “她是走了,可真正的救贖者還在!”


    “你不是他。”


    “我是!”


    我懊惱自己的無能為力,懊惱自己當初聽了那道士的一卦,懊惱自己隻能看著蘇欣怡慢慢離去。


    “好吧。”清寥被我的聲音嚇到了,她緩緩拉住我的袖子,輕輕的搖了搖。


    “你說的對,我不是他。”我看著清寥無助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我的痛苦不應該讓她來承受的。


    “走吧。車到了!”我微微笑著看到停靠而來的靈車對著清寥說道。


    “嗯嗯。”


    “啪!”這一次那盞燈確實滅了,不過卻是因為清寥轉頭狠狠的瞪了一眼。


    …………未完待續!


    季節總會走向金黃,少年終將成為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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