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的衝鋒也總是壯觀的,馬蹄子拋雪揚起陣陣白塵,馬鼻子噴出唿哧唿哧的白煙,兩支混黃色軍衣的河北袁軍騎兵就跟兩枚從戰艦上發射出來的巡航導彈那樣,直奔著王厚軍殺來。

    然而,這兩支騎兵數量上僅有一千!

    這就是王厚看到的蔣義渠第一大破綻,袁譚自號車騎將軍,他帶兵去鄴城附近抵禦曹操,與袁尚爭奪袁氏主位,定然帶走大量騎兵,留給蔣義渠的盡是些二線部隊,騎兵自然不多。

    不過,就算他有三千騎兵又能如何,也是分兩部守在自己弓箭手部隊邊上,看著對麵騎兵風起雲湧直奔自己而來,騎在整支騎兵部隊最前麵的張遼,那環眼虎頭上禁不住露出一股子濃鬱的嘲笑與殺機來,睥睨的任由對方先衝了五十米,他這才怒吼著忽然拍馬爆起,一聲大喝,一馬當先發起了衝鋒,甚至連他的副將都沒反應過來,跟著衝鋒時候已經落後了兩米。

    賊軍騎將居然如此囂張,自己脫離了隊伍,看的對麵的袁軍裨將張淒真是又怒又喜,冷哼著又加快了幾分馬速,手中長矛直瞄著對方腦袋。

    小汽車一般的加速對衝中,兩支部隊真是須臾既然至,瞄著他這位本家的腦袋,張淒是滿臉猙獰率先大喝了起來。

    “去死吧!頭來!!!”

    哢嚓~

    清脆的聲音中,一顆人頭還真是淩空飛起,還都姓張!脖子上噴著血,張淒的屍身還騎在戰馬上晃悠了五六分鍾,這才被個看他不順眼的並州狼騎扒拉下馬,和他熱血沸騰的衝鋒不同,殺了他,張遼也沒感覺和殺那些雜兵有啥區別,依舊是獰笑著抬起王厚特製的馬槊,寶劍一樣的槍刃還專門往人脖子滑,急促的馬速中,噗呲噗呲爽利的金屬刺入聲一聲連著一聲,雙手端槊的張遼真跟開了無雙那樣,短短時間一連串兒袁軍脖頸噴血摔下了馬來。

    “這不可能!”

    蔣義渠一雙老眼幾乎都要瞪出來了,在他張望中,好像王厚的騎兵才叫騎兵,他的叫豆腐才對那樣,一陣對衝,兩支袁軍騎兵無一例外都被砍瓜切菜那樣利落砍落馬下,落後的騎兵心驚膽戰的轉身潰逃,哭喊聲與囂張的叫罵聲並齊,短短幾分鍾,他的騎兵隊伍就可以從戰鬥序列上劃去了!

    而且弓兵對射也落於下乘,畢竟泰山征召弓手已經搶先把有理射位占據了,反擊的齊軍隻能是從盾縫中射箭反擊,連翻挫敗深深刺痛了蔣義渠作為個老將軍的麵子,他的情緒開始不穩了!

    “傳我命令,左右軍加快速度!中軍以盾前進,用步兵包圍王賊!”

    “喝!”

    命令飛快的傳了出去,很快,齊軍重兵集團再一次滾滾行動起來,不知不覺中,蔣義渠的陣型已經拉扯成了倒三角形,扛著盾牌的重步兵一邊唿喝著一邊小步向前,中軍落在了戰鬥序列的最後麵。

    聽著劈裏啪啦的箭雨聲打在盾牌上,他那張老臉已經是猙獰到了極點,甚至他已經在思考,一會擊破王厚軍後,他要如何處置這些令他惱火的泰山賊了!

    吊死?還是斬首?

    他這思考中,他的前軍卻又是禁不住發出一陣陣驚唿,錯愕的踢著馬分開了盾牌,蔣義渠老臉上的肌肉卻又是禁不住微微抽搐了下。

    射了足足八輪弓箭,在中軍又前進了一分鍾,一百米左右後,一直原地射擊的泰山弓箭手向兩邊撤了去,可是在他們身後,露出來的卻是王厚的重甲軍陣,一分鍾二十幾秒時間,他們急行軍了五百多米,卻依舊是陣容齊整的列在那裏,此時,蔣義渠已經清晰的看得見王厚步兵手裏沉重的斧槍以及胸口,肩膀上打磨錚亮的大塊板甲片了!

    不過距離隻有五十米了,就算他想後悔做出什麽戰術改變時候也來不及了,此時是完全進入了王厚的節奏!

    看著狼狽的拎著插滿箭的盾牌,臉上充滿驚恐畏懼的齊軍,王厚心頭的黑暗與嗜血是完全迸發了出來,也是位於自己的大軍之前,他聲音高昂到幾乎都撕破,尖銳而殺氣滔天的亢奮咆哮著。

    “弟兄們,看好了!前麵不是敵人,而是一群農夫!”

    “你們早晨跑著早操,汗流浹背的時候,他們還在唿唿大睡著!你們迎著烈日,打熬身體時候,他們在扛著鋤頭,散漫的在田裏鋤著草,你們揮汗如雨,一刀一槍練著殺人時候,他們還低聲下氣跟孫子那樣,讓他們地主老爺使喚的跟畜生一般!”

    “弩射頭賞一貫,斬甲士兵一名賞五貫,前軍殺賊後隊收頭者全隊皆賞!發財的機會到了!給我殺!”

    別說什麽勝利失敗,在王厚眼裏,這已經是個給部下發財的機會了,能發多少就看自己本事,主將氣勢滔天,麾下更是被鼓舞的獸血沸騰,隨著王厚一聲殺,嘩啦一下子,整齊而森然的步兵陣就跟雪崩那樣衝殺了出去。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這一次,蔣義渠連著發出了兩聲急促的驚歎來,他眼睜睜的注視下,就算是端著斧槍急促的奔跑著,王厚的陣麵還是沒亂,一群看腱子肉都比自己軍士壯一圈兒的肌肉漢大喊著一二一二,齊頭並進的迎麵狠狠撞向了自己步兵,一聲聲爽利的兵器穿體中,接著衝勁兒自己前排步兵紛紛被捅倒在地。

    他甚至親眼所見,自己一員麾下恐懼而絕望的嘶吼著把手中長矛捅進了衝進來的王厚重步兵胸口,那人微微一扭身,還是鐵打造的黑矛頭就從他胸口鼓起來的板甲滑落向了他身邊,下一秒,距離接近中,中槍王家軍背後隊友又是唿喊著高高的把槍掛斧頭從半空劈砍,哢嚓一聲,斧頭輕而易舉鑲進了青銅頭盔中,不知道哪一部分的大腦機構被破壞,自己麾下甲兵口吐白沫渾身不受控製抽搐著癱倒在地。

    雙方裝甲武器身體素質都不在一個層麵,這就夠賴毛子了!在蔣義渠驚怒交加的咆哮中,王家軍卻又是更無恥的耍了一手。

    “低頭!”

    兩三排都死絕了!後排槍兵盾兵才勉強的把王厚斧槍手稍稍攔住,一聲喝令後,在他們愕然的眼神中這些斧槍兵忽然整齊的對他們彎腰鞠躬下來。

    不是他們多有禮貌,那是給後排弩兵讓出些射擊空間!驚恐到甚至喊不出聲來,那些齊軍瞳孔中又是出現了無數被高高舉起的雙弓鋼弩,一點點的寒芒直點著他們腦袋瓜子!

    “將軍快走啊!”

    一麵盾牌遮住了蔣義渠的視線,親兵在劈裏啪啦的箭雨中拚命把自己主公家拉下馬來,沒走兩步,他的那匹戰馬已經是頭上被釘了幾支短弩箭,慘叫著翻倒在地,可是此時蔣義渠已經顧不過來了,他腦海中,滿滿都是剛剛他麾下士兵紛紛被射爆腦袋,割麥子那樣此起彼伏死倒地上的恐怖情景。

    “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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