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半……”


    距離早上上班還有七個小時,得提前買點早餐稀飯去醫院,其他的事暫時靠後吧,我想著早上起來該幹的事,提醒明天早點起床,我總是這樣睡覺前就得想好明天該幹的活。


    床依舊是冰冷的,電熱毯當時給不了我足夠的溫度,困意使得我不去考慮被窩的溫度適不適合我,反正此時適合我的隻有睡覺了。


    “睡覺吧,你這可憐的家夥……”


    進入睡眠狀態的我速度依舊那麽快,人生最美好莫過於此吧。


    “叮!鐺!鐺!”


    放在沙發上的衣服掉落在了地上,衣服裏的鈴鐺順帶著耳機掉了出來發出清脆的響聲,我或許聽不到了,我或許也能聽到吧。


    ………………


    “我想要一個布娃娃……”


    一個小女孩穿著破舊的棉襖,凍得通紅的臉頰嘴角吊著泛黃的鼻涕,一雙大眼睛看著前麵玩耍的一群小孩,她沒有湊上前去,隻是呆呆的看著。


    “好……好啊……”


    小女孩身旁站著一個呆傻的女人,穿著一件紅色破舊的棉襖,腿上套著一條寬大的棉褲。


    也許是一條腿長一條腿短的緣故那條棉褲怎麽也蓋不住凍得通紅的腳脖子,她的臉有些泛黃,呆滯的雙眼緊緊的盯著小女孩。她嘴裏的話說不清楚,隻聽得……好啊……。


    “媽……給我弄一個布娃娃好不好……”


    小女孩並沒有嫌棄眼前這個呆傻的女人是她的媽媽,清脆的聲音帶著哀求。


    “好……好啊……”


    女人嘴裏嘟囔著,說著便拖著一長一短的腿,一瘸一拐的走向玩耍的孩子,路上的積雪中被拖出一條長長的弧線。


    “哇……瘋女人過來了……”


    “快跑……”


    “打她……打她……”


    一群小孩子看著女人走了過來,有的遠遠看到便躲開了,有膽子大的抓起地上的雪朝著女人走來的方向丟去。


    “不許你們打我媽媽……”


    說起來也可笑,小女孩看著呆傻的女人被丟出的雪球砸上,平常懼怕他們的她居然跑了過去,擋在了她的前麵。


    “迴來!不許動手……”


    一道尖銳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個佝僂著的老人拿著一根快要斷裂的掃把追了出來,她眼角那蒼老皮膚已經遮住了大半的眼睛,黃豆大小的眼睛死死盯著呆傻女子,充斥著說不出的厭惡感。


    “啪!啪!”


    “往迴走!趕緊!”


    “晚上不需吃飯!”


    老人露出滿嘴尖利的牙齒,惡狠狠的說道,一邊說著還不忘將掃把抽打在女人身上,女人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她隻是呆呆的看著遠處一個孩子手裏的布娃娃。小女孩畏懼的看著自己的奶奶,她害怕的躲在女人的身後,凍的通紅的小手死死的抓著女人寬大的褲子。


    小女孩拽了拽女人,朝著那破舊的院落指了指,呆傻的她再次拖著腿朝裏走去,小女孩緊緊的跟著,佝僂的老人也開始慢悠悠的跟著,似乎是打累了,喘著氣盯著前麵的小女孩。


    傍晚五六點的天氣是寒冷的,尤其是山上這個時候天空已經開始顯的灰暗,路上的積雪也許這個冬天都不會融化,不知那件破舊的紅棉襖能否支撐過這個冬天。


    門是一個破舊的木板擋著的,院子裏有幾件破舊的老土房,唯一的一座水泥平房座落在院子的最深處,顯的那麽的格格不入。


    老人跟著小女孩走入一間老土房內,房子外麵堆著劈好的木柴,斷裂的玻璃被膠帶牢牢的粘住,可寒風吹過依舊會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屋內一個炕就已經占了房間將近一半的地方,還有一個煙囪通向外麵的火爐,炕上鋪著一個厚厚的褥子,兩床泛黑的被子,火爐內架著燃燒著的木柴,為這冰冷的天氣散發著一點點的暖意。


    燃燒的木柴似乎並未減輕屋內的寒冷,小女孩慢慢的爬上炕去,不敢發出絲毫的響聲,她一直爬到炕角兩邊身體靠著牆,拉起泛黑難聞的被子緩緩的蓋住早已滿是凍瘡的小腳。


    女人呆滯的坐在炕沿邊上,透過牆上一個不大的窗子盯著外麵昏暗的天空,她呆呆的望著,嘴角的口水滴落在紅色的棉襖上,沒有人能夠知道她在想什麽,她看到的或許要比我們看到的要簡單的多吧。


    夜晚灰暗的燈光亮起,沒有多餘的活動,佝僂著的老人煮了幾個土豆潦草的吃過,三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這一切,鋪開被子遮住這徹夜的寒冷便要睡去。


    “唿……唿……唿……”


    外麵的天空很快就徹底暗了下來,天似乎要下雪有些泛紅,寒風吹過這寧靜的小山村,這時小女孩的院外,冰冷的風並沒有因為它的破落而不去刮過。


    “噠……噠……噠……”


    風似乎要鑽進這本來不怎麽暖和的房間,粘住的玻璃不停的拍打著。


    “我想要一個布娃娃……”


    呆傻的女人蓋著半邊被子,身上紅色的棉襖依舊穿著,破舊的鞋緩緩的放在炕沿邊上。


    她似乎聽到了什麽,呆滯的眼睛睜開透過小窗子看著外麵,黑暗的天空下已經飄起來了雪花,她似乎看不到,她也許隻看到那一個布娃娃。


    她輕輕的起身,她雖然呆傻卻也有著最深處的愛,她不會去表達卻也知道傍邊睡著的小女孩是她最親的人,


    沒有去穿地上的鞋,她光著腳踩著滿是灰土的地,輕輕的取下門上插著的木棍,光著腳揭開門簾,踏著早已鋪在地上的雪,朝門外走去。


    佝僂的老人聽到她出去後便睜開了眼……


    “布娃娃……”


    一道深一道淺的腳印在雪地上拖出一條弧線,門外她沿著上山的那條路走去,她沒有感覺到寒冷,光著腳依舊朝前麵走著。


    寒風吹著雪花打在她泛黃的臉上,她嘴裏一直嘟囔著,眼裏或許隻看到那個布娃娃……


    黑夜下映照著不遠處的山,灰蒙蒙的,就像呆傻女人的眼神,雪依舊飄著漸漸的遮住了那道一深一淺的弧線。


    她走了,再也沒有迴來,帶著她對小女孩全部的愛,或許小女孩唯一的愛也被帶走了吧。


    或許,第二天,小女孩的枕頭前會放著一個布娃娃,也許是老天賜給她的,也許是佝僂老人提前準備好的……


    …………也許是真的吧……布娃娃…………帶走了………


    ……………未完待續!


    遇事不決,可問春風。


    春風不語,即隨本心。


    春風亦有春風愁,不勞春風為我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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