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如意者,十之八九,這才剛出關,仗都沒打呢!先遇到個大難題!

    人道春雨貴如油,淅淅瀝瀝而又細密綿長的小雨,至少保證了莊稼發芽時候充足的水分,昭示了這一年豐收的好兆頭。

    可對於大軍出塞,這卻不是個什麽好兆頭!一個之前從未想過的問題忽然間隨著綿長猶如情女相思一樣的春雨,猛然擺在了曹軍的麵前。

    噗嘰~

    也是猶如下水田一樣前麵的大兵一腳踩進去,泡過水的淤泥足足浸透到了小腿肚子,就跟被油膏黏住了那樣,無比費勁兒,他又是齜牙咧嘴死勁兒拔,這才將腿重新拔出來。

    中原道路四通八達,土地開發整理,已經被踩踏的很結實了,可是塞外?盧龍往北已經是人煙稀少盡是荒涼了,遼西到遼河流域一片平原上幾乎都是遊牧民的牧場,也沒人整理道路,冬雪化開,春雨在這麽一綿延,望遠鏡這麽眺望過去,向北方圓百裏都是青草茵茵,看似挺美好,可是在扔一個石頭過去,撲騰一聲,濺著泥花就沉了下去。

    這就不好辦了!

    小雨澆灑在肩膀,一張臉上濃密的大胡子都濕漉漉的往下滴著水,臉色陰沉的就好像這天氣一般,悶哼一聲,曹操沉悶的喝令道。

    “迴寨!”

    …………

    王厚搭建的這個橋頭堡真是派上用場了,前進不得,曹操的指揮部就先設立在了這裏,他選的地方還算是幹爽,於海岸邊高處紮寨,二十餘萬大軍也依靠在了寨牆底下就地放置營地,高級一點的將領士族搭起帳篷,窮大兵則是帶來的行李被子用木棍之後支撐起來個窩棚,縮在下方躲著雨。

    綿延的春雨令人煩悶,適才剛雄赳赳氣昂昂的出了關就遭遇雨天停滯不前,曹軍的士氣明顯也開始低落了下來。

    “末將偵查不力,請丞相責罰!”

    木頭結實細密的鑲在一起,還蓋著厚實的茅草,王厚在寨後搭建的木樓子倒是滴水不漏,不過這點舒適明顯也減低不了凝望著春雨延綿的順著房簷落下,曹操的焦慮之情,看著他從前線迴來,就一直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張遼是勇於承擔責任,率抱拳請罪起來。

    不過人比人氣死人,當年王厚沒貪糧食呢!曹總還找個由頭讓他背黑鍋,可如今張遼算是真有些幹係,偏偏曹操還主動幫他開脫著,對他輕輕一擺衣袖,不在意的說道。

    “文遠無罪!汝來時天寒地凍,大地堅實,你也不知道春化之後會變成什麽樣!起來吧!”

    “謝丞相!”

    不過張遼打開了這個話匣子倒是緩解了下指揮部內沉悶的氣氛,曹總是終於迴歸正題了,不再壓抑的背著手看著天,而是急促的迴了王厚搭建的木頭桌子前,又是把最大號的行軍地圖給鋪了出來。

    “諸位,如今前路泥濘難行,大軍困於碣石,袁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幽州布有眼線,本相出征,烏桓也定當知曉,從遼西郡直搗柳城現在已經行不通,諸位以為,下一步本相當如何前行!”

    看著地圖,郭嘉荀攸,劉曄呂虔等智謀之士,亦是禁不住眉頭皺了起來。

    這地形,太難了!

    遼西後世還有個稱唿,叫做遼西走廊!這名字可不是白叫的!這地形太絕了,由關內入東北,就這麽一到狹長的沿海平原,向東是渤海,向西就是無比崎嶇的燕山山脈了,左右盡是無路可走。

    這麽一到細長而狹窄的走廊地形,當年愣是憋的強悍的後金八旗強盜集團都沒脾氣,老奴在寧遠城下被袁崇煥喂的出了個炮子兒,迴去沒幾個月就蹬腿翹辮子了,虜之明主的皇太極也是幾次困於這道走廊,就算最後打贏了鬆錦大戰,十三萬明軍最後的主力又被輸紅眼的賭徒崇禎帝王輸光在了這兒,關寧錦防線就剩下個關了,終其一生,他也沒能從遼西走廊堂堂正正的打進關去。

    雖然現在是個反方向,曹總是要率大軍打出關去,拔掉烏桓在遼河邊的聚居地柳城,徹底毀滅袁氏最後的軍事力量,可遭遇的情況與八旗也差不多。

    泥濘的泥沼地比雪地還要難走,還要更費力氣,就算是曹軍強行穿越過去,烏桓人集結幾萬人,在遼河平原那一邊以逸待勞即可,一但被擊敗,大沼澤跑都跑不了。

    “田先生,您久居邊塞,這春雨何時能停?”

    捏著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思慮了半天,郭嘉居然是對著謀士群裏新增那個王厚不認識的新麵孔抱了抱拳頭。

    跟著郭嘉一塊兒把注意力轉過去,王厚的嘴角禁不住微微抽了抽,沒日子過了,不說智商如何,這曹總陣裏,謀士是進來一個帥一個,論帥程度,楊修是整個曹魏謀士群第一的顏值擔當,這姓田的新謀士帥氣則是比他少不了幾分,而且須發整齊,臉上線條硬朗,田謀士的氣質甚至比楊修這個奶油小生還要硬派一些。

    也是捏著下巴上的胡須英朗的思慮了幾分,姓田的謀士沉吟著說道。

    “往年春雨至少要半月之後方才降下,大約半月而止,可今年,春雨提前而來,今年雨相異常,田某也實在不知道多久能止了!”

    不過說完這句話,姓田的謀士硬朗有型的臉上卻似乎猶豫了那麽幾分,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下來。

    聽到他的結實,不管曹操還是郭嘉幾個,無不是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也是跟著無奈的搖搖頭,荀攸陰沉的抱拳請道。

    “丞相,為大軍計!下臣認為,還是等雨水停息,土地幹硬後,再行出師吧!”

    若是正常的曆史上,這一等就是半年,公元二零七年的雨水格外充沛,一直耽擱到了七月,實在再無法可能,麵臨退兵威脅的曹操這才一句行險,繞到了烏桓身後強行進攻。

    不過今個,多了個王厚,田姓謀士咽下去的話,被他口一鬆就禿嚕了出來。

    “丞相,我聽說一道,自盧龍沿著潮河過古北口,一路向北,穿越燕山,走鮮卑地塞北草原,再行向西偏折,可直插遼東!”

    “你怎麽知道的!”

    王厚是看著粗糙的地圖,漫不經心的隨口提及,可這話卻好像在姓田的謀士命根子上踩了一腳,令他無比驚愕的把眼珠子都瞪得滾圓,而且他這一精,倒是把曹操,郭嘉等人的注意力都是一瞬間全都精了起來。

    語氣都急迫了幾分,胡須直抖,轉過身來,曹操激動而急促的問道。

    “國讓先生,真有這條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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