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柴氏兄弟,胡人商會


    永安!


    跟金陵城的人心惶惶不同,永安城民心穩定。


    東南戰事,距離永安很遠,人們的心思更多的是花在即將到來的春節裏。


    今年京畿道、山北等省沒有經曆戰火,也算風調雨順,柴衡還利用家底減免了一定的稅賦,廢除了不少的苛捐雜稅。


    為了興建城防,製造軍備,柴衡在歐陽敏的建議下,拿出大筆的銀子來給招募的流民和百姓當工錢。


    種種舉措,使得京畿道百姓們的日子,比去年好過多了。


    百姓得到喘息,一年到頭又有了結餘,臉上的笑意就多了起來,笑聲也就充盈著整個永安城。


    紫禁城。


    柴衡和首席大臣歐陽敏的臉色,異常凝重,也很難看。


    開始的時候。


    當劉福田偷襲花蓮縣得手,明遠樓和何哲之,乃至虎一臣的作戰計劃飛速報到永安,柴衡君臣是歡欣鼓舞喜笑顏開。


    柴衡甚至都開始考慮,一旦攻破安逸的東南五省,如何撕毀跟老七的盟約搶占五省地盤。


    奈何還沒高興多久,接二連三的軍情,形勢的逆轉,讓柴衡君臣樂極生悲。


    “愛卿,對安逸的罷戰言和,你怎麽看?”


    歐陽敏說道:“陛下,眼下明帥已經退走明坤城,鎮南軍元氣大傷不會再戰。何帥同樣損失不小需要鎮守兩山。


    既然安逸隻是要金陵的三省,對咱們也沒什麽損失。安逸需要時間消化三省,咱們也需要時間來整合,議和是最佳方案。”


    歐陽敏還認為,柴愈絕對會同意割讓三省來議和,以此爭取時間,一旦我們不議和,就會陷入到與安逸的征戰中。


    到時,白白便宜了柴源和柴愈,以及其餘勢力。


    議和後,柴衡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來整合內部,解決占據劍閣不聽話的郭通,設法讓柴源稱臣。


    學安逸那般鑄造錢幣,開設銀行,發展工坊打造雷霆軍。


    “哈哈,議和罷戰,對咱們利大於弊!”


    想通了這點,柴衡豁然開朗,派出使者奔赴北疆,召集群臣開始整頓內部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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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源冒著風雪嚴寒,從河西日夜兼程迴到長安。


    一路到永安,柴源不斷得到麾下情報組織千目送來的情報,也是從喜到驚,再到心生恐懼。


    柴衡和柴愈聯手,有明遠樓、何哲之和虎一臣三大名將一起進攻,三下五除二就被安逸打得七零八落。


    明遠樓逃迴明坤城,何哲之退避三舍,虎一臣不敢過江。


    這還隻是東南五省,強悍的鎮北軍還未出手。


    安逸實力,居然恐怖如斯到了這般地步。


    一旦柴衡和柴愈抵擋不住,被安逸攻滅,那麽關涼大地是肯定抵擋不住,哪怕退到河西和西域,也會是逃無可逃的下場。


    “真要三兄弟誠心實意聯盟擰成一股繩才行,要是再內鬥不合,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柴源被驚醒,痛定思痛,就在他決定派遣使者前往永安和金陵,決心真誠合作時,關於安逸提出跟柴衡柴愈求和的消息送來。


    秦王的謀士太監郝大誌說道:“殿下,這是安逸受新政所累,不得不如此。”


    柴源麵露喜色,道:“安逸這是成也新政,敗也新政!”


    “殿下所言甚是!”郝大誌說道:“根據奴才這段時間的研究,安逸推出的士紳一體納糧一體當差,以及火耗歸公攤丁入畝,不得不說,的確是善政!


    隻是,這個善政隻能在特定的時刻才能推出,如兩浙抗豿。即使如此,這個善政也隻能是逞一時之利,卻是無法持久。”


    柴源點頭道:“沒錯,士紳階層才是天下的基石和棟梁,這個善政得罪的就是士紳階層,士紳階層的反撲無處不在,一旦安逸勢弱,就是滅亡之時。”


    “安逸也明白這點,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隻能采取步步蠶食的策略來打壓新領地的士紳。”


    “既然知道了安逸新政的巨大弱點,就一定會有破解對策。”柴源變得胸有成竹,說道:“隻要有破解之策,安逸也就死到臨頭。”


    “想要破解也不難,隻需走兩步!”


    柴源雙眼一亮,問道:“哪兩步?”


    “兄弟鬩於牆而外禦欺辱,聯合所有士紳地主誇大安逸的危害。”


    這兩步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並不簡單。


    聯合士紳地主非常簡單,因為安逸的新政就是從他們身上挖肉放血。


    兄弟鬩於牆而外禦欺辱,這點最難了。


    即使柴源此刻是真誠想要兄弟合作,可一旦出現利益分歧,他也不能保證不會趁火打劫。


    就像柴衡,和柴愈聯合,一旦攻破東南五省,立即就會撕破臉皮。


    柴源沉默一會,緩緩說道:“柴家不能失天下,大周也不能滅亡,我柴源也不能當柴氏的千古罪人。罷了,就從我先開始,拿出十足的誠意。”


    郝大誌的嘴唇張了張,還是咬牙問道:“殿下想要拿出什麽樣的誠意?”


    柴源被郝大誌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先是一愣,接著道:“隻要老大打出剿滅安逸的大旗,向安逸展開進攻,本王效忠歸附,又有何妨!”


    柴源自認為這個誠意絕對十足,這等於是放棄了爭奪天下的機會。


    郝大誌輕聲說道:“殿下,安逸隻是胃口小,不代表他的牙齒不利、拳頭不硬。”


    柴源恍然醒悟,老大和老七已經被安逸打怕了。


    安逸拳頭硬,牙齒鋒利,缺點就是胃口小。


    “那該如何應對?”


    “先造勢,讓士紳地主對安逸的新政產生恐慌,讓安逸徹底成為全民公敵,再因勢就導,從而形成一股抵擋安逸的浪潮。”


    “好策!”柴源讚道:“勢成,安逸必亡!”


    郝大誌不再言語,適可而止,不居功,恭謹地站在一邊。


    這點,郝大誌也是從魏進忠身上學到的。


    柴源對這個謀士太監充滿讚許,沉思一會說道:“大誌,本王想讓你去永安和金陵走上一趟,你以為如何?”


    “奴婢遵命!”


    郝大誌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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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二十七。


    安逸來到了北疆工坊視察。


    百裏延太過操勞,身體有些不適,被安逸勒令在家中休養,陪同和講解任務,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百裏弘毅的頭上。


    安逸來到北疆,已經來過工坊好幾次了,每次來,也不免對工坊的占地規劃感到滿意。


    安逸第一次來,就大手一揮,將工坊的占地麵積擴大十倍,對著草圖進行大筆連揮,一個個區域清楚劃分。


    北疆工坊得到新規劃,就征調人手進行大肆建造。


    北疆工坊位於遼錦城西南八裏處,跨越伊河兩岸麵積寬廣。


    一個個區域,使用圍牆進行隔離分區,新規劃的地方也隻是做了圍牆,由於即將過年,也處於停工狀態。


    隻有核心的老區域,在投入使用。


    安逸首先視察的是蒸汽機研發和鍛造區域。


    百裏延和百裏弘毅父子聯手,有百裏弘毅積累的豐富經驗,有北疆源源不斷的精煤、精鐵好鋼供應,又有充足的杜仲膠等材料,蒸汽機的研發和鍛造速度很快。


    蒸汽機的種類,也變得多樣化。


    “安兄,這兩個款式的蒸汽機,用在紡線織布上的試驗已經取得成功,再試驗幾次,三個月後投入使用基本不成問題。”


    “安兄,這個款式是為煤礦定製的,有了這個蒸汽機,就可以利用傳送帶將煤炭從礦洞裏運輸出來,隻是傳送帶的研發還差一些。”


    “安兄,我將要開始研發火車蒸汽機,隻是你說的火車鐵軌與車輪轉軸之間如何契合,這些我還是一頭霧水。”


    百裏弘毅在父親和嶽父的提點下,本不如此稱唿安逸,是安逸感覺這個稱唿挺不錯,堅持不讓百裏弘毅改稱唿。


    “很不錯!”


    “二郎,火車是創時代的產物,不用那麽心急,咱們慢慢摸索,你看車輪轉軸可不可以這樣……”


    以安逸的半吊子水平,麵對成品蒸汽機,已經提不出什麽意見了,隻能不住地點頭讚許。


    好在前世外婆家距離鐵路不遠,小時候那種綠皮火車經常在眼前哐當哐當,此時迴憶起來,畫了一些草圖出來。


    “太好了!”


    百裏弘毅缺少的隻是概念,有了這個草圖當做樣本,他的腦海裏就有了參考摹本,照著研發下去,將會事半功倍。


    離開蒸汽機工坊,來到保密程度最嚴的軍械所。


    軍械所分為火藥坊和火器坊。


    火藥早已經投產,炸藥包和手榴彈已經量產,火器營也已經組建起來。


    北疆火器坊的負責人是雷電,雷電是從棲霞嶺工坊來的北疆,除了自身的才能外,業務水平很高,管理能力也很強。


    火藥坊隻是提煉火藥,沒什麽看的,安逸來到跟火藥坊隔了條伊河的火器坊。


    火器坊和火藥坊隔條河,是為了安全起見。


    火器坊裏,除了炸藥包和手榴彈外,地雷也已經研發出來,令安逸驚喜的是,火炮已經進入研發階段。


    這是小型火炮,炮管和炮彈的研發已經有了雛形。


    “懇請主公指教!”


    火炮是在安逸的提點下進行研發了,雷電等人對火炮一樣沒有概念,遇到難題肯定是要請示安逸的。


    安逸此番來工坊,主要目的就是火車和火炮。


    “老雷,火炮如此……炮彈如此……”


    安逸以半吊子的水準,對圖紙又改進一番,而後的研發,又交給了雷電等匠師手裏。


    甩手掌櫃,就是這麽當的。


    接下來,安逸又視察了工坊的其餘區域,而後迴到遼錦城。


    “主公,北胡阿卡和和婆匐多羅到了遼錦城,冒頓的兒子冒卜蹲過了葫蘆口,阿史那多斤差不多到了北潦河。”


    一迴到鎮北將軍府,安逸就得到了這些消息。


    “按規矩,由外交部負責接待,待阿史那多斤到了,我再去迎接。”


    阿史那多斤的實力,原本被壓縮在龍城,經過劉啟勝的一複盤,不對啊,這麽一來,頂著大汗頭銜的多斤反而最弱。


    於是,經過劉啟勝的縱橫,阿史那多斤的實力得到提升,僅次於婆匐多羅和阿卡和。


    阿史那多斤畢竟是北胡大汗,安逸出迎遼錦城,除了給胡人麵子,也是為戰略所想。


    穀蠡王阿卡和夫婦的隊伍一路來到遼錦城,途中,一樣參觀了幾個工廠,特別是代理品牌的工廠。


    這一路上,給穀蠡王夫婦造成的震撼是巨大的。


    “好大的城!”


    看著遠處遼錦城,阿卡和夫婦以及扈從們都震撼了。


    這般一望無際的建築,以阿卡和的穀蠡王之尊,也是未曾見到的。


    年關將近,衣食無憂的遼錦城百姓,在熱火朝天的采購過年貨物。


    阿卡和的隊伍進入遼錦城區域,得到了外交部右侍郎焦明誠的接待。


    一番禮儀過後,阿卡和問道:“不知何時能拜見安王?”


    “王爺見諒,我主視察在外,待時間確定,會第一時間通知王爺。”焦明誠問道:“穀蠡王,不知您是住在驛館,還是另有住處?”


    “本王就不叨擾貴部了,住在商會即可!”


    遼錦城,北疆妥妥的第一大城,除了官民百姓外,遼錦城外城區域,劃著數個胡人聚集區域,還常駐著數萬各部胡人。


    隨著北胡分裂,柳如煙得到安逸的指點,允許各大小部落的胡人在遼錦城的外城設立商會。


    讓諸部胡人設立商會,有地點有產業,也便於管理和收取稅收。


    阿卡部有優質鐵礦和銅礦,又跟北疆的貿易往來最為頻繁,設立的商會規模,在諸部胡人中是最大的。


    阿卡和肯定要住在商會裏。


    焦明誠將阿卡和的隊伍送到阿卡商會門口,說道:“王爺有事,盡管派人前往外交部,下官告辭!”


    “焦侍郎慢走!”


    送走焦明誠,阿卡和夫婦在商會管事們的迎接下,前往附近租住的宅院。


    商會裏,沒有適合尊貴的穀蠡王居住的地方,商會管事阿萊德就租借了一個宅院。


    這家宅院,是一個來自西江的商人齊大偉修建的,還沒有入住,阿萊德得知主子會來遼錦城參加除夕宴席,就軟磨硬泡出高價要租。


    齊大偉見阿萊德的錢給夠了,於是就租借給了阿萊德。


    “當真不錯,咱們迴去也建造這麽一棟宅院來住!”卡頓王妃參觀著這棟江南水鄉布局的建築,讚不絕口。


    阿萊德說道:“王妃,屬下已經打探過了,咱們塞北不適合建造這種水鄉建築。”


    “那太遺憾了!”卡頓王妃又問道:“阿萊德,除了商會,咱們可以在遼錦城建宅子嗎?”


    阿萊德對此有過打探,說道:“屬下問過商貿司的人,說是沒有得到通知,不過西羌王買了塊地在建宅院。”


    “羌人可以,咱們也肯定可以!”卡頓王妃對阿卡和道:“等你見到安王請示一下,有了宅院,老娘以後每年來住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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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多斤來到遼錦城外。


    安逸率領麾下文武前來迎接,給足了阿史那多斤的臉麵。


    婆匐多羅、阿卡和和冒卜蹲也在迎接隊列中,畢竟阿史那多斤是大汗,對外還是要給足麵子。


    今年被整得淒淒慘慘戚戚的阿史那多斤,也算是得到難得的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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