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把這眼珠子也挖出來!”一個粗獷的聲音在耳邊炸響,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將陳天刺激得漸漸恢複了意識。


    濃重的腐臭味充斥著陳天的鼻腔,他掙紮著想要睜開沉重的眼皮,卻隻感到一陣劇痛從左眼傳來,世界在他眼中隻是一片模糊的光影。


    緊接著,陳天就驚恐地發現,他的左眼一片黑暗,隻有右眼才能傳來一點模糊的光影。


    恐懼如同冰冷的蛇,纏繞上他的心頭。他努力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仿佛被灌了鉛一般沉重,四肢更是如同斷線木偶般毫無知覺。


    “靠!你傻啊,眼珠子得連著視神經一起挖,還得趕緊冷凍保存。你帶冷凍箱了嗎?”


    “布雷德,你才傻呢!別的器官不好說,但這眼珠子可是能賣給戈雅研究所的。”


    “戈雅研究所?丹尼斯,你小子居然能搭上戈雅研究所這條線?”


    陌生的語言,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對話,陳天感覺自己像是被丟進了一個巨大的絞肉機,恐懼、迷茫、無助,將他緊緊包圍。


    但緊接著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能夠理解這些話語的含義。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驚訝,一陣劇痛突然猛然襲來。


    劇痛讓他瞬間冷汗涔涔,連那些人說要挖他眼睛的事,都已顧不上了。他現在每次唿吸都像是火燒火燎,每次吸氣都像是胸口被鐵錘砸了一樣。


    陳天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暈過去,但奇怪的是,他的意識卻在越來越清醒。


    仿佛是把疼痛恐懼這些全都與理智分離開來,他現在還能冷靜地分析問題,這種感覺讓他感到十分錯亂。


    劇痛、恐懼、困惑,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陳天吞噬。


    就在這時,一行行淡藍色的文字,如同幽靈般浮現在他的眼前:


    < 機體被入侵。 >


    < 失去左側視力和通訊功能。 >


    < [生命維持裝置]被移除。 >


    < 無法輔助唿吸和血液循環。 >


    < [電池]被移除。 >


    < 剩餘能量可維持 12 分 17 秒。 >


    < 請獲取新的動力源。 >


    ……


    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如同倒計時般敲響了死亡的喪鍾,將他推向了絕望的深淵。


    你們是誰?這是哪?”他用盡全身力氣,從幹裂的喉嚨裏擠出幾個字,他脫口而出的話也直接轉換成了和他們一樣的語音。


    “我靠,這小子還活著!”


    名叫丹尼斯的家夥發出一聲驚唿,而另一個叫布雷德的則饒有興致地湊上前來,粗暴地掰開陳天的眼皮,仔細端詳著。


    “嘿!這家夥摘了生命維持裝置還能說話?有點意思啊……”


    係統警報再次響起。


    < 左眼球已被摘除,將導致不完全失明。 >


    “我的手腳怎麽沒知覺了!” 陳天驚恐地發現,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 您的雙臂和雙腿已被移除。 >


    < 您已失去行動能力和自衛能力。 >


    < 請向周圍尋求幫助! >


    絕望,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穿越到了一個未知的危險世界,而且開局就成了四肢全無的“人彘”。


    “係統,現在有什麽辦法,趕緊幫助我!”他在心中瘋狂唿喊,卻隻得到冰冷的迴複:


    < 您沒有任何抵抗掠奪者的辦法。 >


    < 請留下遺言。 >


    “我的手腳呢?我的眼睛呢?”他努力抬起頭,想要看清自己的身體,卻看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


    他的四肢被齊刷刷地切斷,斷麵處是冰冷的金屬。


    < 看來您的機械義肢和義腿也被移除。 >


    “義肢?我什麽時候有義肢了?”陳天徹底懵了,這具身體,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


    < 找不到相關記錄。 >


    係統冰冷的迴答,讓陳天的心沉入了穀底。他像是被剝光了衣服丟在冰天雪地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死亡的寒冰,一點點將他吞噬。


    “小子,我知道你現在很慌,但你先別慌。”


    “這小子身體都這樣了,還能清醒過來,看來還挺新鮮的啊。”


    “現在裝進水箱裏,應該能在變質之前賣掉。”


    兩個拾荒者的對話,讓陳天明白,自己現在在他們眼裏隻是一件物品,而等待他的命運,很可能比死亡更加可怕。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分析眼前的形勢。


    他必須抓住一切機會,哪怕隻有一線生機,也要拚盡全力活下去。


    “兩位大哥,你們是把我當成死人,所以才來撿廢品的吧?”陳天突然開口,語氣平靜得讓人意外。


    “這樣吧,你們把我送到附近的醫院,我可以給你們報酬。”


    “醫院?就你這種人還能去醫院?”布雷德一臉懷疑。


    陳天聞言麵色不變,繼續勸說道。


    “你們挖我的眼睛,那才能賣多少錢?我賬戶裏的錢不多說,保你們以後衣食無憂還是可以的。你們如果現在把我送到醫院……”


    “賬,賬戶?布雷德……”


    丹尼斯聽到“賬戶”兩個字,臉色都變了,他一把抓住布雷德的機械手臂,看著對方搖了搖頭。


    “你傻啊,被丟在垃圾場的人會有賬戶嗎?這小子明顯是為了活命在撒謊!”


    布雷德卻是很冷靜,沒有因為陳天的話而動搖。


    “所以,為了那點錢,要冒著風險去挖一個可能是三等公民的眼睛?”丹尼斯猶豫了。


    “這小子要是三等公民,早就報警了。那樣的話,我們現在就已經被城警殺了!”


    兩個拾荒者陷入了爭吵,陳天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此刻自己的命運就掌握在這兩個人的手中。


    “就這樣放著他也會死,為什麽要髒了我的手?如果你想,你可以把這些都拿走。我退出!”


    丹尼斯竟然放棄了,直接丟下了陳天的義肢轉身離開了。陳天的心再次跌入穀底,難道,他就這樣任人宰割嗎?


    “把我的身體還給我,我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如果你願意,也可以跟著我。我會連你朋友那份一起給你們報酬。”


    陳天再次拋出了誘餌,他必須說服剩下的這個拾荒者,否則,他將必死無疑。


    “別耍花招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把我帶到 c 區殺掉嗎?”


    布雷德顯然不相信陳天的話,但他也被陳天表現出的鎮定和誘惑所動搖。


    “反正你活不了多久,我一個人沒必要承擔殺害三等公民的風險。”


    最終,布雷德還是選擇了放棄,直接帶著陳天的義肢離開了。


    陳天絕望地看著兩個拾荒者遠去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命運的邊緣。


    “喂!等等!別走!”陳天絕望地喊道,但他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風中。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個改造人的身影消失在垃圾山的盡頭,心中充滿了無力和絕望。


    “咳咳……”


    陳天劇烈地咳嗽起來,口中湧出一股腥甜的味道。


    < 警告!唿吸器官發生內出血! >


    < 計算生存時間... >


    < 37 分鍾後將無法唿吸。 >


    < 請獲取生命維持裝置! >


    紅色的警告信息不斷閃爍,死亡的陰影籠罩著陳天。他努力地想要爬下垃圾山,尋找一線生機,但卻徒勞無功。


    就在這時,命運似乎又和他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由於劇烈的咳嗽,陳天從垃圾山上滾落下來,頭部重重地撞擊在堅硬的金屬板上。


    他的意識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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