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用不著大半夜的十一點了,站在街上吹冷風。”宗恪不悅道,“我還真當你去買水果去了呢。天這麽涼,吹病了怎麽辦?你也笨,當時就不知道說一句,讓宗恆找別處說話去啊?”


    阮沅嘆氣搖頭:“得了,講起歪理我不是您的對手。”


    宗恪生起氣來:“我講什麽歪理了?我這不是為你好麽?”


    阮沅隻覺得頭疼,她按著腦子:“拜託,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想想好不好?你以為我願意得罪你弟弟?”


    宗恪火了:“誰說你這麽做就會得罪他?再說你得罪他怕什麽啊?他有什麽不得了的”


    阮沅氣結,說不出話,隻打手勢讓他暫停,自己取了毛巾去沖澡。


    宗恪一看又不依:“水溫還沒上去呢你急什麽?外頭風沒吹病,你想淋冷水把自己澆病啊?”


    “因為你很吵。”阮沅一字一頓地說,“吵得我隻好去洗澡。”


    宗恪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他點點頭:“行,你最有理。我不說了,讓你清靜”


    他賭氣迴了房間,砰的一聲把臥室門關上。


    阮沅握著毛巾,站在浴室外頭看著電熱水器的水溫指示,仰著臉等著那指針挪過紅線。


    剛才她和宗恪吵架了。


    這還是他們在一塊兒以後,頭一次吵嘴。阮沅早先也知道夫妻間就是會爭吵,可她不喜歡這樣,原本她覺得凡事都好商量,她講道理,宗恪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都講道理,又怎麽會吵起來?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講道理,一點用都沒有。


    女人有道理,男人也有道理,可惜這兩套道理往往不一樣。


    指針終於過了紅線,阮沅進浴室,打開熱水,剛才在外頭她是吹了太久的冷風,熱水一澆頭,噴嚏就打個不停。


    她把熱水開大了一些,想藉此驅除周身的寒意。浴室熱氣騰騰,阮沅真想把剛才腦子裏那團亂麻給擠出去。


    阮沅把熱毛巾蓋在頭上,微微嘆了口氣。


    家庭生活,還真是不好對付呢。


    從浴室出來,阮沅迴到臥室,問宗恪:“你洗了沒?還剩下熱水。”


    宗恪躺在床上,臉衝著牆裏,不出聲。


    阮沅沒法,去把熱水器關掉。再迴來看,宗恪還是不理她。


    此時阮沅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實在沒耐心安慰他,累了一天,她懶得再說什麽,幹脆拽開被子,關了燈躺下。


    一晚上,倆人誰也沒說話。


    後來阮沅快睡著了,朦朦朧朧間,她覺得有人在試她的額頭。


    額頭是涼的,手是溫的。


    阮沅想說句我沒發燒,但她太困了,還沒等開口,就跌入了夢境。


    次日早晨阮沅起了早床,她今天是早班,得早點出門,飯館則不會那麽早營業,一般宗恪十點出門都來得及,所以沒事兒的話,他不會起太早。


    通常這種情況下,阮沅都會做兩份早點,自己吃一份,留一部分給宗恪。臨走的時候,她會再爬到床上去,把手伸進熱乎乎的被子裏,揪一下宗恪,提醒他快點起來吃東西,不然就涼了。然後宗恪就會從被子裏伸出一條光溜溜的胳膊,象徵性地晃悠一下,鼻音沉重地說:“いってらっしゃい”說完,馬上再縮迴到被子裏繼續睡。


    那是阮沅教他的幾句簡單日語,意思是您走好,通常,家中主婦在恭送男人上班時會說這句話。除此之外,偶爾宗恪也會管阮沅叫“禦主人様”,這當然是他在開玩笑,因為之前宗恪五個月沒出去上班,完全靠阮沅養活。


    今早阮沅依舊做兩份早餐,但卻沒再迴臥室提醒宗恪起來吃飯,宗恪好像還在生氣,起床時阮沅明明感覺到他已經醒了,和他說話他卻不理。


    把早餐放在爐子旁邊,阮沅拿了鑰匙出門下樓,她不由在心裏哼了一聲,宗恪這傢夥,氣性還真大。


    早班是七點到一點半,中午時候,阮沅交了班,從便利店出來,走了一半又折迴去。接替的學生仔看她迴來,還以為她有什麽事兒沒交代。


    “沒什麽事兒,我忘了一樣東西。”她笑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把擱在櫃檯上的一包蛋糕拿下來。


    那是宗恪喜歡吃的提拉米蘇。昨天他們吵架,阮沅想來想去,記起好久沒給宗恪買這玩意兒了,所以幹脆拿一包帶迴去,就當做停戰象徵吧。


    晃晃悠悠到了吉祥菜館,阮沅探頭往裏一看,快兩點了,客人已經沒正午時候那麽多了,卻也還有兩桌。她掀了簾子進去,跑堂的石頭瞧見,趕緊過來熱情招唿:“沅姐來了快坐我去倒茶。”


    他跑廚房裏,拽了拽宗恪的圍裙。


    “幹嘛?”宗恪說。


    “沅姐來了。”石頭興沖沖地說。


    沒想到宗恪卻哼了一聲:“來就來了唄,還叫我出去三拜九叩、恭迎大駕啊?”


    石頭一聽,味道不對,他有點明白,看樣子倆人是吵架了。


    男孩雖然木訥卻也懂事,知道兩口子的事兒,外人摻和不得,他不敢再說什麽,隻好出去,先給阮沅倒上茶水,又說師父還在忙,等會兒出來。


    阮沅也笑道:“不用叫他出來,我肚子餓了,先給弄個菜吃吧。”


    “想吃什麽?”


    “爆豬肝。”


    阮沅很少在這菜館吃飯,通常都是跟著宗恪吃點多下來的菜。今天卻難得過來,明確要求點菜。石頭不敢怠慢,答應一聲“好嘞”,然後一溜煙跑廚房去,和宗恪說,阮沅想吃爆豬肝。


    宗恪卻拉著臉,冷冷道:“她想吃什麽我就給她做什麽?這館子是她開的啊?”


    男孩有點不知所措,呆在一邊不知該咋辦。


    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就看見宗恪拉開冰箱,從裏麵取出新鮮豬肝來。


    石頭就笑起來,趕緊去把切好的青椒拿過來放在旁邊,等著宗恪備用。


    “哼,一來就要爆豬肝……嘴還挺刁。”他嘟囔著,細細把豬肝切好,架上了油鍋。


    阮沅等了一會兒,卻見宗恪從廚房出來,手裏端著一盤熱騰騰的爆豬肝。


    “客人你點的菜。”他把菜咣當放在阮沅麵前,沒好聲氣地說。


    阮沅笑起來,拿了筷子嚐了一塊豬肝。


    宗恪坐下來,盯著她。


    阮沅慢慢嚼著,點了點頭:“還行。”


    宗恪一扔圍裙,冷笑道:“既然伺候得好,爺就給倆賞錢唄”


    阮沅撲哧一樂,把剛才從店裏拿來的提拉米蘇放在宗恪麵前。


    宗恪打開包裝,一看是提拉米蘇,他拿起來,恨恨咬了一口。


    “別以為用這點東西就能收買我”他一邊吃,邊用仇視的目光瞪著阮沅。


    石頭這時候趕緊給阮沅送上米飯。


    “還生氣呢?”阮沅一邊扒拉米飯,一邊看著他,“你這人,氣性真大。”


    “我就氣性大怎麽了?”宗恪不樂意了,“我一直這樣氣性大,心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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