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典型的春秋戰國時代,拿宋鄭楚國人開涮的笑話可夠冷的,可是王厚還是給麵子的嘿嘿幹笑了兩聲,然後就沒動靜了,氣得賈詡腮幫子又是直鼓。

    不過背著手又是巡視著自己的領地,王厚卻也沒了剛剛的好心情,他麵容易也變得嚴峻了起來。

    官員謀士們擔憂的事,他何嚐不明白!他所選的大本營中心,可以說是這個時代最不具備一切稱霸因素之地!礦產是泰山郡進口來的,糧食是徐州進口來的,甚至就連人都是外地來的,這個農業為經濟基礎的社會,好不容易開始耕種了,王厚卻一粒糧食都沒下種。

    這在賈詡看來,就和宋國人的沙中堡壘一個樣,隻要萬一廣陵陳登向北供應的糧食斷了,他現在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都將轟然塌陷,王厚也得變成個大沙雕。

    不過,王厚就是王厚,他自己也知道現在他的日照其實是相當不穩的,可讓他屈從於麾下謀士與曹總的意誌,揮軍北上,與袁譚拚死拚活爭奪魯中濟水平原,然後像當年光武帝劉秀那樣死乞白賴乞求地方士族的支持,變成個表麵光鮮實際上是地方士族統治工具的傀儡,,他是萬分不願意的。

    這此出來,他也不是真瞎溜達的,也是向自己麾下的謀士有個交代的。

    溜達溜達,就溜達到了海邊,這兒距離日照的聚居區也有三四裏了,和日照許多地方一樣,這兒變成了個大工地,醜不拉幾的三層水泥小樓已經搭建了大半,然後沙灘上,足足有上千壯丁老弱拿著鋤頭鏟子在拚命挖掘著,一個足足有一百多米長,二十米寬,七八米深的梯形大坑已經是被挖掘的初見規模。

    挖出來的沙土則是堆在坑與沙灘之間,把滾滾向上衝的海水擋住。

    王厚所發布的命令也得經過賈詡眼前,不用他結實,賈詡已經知道這兒是幹什麽用的。

    日照船塢!

    王厚又沒打算建木質房子,泰山運來的大木頭,一部分被王厚出口到了徐州,去換取糧食,剩餘的就被拉到這兒,準備造船了!

    然而,造船明顯也不是賈詡的菜!看著忙忙碌碌猶如螞蟻那樣的船工,他是又苦口婆心的抱拳勸阻起來,而且勸得更加實際點了。

    “東翁,廣陵陳太守,乃您之至交,他船幾即是您船,徐州船船不息,運糧不止!您這再花費重金糧秣打造海船,實在是度多此一舉!有此精力與實力,不如揮軍北上,城陽郡賊首蔣奇剛死於州牧手下,正是人心惶惶,以此人力打造兵甲軍械,奪取城陽郡,豈不美哉?”

    “你以為我造船是要向徐州運糧的嗎?非也!本州牧這是要打造遠洋漁船,向大海要糧,開啟海耕!”

    “海耕???”

    這個詞太新潮了,以至於賈詡都是一頭霧水,難得老貨吃癟,輪到王厚迴合,他是趕忙一副看文盲的眼神,鄙夷的盯著賈詡就嚷嚷了起來。

    “文和先生啊!我從丞相那請你來,為我青州副手,就是對你給予眾望,現在我自廣陵至少運糧五十萬石,為啥他廣陵太守陳登能有這麽多糧食?你就一點沒研究嗎?他陳登能飽的流油,就是因為用了我海耕之計,造大船,入深海,撈海為糧,一年可得幾十萬石魚肉補充糧食!吾建都於此,也正是看中這海耕之利!”

    “文和先生啊!你貴為青州別駕,連本官心思計劃都不能察覺,反倒是橫加阻撓,您不覺得羞愧嗎?”

    “額……”

    賈詡還真是被懟的目瞪口呆,雖然他是毒士,可是士的基本傲氣他還是有的,給郭汜,楊鳳,張繡為謀主時候,雖然他沒一直忠於他們,可出的計策至少讓他們都收益了,可到王厚這兒,居然被他噴成無用了!簡直是薅住他老臉大耳光啪啪的抽啊!

    然而!不管是對棉花,還是對海耕,他是真不了解啊!就算被王厚埋怨無用,一時間他也是目瞪狗呆,無言以對。

    “文和先生,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正所謂活到老學到老,既然不了解海耕,您就到廣陵出門考察一翻,您覺得如何?”

    生怕把自己手下這個高級人才給傷自尊忽悠走了,態度又軟下來,王厚趕緊陪著笑臉一抱拳,聽的賈詡還真是深思了好一會,然後對著他重重的一抱拳。

    “東翁,文和想要向您請辭一段時間,奔赴廣陵,去考察您說的海耕之事!”

    “如此甚好!本官迴去就親自手書一封,請陳元龍帶文和先生海上一窺!”

    “如此甚好!”

    …………

    這個時代與南朝玄學空談,經曆了理學興起後,好誇誇其談的宋明清三代文人最大的不同,莫過於兩個字,務實!

    王厚提出這發展方向,還真是賈詡之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於是乎他也是急性子起了來,也不再繞著圈子和王厚磨嘰進諫囉嗦了,當天就迴了日照城收拾行李,第三天正好恰逢徐州再一次航船北上運送糧食,同時又把泰山來的商品木材,以及這陣子日照鋼鐵工坊所出產的農具,一部分兵器運走,就著這東風,賈詡也是拎著包袱上了船。

    “東翁放心,此次賈某一定習得陳太守的海耕之法,迴來輔助主公,平定青州!”

    在王厚手下,其實賈詡還真是變了許多,曆史上這老家夥有才是有才,卻是個出名的烏龜之王,萬事兒以自保為先,出了主意管你采納不采納,做到了就行,可和王厚搭檔之後,他是完事爭先,別看經常和王厚對著幹,可這也是他對王厚現在這個青州集團認可的標誌,想要為這個利益集團盡自己的一份力。

    老家夥如此認真,作為領導,王厚自然是不能打擊,登船板上,他也是滿是笑容的重重一鞠躬。

    “有勞先生了!”

    今個曹紅節也跟著一塊出來送行了,跟著王厚一塊兒目送著賈詡坐著船越走越遠,她是忍不住興奮的在王厚耳邊嘰嘰喳喳著。

    “夫君,海耕真那麽神奇?陳登在徐州,一年能有五十萬石之獲?”

    “五十萬個屁!忽悠賈老貨的!”

    提到這個,王厚卻是禁不住大大的一翻白眼,旋即他又是急促的壓低了嗓音。

    “迴去告訴王元,讓他把鋼廠先扔一扔,調五百壯丁去造船廠,爭取在老家夥發覺中計之前,先把海船給老子造起來!”

    “額……”

    眼看著自己老公壓低了嗓音一副賊眉鼠眼齷齪的模樣,曹紅節的小嘴角禁不住劇烈的抽搐了兩下。

    州牧能做的如此猥瑣,忽悠到自己麾下謀臣頭上,除了他王厚,也沒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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