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音紅著臉,道:“我知道啊,我方才都劈山了,人家發現我,很正常啊。”


    何況,溫雪言八十八十的大錘砸人家牆,人家不發現才有鬼咧!


    她的意思是,她沒把底下的監牢看守放在眼裏……


    畢竟,底下那都是修士,都是可以幫些小忙的,多少有點自救能力,隻是不會飛天遁地而已。


    孟浪把刺蝟頭往後撥了撥,汗水便濺出了發絲,在空氣裏形成一層短暫的水霧,在陽光下氤氳著。


    有理由懷疑,這個男人種種行為就是在勾引荀音。


    但是吧,少數民族的男人,他確實就是這樣,隨性拿捏住漢族的女人……


    荀音先拋下這個丟人的事不說,再這樣流鼻血就得失血而死,何況沙漠裏又補充不到水源,她已經有點口幹舌燥了。


    “你穿件衣服!”荀音變出一件長衣,扔在孟浪腦袋上。


    小哥兒愣了一秒,把那衣服拿下來,乖乖套上。


    “仙子,底下的人,不是你能想象的,他會控製別人的精神。修真界的人,都是被他抓來的。”


    “你的師尊,溫雪言上神呢?”


    荀音四下張望了半天,除了沙漠、沙山、梭梭樹、絲蘭花,再無其他。


    “他跑了……我師尊不管閑事。”


    孟浪聽說,嘴裏便傻傻嘟囔著:“跑了?跑了?”


    他突然情緒有些崩潰,兩個拳頭拚命捶打著沙子。


    “他竟然跑了?我盼了他那麽久的。”孟浪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奮力擊打著沙麵。


    盼?他一個魔修,盼著上神來做什麽?


    莫非,他一個魔修,還把上神視為偶像,追星失敗就要翻臉脫粉?


    顯然不是這麽迴事!


    “你盼我師尊做什麽?”荀音問。


    孟浪雙目通紅,方才因為錘沙子太猛,把兩臂的衣服都崩開了。


    荀音的鼻血順著那衣服,一塊飆出去了……她這個天尊威壓後遺症,什麽時候才能過去?


    “我不要變成茹毛飲血的怪物,我想讓仙上,把底下的人全都放出去的!隻有他們都迴了中原,我才不會再渴望人血!”


    荀音震驚了一下,道:“你的羊不就是修士騙走的嗎?難道,你不恨他們?”


    孟浪聞言,表情竟變得異常疑惑,道:“我們天山兒女,從不會因為一個人壞,就記恨他的族人!”


    說得好!說得真好!


    要不是荀音知道絲蘭什麽德行,她就信了。


    不過,荀音還是想去救修士的,也算和這個孟浪殊途同歸,陷阱不陷阱的,反正她刀山火海也得走一圈。


    “孟浪,你知道什麽別的路嗎?能不掉進監牢的!”


    孟浪顫抖著扭過頭來,額前汗濕發絲劇烈搖晃,“可是,你行嗎?”


    “嘖……墨跡。”荀音知道,他八成是瞧荀音瘦得像麻杆,又隻是個小女徒弟,肯定沒啥真本事。


    她手撐著那陣眼口,二話不說就要往下翻,不想和孟浪廢話,解釋什麽誰說女子不如男。


    孟浪這才發覺她是認真的,的的確確是要勇闖龍潭虎穴。


    “好了好了,仙子,幹萬別跳,請你隨我來!這底下放了三幹個捕靈夾,不怕你不落進去啊!”孟浪連忙拉她的手。


    荀音還沒明白,三幹捕靈夾是什麽概念,就被他一拉,即刻覺得電流一路竄上了腦子……


    她瞥了孟浪一眼,卻看見他領口裏的一片好春光。


    呀……古銅色在天光之下,近乎是晃眼的。


    可荀音像甩開一坨屎一樣,趕緊把他甩了老遠。


    屎這個比喻不恰當,她其實覺得孟浪很可口,但是,她腦子裏即刻就關聯到齊斯玉那張臉


    ——崩緊了嘴,眼眸朦朧得像寂靜嶺的霧,好像要活剮了她。


    ……荀音的頭裏默念清心訣,虔誠得一遍遍重複……


    【齊斯玉,好感度+1000】


    果然啊,荀音的想法是正確的,齊斯玉一直看著她。


    即便她對孟浪噴鼻血,齊斯玉都忍了,踐行他再也不胡亂吃醋的承諾。


    可荀音這一甩手,算是甩到齊斯玉心裏了,他老人家十分受用。


    雞賊的雙魚男!


    *


    孟浪帶著荀音往更遠處的山穀走去,他一直保持著該有的距離,再不和荀音有肢體接觸。


    衣服也穿得老實,話都說的不多了。


    荀音這顆心算是放肚子裏了。


    孟浪帶她來到一處河穀,此處仍處於天山山麓,離沙漠有些距離。


    這兒算是開闊,景致也比方才的要好上許多,有零散的絲蘭花,開在那紅色的山間,好似晚霞中點綴的繁星。


    孟浪低頭,像是一頭羔羊般,在清冽甘甜的河水源頭喝水。


    荀音也渴壞了,低頭在清冽的源泉裏渴飲。


    說來奇怪,這水不僅解渴,喝完後,還覺得心神也靜下來,好像是把在沙漠裏的浮躁都滌去了。


    她還沒喝完水,便聽孟浪在身後摩擦著什麽東西,像是用腳在地上滑動著。


    她一迴頭……這小子又把衣服脫了。


    這他媽的,是存心讓她血槽空掉嗎?


    “仙子,多有冒犯!”他還很有禮貌嘞,還願意叫這個女色狼作仙子。


    “這裏是我們準葛爾的聖地,是天山神域的腹地,卻被這外來者當做了監牢!”孟浪略微有些咬牙切齒了。


    “我唯有用我們這裏最原始的方式,求神域對我敞開心懷,我們才能從正路進去!”


    說著,他便動作起來,那些步子,很像是他們當地的舞蹈,又像是一種鄭重的法事。


    大開大合的舞姿,雄健的男性體魄,在這大好山川之中,宛如一隻搏擊長空的雄鷹一般。


    自由、張揚,原本天山兒女是何其的純淨,他們如同赤子一般,生來死去不染塵埃。


    突然,荀音腳下的河流,如同凝滯了一般,停止了自西向東的趨勢。


    而後,那河床中心,竟打開了一道如同眼睛般的巨大縫隙。


    眼睛漂亮的很,有河床之中的黃色泥沙石塊點綴其間,河流好似它的眼淚啊,山川如同它的身軀。


    “仙子,我們下去吧,神女的眼睛,會護送我們到達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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