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那麽多悽慘的人生以後,我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和中了彩票沒區別。”薑嘯之說,“所以,我還總想把自己的好運分給別人一點呢。”


    厲婷婷笑起來。薑嘯之看著她,然後開始輕柔的吻著她。


    昏黃的燈光下,厲婷婷覺得,這就是她所能得到的最幸福的人生。


    (卷二第一稿完成於2012-4-5)


    作者按:本卷bgm 王若琳 《親密愛人》


    我總算寫了一對幸福的結局,合十。


    另:遺憾地告知各位,此文遭遇嚴重瓶頸,暫時停止連載,未來何時能填土俺也不知道,傷心之處,敬請原諒。


    第三百三十五章


    1.


    歐陽玨抱著兩摞作業本走進辦公室時,差一點撞到出門上課的老師。


    “喲!小心點!”戴著老花鏡的老頭兒一手扶住他,搖搖頭,“你這是來送作業本還是來雜耍的?”


    兩摞作業本都是接近六十本,歐陽玨一隻手端著一摞,居然能不讓它們歪倒。


    他的平衡性極出色,上化學課準備教輔材料,左手一大瓶濃硫酸右手一大瓶濃鹽酸,從二樓拎到八樓,快得像隻兔子,嚇得“酒精老太”花容失色,臉白如硫酸鈣。


    “老師好!”歐陽玨一齜牙,笑得見牙不見眼,老花鏡本來一肚子“現在的孩子啊”,被他笑得全給憋了迴去,隻得搖搖頭走了。


    不管認識不認識的老師,歐陽玨對誰都是這招,他天生一張“好孩子”臉,尤其笑的時候,本該犀利的角度頓時化為弧形,臉上找不出一點兒尖銳的地方,讓人想挑刺都沒地方挑。


    要是換了別人,恐怕會落個“馬屁精”的罵名。


    班主任邵小雲看著他放下作業本,又突然叫住他。


    “咱們班的同學可能得受點累。”她扶了扶眼鏡,“今天下午高三年級全體家長會,校長要講話,小禮堂的桌椅還沒收拾出來……”


    歐陽玨一點頭:“好的,我這就迴班上去通知。”


    邵小雲這才略帶歉意道:“午休時間本來就很珍貴,歐陽玨,你讓大家多多體諒。”


    歐陽玨把臉一揚:“擺好桌椅是自己爹媽來坐,這有什麽體諒不體諒的?誰不願意出力,就讓他爹在旁邊‘罰站’!”


    他不笑的時候,臉上的稜角就全顯現出來了,瘦窄的鼻子,極薄的嘴唇,丹鳳眼的眼角帶著鋒芒……像個薄情的成年男子。


    與剛才判若兩人。


    邵小雲遲疑了片刻:“你叔叔下午會來的,是麽?”


    “是呀!”歐陽玨笑道,“昨晚問了我好幾遍,不知道打哪條領帶合適,家長會而已,弄得好像參加婚禮。”


    邵小雲這才笑了笑:“你先去班上吧,收拾小禮堂的事……注意方式。”


    “知道了!”


    等歐陽玨出去,旁邊有老師抬起頭來:“邵老師,這是你們班的班長?挺會辦事的嘛!”


    邵小雲笑了一下,沒吭聲。


    她有二十多年教齡,什麽樣的學生都見過,什麽樣的孩子都搞得定。唯獨在歐陽玨這兒,邵小雲犯起難來。


    她搞不定歐陽玨,莫如說,這個男孩子什麽都搞得定,包括她這個四十多歲的班主任。


    信手拈來、易如反掌、輕而易舉……這就是歐陽玨給邵小雲的感覺。


    他不需要指導,不需要長輩的關照,也不需要任何提點,就連學生對老師的“請示”,也帶著“我也就是知會你一聲”的分明味道。


    這倒不是說歐陽玨沒禮貌,其實他是太有禮貌了,像個成年人。


    像個一切了如指掌的成年人。


    也不是沒有這種老於世故的學生,但即便再油滑,也總帶著新學出來的生疏,和故作的滿不在乎……歐陽玨連這都沒有,他通達老練得不著痕跡。


    邵小雲很擔心,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於是低頭翻了翻下午家長會的資料,歐陽玨的資料也在裏麵。


    母親過世多年,父親身份不明,他隨母姓歐陽,目前有個未婚的叔叔充當養父的角色。


    曾經有一次,邵小雲聽見歐陽玨和班上同學提起自己的身世,前半段邵小雲沒聽見,她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見男孩子淡淡的聲音。


    “……如你所言,我大概是個私生子,我媽她老人家一輩子追求愛情,結果就追求出我這麽個玩意兒來。”


    肆無忌憚的輕蔑大笑。


    邵小雲皺了皺眉,正想上前,卻又聽見歐陽玨那不緊不慢的聲音:“人總得追求點什麽,越是誌向遠大,越是容易忘乎所以,就像你這種傻叉,也會厚著臉皮想以四百分的成績考大學,其實,都挺可笑的。”


    輕蔑的嘲笑像是被誰給一把捏住,空氣陷入死寂。


    邵小雲沒見過歐陽玨緊張失措,沒見過他羞澀生疏,就連男孩子擺出那張招牌笑臉時,她都會不自覺留意到那雙削薄的嘴唇:顏色很淡,卻稜角分明。


    並沒有旖旎**的味道,邵小雲隻覺得冷,明明是帥氣陽光的男孩子,但邵小雲卻仿佛置身濃霧的寒秋。


    他父親大概也是個性子極冷的人吧?邵小雲無端地想,不然,做不出拋妻棄子的事來。


    從辦公室出來,歐陽玨一邊往教室走,一邊考慮該怎麽把同學拉去小禮堂幹體力活。他有點煩,這種事本來該邵小雲自己來做,但邵小雲推給了他,學生們的反感也會轉移到他身上。


    歐陽玨從小就是班長,初中高中一次也沒落下來,不管是民主選舉還是班主任指定,總也逃不過。蕭桐笑他“自帶光環”,天生有領導氣質。


    “也許你像你爸爸。”蕭桐有一次很無心地說,“你媽媽曾經說過,他是個挺厲害的人。”


    歐陽玨淡然看了他一眼:“按照我媽的說法,我的生父是個殺人狂,如果在美帝,他可以坐足一千年單人牢房並且不得假釋,就像玻璃牆後麵的漢尼拔。”


    蕭桐很尷尬,他總想喚起歐陽玨對生身父母的好感,然而歐陽菲留下的各種信息更適合寫恐怖小說,實在和“好感”兩個字掛不上鉤。


    迴到班上,歐陽玨走上講台。


    “有個事。”他掃視了一下底下的同學,等到所有人都抬起頭來,這才道,“下午的家長會,校長要講話,我們需要把小禮堂的桌椅收拾一下,中午一點在禮堂門口集合。”


    他的話音剛落,教室裏響起一片嗡嗡聲。


    有充滿厭煩的女聲道:“憑什麽是我們班?高三有五個班,他們怎麽不去?”


    “就是!讓文科班那群廢物去幹點兒活,不正好廢物利用嗎?憑什麽讓我們火箭班去?”


    “中午就兩個小時,吃飯休息用去一半,還得拿出時間去幹體力活?給錢嗎!”


    “嘖嘖,拿別人的時間去為人民服務……臉真大!”


    最後這句,也不知道是在說誰。歐陽玨本來垂著眼睛,一言不發聽他們發牢騷,此刻卻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那個最後發言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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