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大紅木盒子,一個小紅木盒子,盡管盒子蓋得嚴嚴的,那隱隱傳出來的臭味,依舊讓王厚已經失去了打開盒子的興趣。

    來了漢末這麽多年了,見過也算是自己便宜老丈人的呂布掛在白門樓子上吊鹹魚,追殺袁氏三貴公子時候,也是眼看著生剁迴來的大活人腦袋,不過這個算是與自己有著不少交情,前些日子還是大活人跟自己吆五喝六擺著譜,如今卻隻剩下了這麽大小兩個盒子了,王厚還是頗為感觸的!

    不過看著王厚唏噓的模樣,出使魏軍的蜀使伊籍情不自禁露出一股子冷笑來,這手筆就出於他,臨戰之前,把前任敵軍大將的屍首送迴去,再不對付也是之前同事,看到自己同事腦袋瓜子和身子分開,被裝進兩個盒子裏,對於後續魏軍兵將的心理,不可避免會造成壓力。

    “夏侯將軍也是個鐵骨錚錚的硬漢,可惜,明珠暗投,追隨了曹賊,終究導致天怒人怨,身死沙場!如今大行台身處夏侯將軍之危地,外為我主十萬大軍所包圍,內人心思漢,將士心中怨怒曹氏倒行逆施,厭戰無義,戰無士氣,而大行台尤不自知,機伯實在為大行台擔憂也!”

    好吧!本來伊籍是過來說喪氣話,帶送屍體上門,惡心王厚,打擊魏軍士氣的,誰知道這一番唉聲歎氣的話說完,本來還有些感慨夏侯淵之死的王厚,卻是差不點沒嘴角咧開了。

    “閣下字何?”

    “在下字機伯也!在下屬族中長子,當輪為伯,另外當年無師認為伊籍魯鈍,需為機敏,故而取字機,大行台,機伯此魯鈍之人,都知道我主玄德公乃是明主,為匡扶社稷,嘔心瀝血,披荊斬棘,公何故身處助紂為虐而不自知?”

    別說,這蜀使伊籍還真是盡忠職守,問個字都能竭盡全力勸降,他卻是毫不自知,自己一個字,已經將送還夏侯淵屍骸所營造的兔死狐悲感完全在王厚這兒給驅散了,渾然拋開了剛剛沉重的心靜,王厚居然還咧開了嘴笑了起來。

    “伊先生!你主劉備要匡扶社稷,本座問你,洛陽陛下可是大漢皇帝?漢中非陛下疆域?朝廷社稷安在,汝何來匡扶社稷之言?”

    “曹氏擅權,其禍堪比董卓……”

    “再說汝主,劉璋乃朝廷所封,益州牧正統,更是漢室宗親!汝主劉備,為一己私欲,加兵討之,強奪同宗之地!與強盜何異!”

    “吾主乃是為了匡扶大漢江山……”

    “陛下依在,江山穩固,何來匡扶一說,而且汝主乃荊州牧,西進奪取朝廷益州牧之轄地,大漢三百載,非謀反未有如此先例吧?你主一自私自利,野心勃勃之卑鄙小人,跑到本座麵前叫嚷匡扶社稷,實在乃滑天之大稽也!”

    滿臉譏諷,王厚是痛痛快快說出了他憋在心頭還幾年的台詞兒來。

    “吾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個時代人可不像後世一般,臉皮能當鞋底子用,有錢可賺爹媽都騙,這點話不疼不癢,說到這兒,伊籍那張老臉已經紫紅的跟茄子那樣了,不再提什麽劉皇叔仁德,他是語氣陰森的又轉變了個語境。

    “我主十萬雄兵在此,數倍於大行台,連夏侯元讓都當不起我主兵威,大行台……”

    “來啊!送客吧!”

    便宜已經占足了,王厚也沒心思在跟伊籍絞牙了,他是冷笑著直接揮了揮巴掌,名台詞兒果然提氣,過來請他出去的諸葛櫻,那大眼睛裏都是一副本妞也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的神色,對著門口重重一筆畫,滿是悻悻然,終於,這伊籍沉悶的出了軍帳。

    “姐夫,說得好啊!那劉備小兒,當年若不是我王父救他,他早就被呂布殺了!可這小人不知恩德,屢次背叛吾父,實在是厚顏無恥之級!厚顏無恥之極啊!”

    諸將中,最興奮的莫過於曹三公子了,也顧不得自己遠房叔父還躺在這兒,雙手排著先人板板,曹彰亢奮的叫嚷著。

    舒服過後,王厚卻是稍稍有點遺憾,今個來的要不是伊籍,而是諸葛亮就好了!不過,畢竟他也是一方老大當久了,轉眼就把那點得意甩出了心頭。

    “伊籍剛剛說的都是虛的,但隻有一條,劉備的十萬大軍是實的!今日劉備帥旗懸掛中軍,又派遣伊籍前來送還夏侯將軍屍首,打擊我軍士氣,蜀軍已經是箭在弦上,欲一擊擊破我軍了!”

    “諸位,大戰臨頭,吾王厚也不說什麽虛的了!此戰若勝,漢中的土地,朝廷的封爵,布帛賞賜,王厚不會虧待大家!可若是輸了,夏侯將軍與此地陣亡的將士就是吾等下場!”

    “不要讓那厚顏無恥無恥之徒像侮辱夏侯將軍那樣嘲笑我們,諸君,迎戰!”

    “末將遵命!”

    唿啦一聲士氣格外高昂的應答聲,一個個魏軍將軍無不是慷慨激昂,爽朗的扶劍出門,而王厚自己,也是熱血逐漸燃燒了起來,擊殺呂布,迎戰袁紹,他王厚都不是主角,僅僅是個打工的,可是這一次,迎戰劉備,他卻是不折不扣的主角!三分天下的蜀漢將由他一力抵擋!王厚自己也是亢奮的抓起了案上見過血的戰刀還有自己頭盔,激昂的一邊走一邊吩咐道。

    “仲達!汝留守中軍,先將夏侯將軍屍骸安置下,箭矢煤火,務必要供給及時!本座要前線督戰了!”

    “對了,本座也請過吾師算過!此戰,本座並無血光之戰!仲達大可放心!”

    一邊大笑著,王厚一邊慷慨激昂的出了帳篷,倒是令留在帳篷內的司馬懿,剛才從王厚出彩時候就開始抽的老臉更加抽搐起來,這頭王厚走遠了,他方才又是不可思議的將蓋在大盒子上的檀木小盒子打了開,不過一股濃鬱的屍臭味熏得他趕忙再一次把盒子合上。

    隻不過這女裝大佬看向斷成兩截的夏侯淵,卻依舊是老臉直發青。

    這老資曆出征之前,王厚跟個八婆那樣苦口婆心勸戒著他留守中軍,不要貿然出征,這話可是曆曆在耳,沒想到這一戰副將張頜郭淮都沒事兒,就隻有他這個主將真的丟了腦袋,實在是太玄了!

    莫非這王途求真能勘破生死災禍?叫來了幾個力士把夏侯淵抬出去,看著越走越遠的棺木,司馬懿依舊心裏直打鼓。

    不過裝完嗶的王厚是沒功夫去考慮他如何做想了,因為劉備大佬是個信人,說帶大軍過來削他,就真的帶大軍過來削他,這頭伊籍才剛剛迴了蜀營,那頭,鋪天蓋地的鼓聲已經激烈的響了起來。

    和前些天的散兵線不同,這一次劉備一出手,就把自己的精銳白毦兵派了出來,手持著白狐狸皮做的旗纓子,幾千身披重紮甲,格外精銳的荊州部隊打了前列,雙手持矛,一步一唿喝的率先壓陣出來。

    這一手明顯是防備王厚麾下大隊騎兵的。

    蜀軍真是研究過王厚,距離了前軍一百米之外,這些笨重的槍步兵立馬停住了腳步,旋即,密密麻麻的輕弩兵是猶如天女撒花那樣從白毦兵縫隙中衝了出來,迅速將整個陣前充盈了個滿,而每個人手中,都是一把諸葛連弩。

    下一秒,偶天蓋地的竹箭就好像鬧了蝗災了那樣,劈裏啪啦的打在了鹿寨後頭的壕溝上。

    其中,蜀軍格外著重的打擊對象,卻是位列最高的第二排壕溝上,足足五台沉甸甸的王氏連弩巨獸上。

    也幸虧王厚給這東西加了加農炮那樣的鑄鐵擋板,幾個連弩兵躲在背後,就聽那箭矢打在上麵,好像降了冰雹那樣,劈啪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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