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讓我暫時看著你。”歐陽玨沒迴答他的問題,“他有事忙去了。”


    歐陽坤一聽,心中一喜,白清不在,眼前隻有一個歐陽玨,這就好辦了!


    “阿玨,乖,聽叔公的話,把這鐵柵欄打開……你放心!叔公會給你好處!叔公讓你做歐陽一門的掌門好不好?”


    歐陽玨噗嗤笑起來,歐陽坤這是在哄小孩嗎?


    “可是叔公,我爹說,往後讓我做白氏山莊的掌門呢。”歐陽玨故意道,“我覺得他的承諾比較有吸引力呀!”


    歐陽坤頓時大怒:“白家在江湖上臭名昭著!人人喊打!做那樣一個掌門有什麽好處?!阿玨,你聽我說,往後我會扶植你,幫你滅了白家,到時候白家和歐陽一門都是你的!你想想看!你叔公這麽多年在淵州,沒少花費心力!中原一帶都是咱們的勢力範圍!到時候江南連著中原,這麽大一片地方,就都是你的了!”


    好大一個餅!


    歐陽玨心中暗笑,他又慢條斯理道:“叔公太高看我了,我能耐差得很呢,恐怕會有負您的重託。”


    歐陽坤也不傻,他已經聽出歐陽玨其實是在耍他,並無釋放他的意思。


    他冷冷一笑:“你真以為迴了白家,白夜會把你當寶貝?想當白家的掌門?那你得在十八層地獄裏打十來個滾,如果能活著迴來,那傢夥才會把掌門之位給你你真有這麽強的信心?你那個弟弟白淩,你真有把握贏得了他?”


    “我對當掌門,沒你想的那麽癡迷。”歐陽玨一點也不受他調唆,他淡淡地說,“叔公你忘了嗎?我壓根就不是在這邊長大的,我的心性,和這邊的人也不大一樣。”


    歐陽坤沉默片刻,突然道:“那麽,叔公把你送迴去,如何?”


    歐陽玨一震!


    “送迴那邊去。讓你和你那個姓蕭的義父一同生活。你放心,叔公會給你們安排好退路……”


    頭頂光影一閃,歐陽坤再一看,沒人了。


    歐陽玨從看守歐陽坤的洞穴上方離開。


    白清曾經叮囑過他,一旦歐陽坤把話題拉到他至關重要的部分,不要迴應,不要探聽,因為歐陽坤此人,太善於利用人心中的隱痛。


    “我父親當初,就著了他的道。”白清很簡單地說。


    他沒有詳細說明當初的事,大概是太痛苦,所以不願細提。


    歐陽玨坐在地牢外麵不遠處,聽著歐陽坤在地底下不斷叫他,詛咒他,但始終置若罔聞。


    歐陽坤的叫喊停下來了。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歐陽坤突然說:“小子,你知道你外祖父當初,為什麽突然發瘋,下了那樣自毀門牆的命令?”


    歐陽玨一怔!


    “你真以為那是他的本意嗎?”歐陽坤在地底下冷冷地說,“他中了毒。”


    歐陽玨的腦子嗡的一聲!


    這個說法和他的猜測不謀而合!


    “好端端的白家掌門,做出這麽荒謬的安排,自然是腦子壞了,讓腦子壞掉的辦法多得是,下毒就是其中一種。”歐陽坤繼續道,“每日,在他的茶水膳食裏下入極少量的毒,能讓人思維遲鈍,易怒,狂妄自大,行事詭異……那個下毒的人,就是你的親娘。”


    這下,歐陽玨再忍不住,他翻身撲過去:“你胡說!我媽不會做那種事!”


    終於成功激得他迴來,歐陽坤高興極了,他嘿嘿笑道:“你媽自然是不會害自己的親爹,可是她當初在白家,是孝順出了名的,每日早晚問安奉茶,連你外祖父的膳食都是親自照料,借她之手,給歐陽旭下毒,簡直再容易不過了小子,你不傻,你猜猜看,到底誰能有這種機會?”


    歐陽玨把身體往後縮!


    如果歐陽坤說得不假,那麽下毒的人,就是他的親爹白夜!隻有他能親近歐陽菲,繼而在歐陽菲身上做手腳,歐陽菲被蒙在鼓裏,給父親的飲食茶水裏下了毒還不自知……


    “你爹根本不喜歡你娘,他有自己的心上人,可他為什麽非要娶你娘呢?如果不是貪圖一個更好的前程,他何必委屈自己?你爹白夜那種人,難道是個當上了掌門女婿就誌得意滿的人嗎?一個靠聯姻換來的地位,又能光彩到幾時?”


    歐陽玨心裏一片沁涼!


    但是猛然間,他又叫起來:“誰說隻有我媽能下毒!難道你就沒有下毒的機會嗎!你是我外祖的親弟弟!你同樣也有機會下毒!”


    歐陽坤嘆道:“你外祖那些年根本不肯見我,我哪來的機會下毒……”


    歐陽玨呆了呆,突然,笑了。


    “差點上了你的當。”他喃喃道,“如果真是我爹下的毒,就憑你這種睚眥必報的心態,早八百年宣揚到江湖上了!把實情一說,證據一擺,不用別人動手,白家自己的人就能把我爹撕成碎片!還用得著你招徠全世界的野雞,開什麽英雄大會?再者說了,如果連你都知道了,白冷白硯白天他們,難道就都是蠢蛋不成?這些人效忠的從來就不是我爹,而是白家他們怎麽會放任白夜禍害歐陽旭,把白家拖入刀山火海,卻不聞不問?”


    歐陽坤也不知是被說中心事,還是發覺勸說無效,沒聲了。


    歐陽玨笑得暢快極了:“叔公啊叔公,我雖然不是這邊長大的,你也別把我當傻子,一個能考重點大學的人,再傻也傻不到哪裏去。”


    說完,他不再理會歐陽坤的叫喊,幹脆走得遠遠的,把他的怒吼拋在了身後。


    或許歐陽坤說的,確實是事情的真相,歐陽玨突然想。


    可是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真相。


    白清把事情辦完,轉迴來,發現歐陽玨坐在草地上發呆。


    他想了想,道:“如果玨少爺不願看見接下來的事情,我可以叫人把您先送迴青州去。”


    歐陽玨抬起頭來看看他:“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很醜惡的事情。”白清說,“懲罰一個人最合適的手段是什麽,玨少爺知道嗎?”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歐陽玨說。


    “沒錯。如果超出限度,會有失公允,如果太弱,又喪失了復仇的意義。”


    歐陽玨笑起來,他抬起頭,午後的日光灑在安靜的草坡上,如此靜謐如此安逸,讓人無法想像就在十米之外的地下,還關押著一個喪心病狂的傢夥。


    “所以呢?為什麽想送我迴去?”歐陽玨又問。


    “因為會很髒。”白清說。


    “髒?”


    “嗯。我怕玨少爺目睹這一幕,會嘔吐。”


    歐陽玨想了想:“我想,我沒到那麽脆弱的程度。”


    白清點點頭,他轉身走到一旁,拎起一隻裝滿了水的水桶,然後走到了關押歐陽坤的地牢跟前。


    他彎腰,敲了敲鐵柵欄:“歐陽掌門。”


    地底傳來歐陽坤的怒吼:“放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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