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真的打進去了!

    畢竟是人多,才八米寬的兩樓甬道間,頂著腦門上劈裏啪啦的箭雨,一個個拎著大烏龜殼子般盾牌的河北步兵硬擠都擠了進去,幾十杆長槍拚命的紮著也紮不到人,後麵的曹軍壯丁拉著投石機撒腿就跑,前麵的曹軍也是舉著矛陣邊打邊退,眼見著一棟樓間的甬道就被奪了下來。

    可也僅僅是一間樓宇間甬道而已!

    王厚夠缺德,長條形的軍營前後才留門,左右都沒門,平日裏軍士進出都有點不方便,更別說現在打仗,兩個門還堵上了,湧進甬道的袁軍沒辦法,隻能從窄小的窗戶爬進來,來奪取軍營小樓。

    盾牌就被卡在窗戶外了。

    托打仗的福,今天食堂連碗都不用洗了,堆了一桌子,這年頭還沒有專門的士兵食堂一說,看和整齊的木頭凳子與打飯桌,進來的袁軍看的是一臉懵逼,兩個袁軍不知道是不是強迫症,硬是從廁所的小窗戶爬了進來,捂著鼻子衝出來,一個人都沒看見,又是冒冒失失的奔著樓上奔去,結果迎麵兩支長矛狠狠地戳過來,兩人又跟滾地血葫蘆那樣翻騰了下去。

    狹窄的樓梯也就四五公分,卻是足足一個夥的曹軍戟兵在那兒蹲著,要想上來,迎麵就是十支長戟,戳不死你丫的!

    從夏商周這麽多年沒有過的戰爭奇景就這麽出現了,河北袁軍占據著一層,中原曹軍占據著二層,相互大眼瞪小眼著,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底下的袁軍一手拎著刀一手在那兒筆畫個中指叫囂著:“有種你丫下來啊!”

    上麵的曹軍也是一手拿著長戟,一手也比劃著中指:“有種你丫上來啊!”

    不過樓蓋上和二樓寢室的曹軍可不客氣了,瞄著底下密密麻麻跟鬧生化危機了的袁軍,他們是開弓就射,可不是所有人都帶著盾牌,飛蝗一般的箭雨中,中箭倒下的袁軍此起彼伏。

    甬道中間的袁軍也不咋舒服,頭頂上,昨個就組織民壯搬上來的大塊大塊黃河河卵石被劈裏啪啦的砸下來,一個不注意砸在腦袋上,脖子就是嘎巴一聲歪向一邊,軟軟的倒下,砸在肩膀上也是骨頭哢嚓碎裂,就算舉著盾牌,沉重的大石頭砸在上麵,手腕子也是酸疼酸疼的。

    這還沒完,這趟水泥小樓對麵,還是一毛一樣的水泥小樓,二樓上還搭建著天橋,密密麻麻的曹軍弓箭手卑鄙的堆在樓蓋上,拉著弓箭虎視眈眈的等著袁軍衝上前去送人頭,樓口,還是一毛一樣三排沙包壁壘,黑壓壓的長矛陣森然的指著前方。

    咣當!這會是麵對兩架投石機了,又是一片片幾斤重的鵝卵石劈頭蓋臉打過來,在張郃震驚的眼神中,吧嗒一下,剛把盾牌扛在頭頂防禦落石的袁軍,褲襠就猛地被彈起來的鵝卵石親吻了下,盾牌都顧不得舉了,這人直接軟踏踏的癱倒在了地上。

    “還拿不下來!”

    焦慮的眼睛都冒火了,斜著盾牌當著前方還有頭上不斷砸下來的落石,還特意把褲襠夾了住,張郃格外焦躁的對著身邊的一樓中還在對峙的麾下咆哮起來。

    應著他的聲音,幾個挨不住你瞅啥的狂躁的又是奔著二樓的擁擠了過去,可是再一次,穿刺的長戟紮過來,沉甸甸的屍體又是翻滾了下來,臉都綠了,那個負責指揮的校尉也是悲催的叫嚷了迴來。

    “將軍,實在打不下來啊!”

    “嗨呀!”

    又是無比焦慮憤慨的咆哮一聲,舉劍在手,指著麵前路口還不斷往這兒拋著石頭的曹軍,張郃又是激烈的咆哮起來。

    “生路在前麵!跟老子衝!”

    也真不愧是驍將,端著盾牌擋在身前,這位河北四庭柱隻有又是怒吼著瘋狂向前擁了過去,沉重的盾牌懟在密密麻麻的矛陣上,右手瘋子一樣的向前輪著長劍,在他的帶領下,擁擠進甬道的袁軍步兵再一次奮勇向前,輪著刀劍長戟嗷嗷叫著也是衝了上去。

    長矛的矛尖與河北長戟在半空中乒乒乓乓的互相砸懟著,曹軍也正跟軟骨頭那樣,一個傷亡都沒付出,已經是緩緩向後推去,二十幾個民壯照樣是拉著投石機就跑,和剛才一樣,沒怎麽抵抗就把甬道讓給了袁軍。

    可令張郃崩潰的是,這倒甬道奪下來,對麵還是一毛一樣兩棟二層水泥小樓夾著一條狹窄的甬道,三塊土方袋子組成品字形的壁壘,退過去的曹軍擺出密密麻麻的矛陣,兩架投石機又是被那些民夫固定在地上,裝填著鵝卵石。

    而頭上,劈裏啪啦的落石和羽箭依舊無時無刻不在取著自己麾下的性命。

    張郃還沒注意到一個細節,前排二十棟小樓十九條甬道,十九路先鋒隊跟著自己齊頭並進殺了進去,可是突擊到第二條甬道,隻有七隊步兵一塊兒跟著自己殺過來了!還不是並駕齊驅,中間還隔了個一兩條。

    豆腐塊一樣整齊的曹軍水泥小樓兵營,開始將人數龐大的袁軍切割分離開了。

    畢竟不是誰都是視死如歸的,拚贏了是人家袁公稱王稱霸,自己還是麵朝黃土背朝天,沒啥關係,拚輸了腦袋給人家當戰利品,自己更是啥都沒了!尤其還麵對這種黑森森詭異的石頭陣,除了樓梯口扭著屁股氣死人的曹軍,正麵廝殺的曹軍毛都摸不到,連砍下兩顆人頭,換點賞銀的希望都沒有,河北軍就更消極殆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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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旁的袁軍紛紛從窗戶鑽進一樓曹軍食堂倉庫躲避箭雨,實在鑽不進去的幹脆把地上的盾牌撿了起來,擺個四麵不透風的烏龜陣,也不向前衝了,甚至還有倆袁軍軍官無師自通的推開了曹軍衛生間,褲子一脫就蹲了起來。

    這功夫要再有兩根煙,就真的賽過活神仙了!

    指揮係統是被淩亂的樓宇給切割了開來,可渾然不知道這個狀況,左麵張郃,右麵高覽,兩員大將又是齜牙咧嘴輪著刀劍,帶領著已經愈發稀稀拉拉的部下,又是虎吼著衝向了第三條甬道。

    一如既往,曹軍的矛陣一邊抵抗一邊後撤,而投石機更是幹脆不和你墨跡,直接就是調頭就走,把第三條甬道讓給了張郃。

    這一次,跟著他向前突擊的部隊,更加少了!除了大將高覽,也就剩下一隊不怕死的了!

    這會兒,王厚也不在瞭望台上蹲著了,此時他是完全輕鬆了下來,在大操場前最後一排的軍營樓上蹲著,一隻手還拿著大肉包子往嘴裏送著,這功夫,另外一隻手也是奔著他軍事統計局小灶剛剛蒸出來的包子抓去,可卻是被他吧嗒一巴掌打了下來,嘴裏嚼著肉包子,這家夥含糊不清的嚷嚷著。

    “郭祭酒,不是給軍令了嗎?還不快去執行!在這兒和本帥搶什麽包子!”

    “他張郃不還沒打到地方嗎?吃一個能死啊!唔!不愧是呂夫人出手,真香!”

    “我老婆給我做的戰飯,想吃你自己找一個老婆給你做,你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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