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王厚是終於明白隋煬帝為什麽要修大運河了!

    沒有重型卡車的時代,要將數千噸的物資的物資從山東搬到河北去,差不點沒要了王厚的老命。

    尤其是青州走出了青州修整的平坦順暢的官道,再來到兗州冀州已經年久失修,遍地坑窪的老土路,真叫徹徹底底的折磨!

    又一次,裝載著糧食的木頭車輪子陷進了泥坑中,前麵,足足八頭犍牛被驅趕著,一頭頭身上青筋暴起,不住地嘶吼嚎叫著,後頭,幾十個青州後備兵亦是把吃奶的勁兒給使了出來,嘿呦嘿呦的聲音中,這才把裝載著幾十石糧食的大糧車給推出來。

    也幸虧王厚的後備兵也是訓練有素,打仗不咋地,建築活兒卻是一絕,這頭兵士氣喘籲籲的把糧車好不容易推出了坑,那頭,立馬有軍兵提著搓子板鍬就過來了,從道邊挖掘來的泥土填到坑裏,再用板鍬拍實了,這才為後來的部隊排除了這個困難。

    忙活一大通,甚至就連王厚自己都是跟著出了一身熱汗,看著身前依舊坑坑窪窪的道路,以及極目遠眺,一荒千裏的河北大地,他又是忍不住重重的擦了把額頭。

    這到底還是個亂世啊!

    雖然曹總製定的總攻計劃是在十月初八,可實際上,曹軍與袁軍已經在這片土地上相互拉鋸戰鬥了兩年之久,尤其是袁譚,袁尚兩兄貴之間還發生了內戰,本來在袁紹治理下,還算是富庶的冀州南部,此時也已經被打荒了,以至於王厚在重返濮陽之後,離開黃河北上內黃,一道上簡直走的是寸步難行。

    還好,這段道路並不算太遠。

    疲憊的率領著軍隊離開了這道坎後,地平線之上,一座黑壓壓的巨大軍營,赫然出現在了王厚麵前。

    《三國演義》裏,雖然很精彩的一部分都是曹操被神機妙算諸葛亮計謀百出下,這兒挨一悶棒子,哪兒被燒的焦頭爛額的,可有一點,曹操總是兵多將廣,擁眾數十萬,強悍的形象深入人心。

    可王厚跟著曹操這麽久,除了南下征討袁術那次,曹總是帶上來破降的青州軍二十萬撐場麵,除了四處搶掠,因缺糧暴動,為安軍心還差點要了他王途求的腦袋之外,再沒起到什麽作用,迴了許昌之後,痛定思痛的曹操一狠心把青州軍打散了,分散四方當郡兵鎮守,在那以後,曹操出征兵馬就沒有超過五萬的時候。

    可如今,窮慣了的曹總也終於再一次闊氣了起來,這浩浩蕩蕩聯營足有二十裏,這一次擁兵是真真切切的不下十萬了,遠遠眺望去,黑色的曹字旌旗插滿了營壘,軍營與軍營,胯下夾著長戟來迴巡邏的兵丁猶如過江之鯽。

    王厚這個穿越者,畢竟也為這個時代改變了幾抹色彩,巨大的軍營邊,一棟棟鋼筋水泥堆砌起來的瞭望塔也是拔地而起,高聳的眺望著遠方,隻不過在瞭望塔頂這些漢末的世家官僚們到底還是保留了幾分倔強,塔頂到底用的木材造尖頂,沒用王厚設計的方頭碉堡樣式圓頂。

    別說,在青州浪蕩慣了,再冷不丁一見識這曹軍,王厚一股子久違的親切感,忍不住油然而生,尤其是大軍還沒到軍營邊上,忽然間一彪虎豹騎居然是迎接了出來,為首的還是曹氏的心腹宗族悍將曹純,當初呂姬也算是他送給自己的吧!

    足足出營了一裏,劃拉的鐵甲聲中,幾百個騎兵是轟然翻身下馬,整齊的猶如一個人那樣,還有曹純這家夥,三年來似乎一丁點都沒變,嘴上毛也沒長多長,還是那副紈絝浪子模樣,腦袋瓜子上扣著的虎頭盔也沒給他增添些許英武氣息,單看外表,很難想象這家夥就是曹軍最精銳的部隊,虎豹騎的二把手。

    吊兒郎當,曹純是懶洋洋的重重一作揖。

    “見過王青州!”

    “哎呀呀!將軍客氣了,王某何德何能,勞煩將軍前來迎接!”

    三四年沒見,王厚亦是禁不住變成了個話癆,一付笑模樣,重重的抱拳一迴禮,可誰知道這家夥居然重重一撲棱腦袋瓜子:“王青州誤會了!”

    “末將並非來迎接王青州,而是奉丞相之命,前來接收黃金馬車的!丞相所命,馬車,王青州應該帶來了吧!”

    “額……”

    嘩啦的聲音中,蒙著黃金馬車的裹布被拉開,裏麵金燦燦的黃金頓時在傍晚的斜陽照耀下,倒映出一股子耀眼的光輝來,看的就算是曹純帶來的虎豹騎,都忍不住把眼睛瞪得滾圓,就算是曹純這廝,也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兒,驚奇的叫嚷道。

    “好一副黃金車馬,果然如許都人言,王公好奢靡,車駕黃金起!王青州,您還真是會享受!”

    可惜,恭維過後,他下一句話卻是依舊差不點沒讓王厚哭出來。

    “奉丞相之命,車架!曹某就帶走了!來啊!趕車!”

    說話間,幾個虎豹騎熟稔的爬上車轅,對著王厚用黃金裝飾鞍具的遼河良馬就揚起了鞭子,眼看著自己後屁股上刻著奔馳寶馬奧迪雷克薩斯一大堆車標的黃金馬車,就這麽被曹純給趕遠了,那一刻,王厚真有看著自己媳婦跟著別的男人進了賓館開房的既視感,感動的他差不點沒哭出來。

    果然,老丈人不是啥實在親戚啊!

    就在王厚鬱悶啷當的時候,曹純這貨又是迴過頭來,遠遠的招唿道。

    “對了,王令官,丞相正在中軍召開軍議,叫您到了之後,立馬奔赴中軍,議論敵情!”

    “下官知道了!

    真會指使人!

    也是一付無精打采的模樣,王厚懶洋洋的一抱拳。

    …………

    別說,王厚給這個時代帶來的改變還真是多,他在青州弄得那種大圓桌會議桌居然也被曹操學來了,搬到了戰場上,中軍中,隻不過還是符合這個時代的大漢國情,比王厚的桌子足足矮了一大截,兩旁文武是紛紛跪坐在桌子兩邊。

    而桌子的中間,則是一桌巨大無比的沙盤,也算是王厚上一次官渡之戰時候開創的先河,由偵察兵將監測到的地形訊息匯總在一起,然後由匠人用黏土手工捏造出來,上麵插著各色旗號,地形的起伏,直觀的呈現在了指揮者麵前,比之前的地圖便利不知道多少倍。

    這沙盤刻畫是袁紹的老巢,鄴城的地形,整個沙盤居中一塊,全都是用青磚切細了搭建的出城牆,往西去是太行山山地,往東去則是一大片平原,曹操兗州十萬大軍如今正團團的把這鄴城包圍在了中間,在中間城牆周圍,全都是黑乎乎的曹軍營壘。

    隻不過一麵寫著審字的小旗端端正正的插在了鄴城上,而且在曹軍傾巢而出的攻勢下,已經足足插了半年有餘。

    如今曹總是還沒有體會到那種坐圓桌之首的那種超然,為了提現自己地位,他是單獨又搬了張案子,在屁股底下還用磚塊墊高了一圈兒,高高在上的向下眺望著,這麽久沒見,老家夥明顯感覺老了一兩分,臉上皺紋也深了些,不過還是那麽霸氣側露,捋著一把整齊卻是夾著幾分斑白的大胡子,麵容凝重的端望著沙盤。

    圍著的文臣武將如今添加了不少新麵孔,不過郭嘉這貨那張老臉卻一如既往的好認,照比以前,這老小子也少了不少張狂與浮華,一身土黃色黑邊的官袍如今也是穿戴的整整齊齊的,也是全神貫注的盯著沙盤深思著。

    “青州牧王厚到!”

    如今畢竟還是挺有身份的,王厚這才剛到門口,門口的傳令官立馬扯著嗓子喊報出來,瞬間,剛剛中軍大帳中沉悶的氣氛被一下子打破了,三十幾位未來曹魏的重臣無不是側目觀望了過來。

    郭嘉也是應時的猛地抬起頭,可沒等王厚一個笑容點頭過去,這一肚子心眼兒的老小子居然捂著嘴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咳的他單薄的小身子板差點沒散架了那樣,而且咳完,他還足足重重喘了幾口氣,這才舒緩迴來,迴頭麵相王厚,他是不禁露出了個苦笑來。

    “哦?吾之東床快婿歸也!來啊!在上首加個墊子,給王途求入列!”

    曹操的聲音似乎也帶了些許疲憊,看到王厚,老家夥似乎露出了一股子愉悅,大笑著對著身邊侍從喝令道。

    然而,似乎天生帶掃把星的光環兒,連自己都克,還沒等王厚抱拳謝恩,一聲不和諧的聲音卻是陰陽怪氣的先從人群中響了起來。

    “卑下劣位,青州號曰天高三尺,如此貪婪粗鄙之徒,也配和吾等同列!”

    “額……”

    這人四十上下,地位還不低,緊挨著文官之首的荀彧居然沒差出去幾個人,一張清瘦的老臉傲然的高高昂起著,陌生的麵孔看的王厚是直發愣,老子啥時候又得罪這麽個呆瓜?

    隻不過眼神瞄向了坐在上首的荀彧,王厚卻又是心頭了然起來,畢竟在衣帶詔一案中,他算是和荀彧結下梁子了!那麽潁川世家冒出來的政治新秀,拜荀彧的碼頭,仇視自己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就在王厚心思落定,準備坦然一笑挨著那頭夏侯惇坐下,咱惹不起躲的起的時候,怪事兒卻發生了。

    也是王厚的死對頭,風度翩翩的大才子楊修居然也冷笑了出來,帶著不屑的嘲諷之音,哼哼著譏笑道。

    “季孫高堂之時,尚且青鋤黃土,真不知何來貴上,何來卑下之言!”

    這話說的朦朧,實際是抬高王厚的出身,去反諷那個嘲諷之人才是身份鄙陋,畢竟王厚是正統晉陽王氏出身,琅琊王氏是在漢代建立之後,這才發跡起來,而且王厚祖上封侯的時候,似乎出言諷刺那人家族還寂寂無名的,這話聽的那瘦子臉明顯嗆了一下,可卻似乎更加不服氣起來,還想要再強嘴反諷!

    可這時候,令王厚更加傻眼的一幕又是發生了,抱著拳頭,文臣之首,潁川世族之首這雙重光環兒在身的荀彧居然是偏過了身體,對著王厚微微一欠身子。

    “王令官隻身入青州,以德降泰山悍賊,以武驅袁賊爪牙,一己之力謀定大海之州,勞苦之高,老朽甚是佩服!州牧這邊請坐!”

    今個太陽大西邊出來了?

    不可置信的足足傻了兩三秒,看著荀彧又是若無其事的安靜跪坐了迴去,楊修則是一付熱情的笑容看著自己,至於這麵,荀彧這個文官之首的親自讚譽,幾個刺兒頭似乎也閉了嘴,王厚的目光又掃過郭嘉,曹操,郭嘉這家夥坐在武將那一麵,也是跟著死板一張老臉裝木頭人,可是和他默契了許久,王厚還是能從他眼眸間,稍稍看出點無奈與苦惱來。

    至於曹總,這個厚黑大師,想要從他老臉上看出啥端倪,那是難於上青天!老家夥似乎沒看到自己重臣幕僚團這爭鋒相對的一幕那樣,還是笑吟吟的張望著底下。

    看來自己不在許都這段時間,真是發生不少大事兒,心裏直發毛,不過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不給荀彧麵子,強撐出一付笑臉迴了句荀令中謬讚了!王厚也是拖著衣袖,滿是別扭的在幾個世家文臣騰出來的空位子別扭的跪坐了下來。

    要說今個還真是幺蛾子遍地,他這坐下了,楊修這家夥依舊賤兮兮的討好一般對他微笑著一點頭,而出言諷刺那家夥卻是不住地冷哼了一聲。

    看著對麵郭嘉這貨老臉越來越木,除了忍不住劇烈咳嗽時候,渾身顫抖幾下外,就是直個眼睛裝木頭人,反正這般幾十號快到一百號人的大會議中,也決策不出來什麽重大決定,王厚也幹脆學著他裝死起來,亦是雙目無神,在那兒昏昏欲睡著。

    倒是曹總自己,始終是精神矍鑠,興致勃勃的繼續問道。

    “吾之東床快婿與青州勁旅也都到了,如何破審配這老匹夫,諸位可有何良策,快速速獻來!”

    “下臣侯於,有一策獻請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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