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官員隊伍蜿蜒的恭候在許都城東城門的兩側,對於陳登,曹總是給足了麵子,不但發動官員恭送,還親自出城送行,錦羅華蓋下,把呂哥賣了個幹淨的陳登陳大使則是緩慢而莊重的對著細雪紛飛大冷天中裹著羽絨服一絲不抖的曹丞相重重做了一揖,旋即緩緩登上曹丞相贈他的寶馬上。

    不過進馬車前,這貨還不忘了對站在送行官員隊伍中的王厚微笑著撣了撣丞相同款的羽絨大衣,這才低頭進了去,這一幕看得還穿著麻單衣的王厚悲催的老臉一苦。

    快走吧!下一件終於可算是我的了!

    十幾個騎士開路,陳登的馬車也漸漸消失在了彌漫的雪霧中,他這一走,就好像一根導火索向前燃燒那樣,隱隱點燃了徐州上空的硝煙。

    不過那也是轉過年的事了,歡送會結束,作為領導的曹丞相率先騎馬迴城,集結的百官隊伍也是嘩啦一下子散了開,這頭還沒等王厚明白怎麽迴事呢,他身邊的十幾個同僚就跟避瘟神那樣捏著鼻子四散而走,看的王厚忍不住一愣神,旋即苦笑著搖搖頭,抱著胳膊自顧自的向自己停著馬車的地方走去。

    這就是開罪士族的下場,他走到哪兒,哪兒就有許都官員指著他背影說三道四的,滿臉鄙視,還有人故意捏著鼻子,一副嘲諷的模樣。

    郭嘉和曹紅節都跑去陪了丞相駕,陳登還迴家了,就剩下個自己,這種情況還真是好孤單。

    不過孤單點總比夷三族強吧!安慰自己一聲,王厚蔫吧的朝著自己馬車走去。

    主人蔫吧,仆從也跟著蔫吧,估計王杆子幾個也在別人家仆從那兒受了挫,也是無精打采的樣子,一道上都是耷拉個腦袋。

    不過晃悠迴了倉曹府,王厚心情可算好了點,折騰了一個月,這兒好歹算是有了點家樣,前後院屋子裏都有大火炕,爐子上隨時燒的熱水,還有一些高腳的沙發凳子飯桌子也一件件被打了出來,好歹在家吃飯不用再跪著吃,可以舒舒服服的坐著。

    更重要的是王厚要的橡木大浴缸被打造了出來,沒什麽能比大冷天泡個熱水澡更舒服的事兒了,反正今個散了就不用再去丞相府上班,剛從馬車上跳下來,王厚直接對出來迎接的王福揮了揮巴掌。

    “燒水,老爺我要休沐!”

    “小的遵命!”

    …………

    上午皮包水,下午水包皮,作為個宅男,王厚對於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兒可是格外的精心,在王府改建項目中,才剛解決了仆從們的暖炕住宿問題,旋即就對這兒動了手。

    整個浴室被墊高了三十厘米左右,大約十幾平米的浴室地麵完全鋪成了矮炕,這個年代的瓷器還不算發達,更不要說瓷磚了,所以浴缸還是由柏木打造成,靠在裏牆上,牆上還有注水口,侍女從鍋爐房中將燒好的熱水從陶孔注入,整個浴室內就迅速變得蒸汽繚繞起來,衣服往外屏風一掛,王厚舒服的蹦躂進了浴缸中,靠著特意打造出來的斜坡上,舒服的都直翻白眼了。

    暖乎乎的溫水裏泡著,王厚的腦瓜子又不安分了起來。

    他現在都是在吃老本,支持整個王府運轉的錢糧,都是他忽悠陳登進貢大漢皇帝那一批,剩下唯一收入就是曹丞相給的四百石工資了,而且因為曹總創業之初缺錢缺糧,這四百石還是直接以土地的模式賜給他,他名下五百畝靠著伏牛山的中田就是抵了他十幾年的工資,現在拚著壞名聲,把整個許都城的肥料全給壟斷了,明年的收成肯定不止四百石,可那也要明年秋天。

    這是漢末亂世,一年時間能發生的變數太多了。

    還有就是曹紅節,徐州那一晚,她已經被王厚從曹總身邊“貼身貼身”的“女秘書”名單上劃掉了,不過天天跟著曹總,她要麽就是曹總養女,要麽就是曹總侄女,外甥女一類的曹家宗親女,他倆都那樣那樣了,對於曹紅節,王厚總要有個交代,隻不過憑著自己現在的名聲,財富,社會地位,讓曹總把曹紅節嫁給他,好像真是挺難的。

    那麽就還得折騰了!

    不過從什麽地方下手折騰呢?以前看小說,那些穿越大神發家致富都是依靠經商,算一算現在王厚手裏可以當做商品售賣的也真不少,因為這個時代啥玩意都沒有,最現成的,他到現在還沒穿上的羽絨服,吃的陳登差不點沒咬了舌頭的火鍋子,可僅僅一轉眼,王厚又把這倆玩意放棄了。

    一方麵這年頭有錢換厚衣服,下館子的都是達官貴人,最起碼也是個士族,他把士族老大太原王氏和弘農楊氏都給得罪了,另一方麵,自己在曹總功勳陣營中還屬於個小蝦米,兩麵的市場都好像格外難開發的。

    另一方麵,許都也真沒有這個商業環境,這兒是曹總為了迎接漢獻帝而專門建造的政治首都,就像美國佬的華盛頓那樣,這兒估計就算來個營銷天才都得餓死,城中除了官署就是達官貴人居住的宅子府邸,基本上沒有為商業留下環境,城外也是一個個大世家的田莊,封建時代,這一個個田莊就是一個個獨立的經濟體,布匹糧食鐵製用具,陶器藥材等等都自田莊中產出,在田莊為貴人耕種的農奴部曲也是窮的就剩下一身衣服,你讓他們吃火鍋?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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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經商,就得弄些這個時代人不可缺少的必需品!什麽玩意必須品呢?糧食?倉庫裏的四千多石粟子肯定是必需品,賣了自己吃啥,況且為了應急也不敢賣!鹽巴?那玩意自然經濟是肯定產不出,憑著和陳登的關係,劃拉些到許都也不是不可能,問題是曹總也指望這玩意發財呢!王厚還不想和自己腦袋過不去。

    還有啥?柴米油鹽醬醋茶,這個時代人欲望之低,好像一多半都不是必需品!還有什麽可發財的?

    泡的腦袋發暈,扶著浴缸的邊壁,他是晃悠的想爬出來,不過這功夫,門口一陣稀碎的爭論聲卻是傳入了耳中。

    說話的用該是王杆子和王福這一對父子,語氣裏滿是埋怨,王杆子跟個怨婦那樣酸溜溜的哼唧著:“父親,您老也勸勸家主吧!咱們家大小也是個士族名門,跑到別人府上收夜香!現在人家都叫咱們夜香府了,這出門遇上了,別的府家丁都笑話咱們,孩兒都抬不起頭來了,這麽下去,怎麽過啊!”

    可一貫好脾氣的王福這次卻是難得暴躁了一把,沒好氣給自己這個壯兒子後腦勺一大巴掌。

    “老夫怎麽教導你的?要守本分!背後議論主家,是你的本分嗎?別人說你你就抬不起頭了?偌大的許都,哪個府裏下人頓頓有粟米,有肉湯?鴻臚府,典農府的下人沒碳火取暖,凍死了十幾個,家主剛迴來就為汝等搭了火炕,讓你們晚上睡得暖暖和和的你怎麽不說?你這沒良心的東西!”

    咯吱一聲,帶著一股子熱氣,王厚披著個袍子急促的推開了門,興致衝衝的問道:“怎麽了?怎麽了?大鴻臚和典農都尉家怎麽就凍死人了?”

    嚇了一大跳,這門口兩父子差不點沒趴地上去,滿是悲催,王福是哆哆嗦嗦的磕頭叩拜著迴著。

    “迴家主,今年,今年許都天氣酷寒,加上這兩年山上都被砍的差不多了,許都中好幾個府下人眾多,碳火分配不過來,已經凍死了不少人!”

    “咱們府多虧了老爺的恩德,這才沒凍死人,這個孽畜還不知感恩,老夫打死你個孽畜!”

    說著,王福又是來氣的一巴掌拍在了王杆子後腦勺上,拍的這個傻大黑粗的家夥一縮脖子,可這一幕看的王厚卻是一副著急的模樣直擺著手。

    “行了行了,別演了!山上,真沒什麽柴了?”

    “迴老爺,真沒柴了!”

    …………

    穿越前王厚陪著老娘出去,沒事他老娘還感慨,現在這麽多秸稈雜草幹樹枝子都沒人撿了,多浪費,要是在早年,早被人撿迴去燒柴火了,那時候王厚還沒啥感覺,現在他是信了。

    許昌挨著伏牛山不遠,全境絕大部分都是平原,好家夥,好不容易挨著近一點丘陵山林,被砍的跟葛大爺的腦門一樣,都快寸草不生了!整個山整個嶺光禿禿的在那兒!

    別說雜草灌木,原本應該茂密的樹木森林也被砍伐光了,被曹總拿去為漢獻帝建築宮殿去了,就連樹根都被刨了出來,為老百姓拿去燒了火,難怪後世隻有東北有原始森林了,照眼前人類對自然的掠奪速度,多少片原始森林都得砍伐光。

    柴米油鹽醬醋茶,柴排第一位,後世不是天然氣就是煤氣罐的王厚這會兒也才體會到這玩意的重要性,難怪封神演義裏薑子牙的徒弟要格外交代個砍柴人的身份,而水滸中也多次提及梁山好漢擔著柴火蒙混過去,在這個時代,燃料也是個稀缺品,而且還是老百姓生活不可或缺的生產資料,與當時的生活太息息相關了。

    看著這光禿禿的山頭,感受著人間疾苦,對於挨苦受凍的勞苦大眾,王厚同情的那一雙眼珠子亮的跟燈泡那樣,放出家的哈士奇那樣跑了小半個山坡,又是滿是急促的拽住了跟的氣喘籲籲的老王福肩膀子,亢奮的追問著。

    “王福,上次你說那個砍柴人找到的石碳堆,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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