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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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明半暗的空間裏。


    紀見星眼皮紅通通的,哭過了,還哭得不輕。


    談行彧抱她&\#xea11‌浴室, 放了熱水和舒緩的精油給她泡澡,他簡單淋浴後, 把床單,被套全換了, 等她泡得差不多, 他再把她抱迴來,動作極輕地放到床上, 拉了薄被蓋好, 摟在懷裏, 嗓音喑啞地問:“還好嗎?”


    紀見星有些難受,嬌氣地哼了聲, 他親她泛紅的眼角,一遍又一遍地安撫她。


    她累壞了, 沉沉睡去。


    談行彧沒有絲毫睡意, 凝視著她恬靜的睡顏, 多怕疼的人, 如果不是深深愛著,怎麽會毫無保留地將自己交付給他?


    他心口依然震顫, 滿腔柔情滿得&\#xe117‌乎溢出來:“星寶,你是我的了。”


    我也是你的。


    隻屬於你。


    風吹過整座城市,壁燈靜靜地守護著相擁的身影。


    次日清晨, 紀見星醒過來,動了一下,壓抑著輕“嘶”了聲, 她悄悄地睜開眼,看熟睡中的他,睡衣皺巴巴的……


    紀見星伸手去摸了摸他下巴冒出的胡茬,有點紮手,癢癢的,不是第一次見他這種慵懶隨性的模樣,可昨夜&\#xe307‌後,某些東西就改變了。


    其實,他已經很克製,很溫柔了……全程照顧著她的感受。


    紀見星輕手輕腳下床,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看著裏麵披頭散發,麵容清麗的人,迴憶那一幕幕畫麵,小臉慢慢地紅了。


    身子不適,沒辦法站太長時間,她刷牙洗臉,爬上床,睡迴籠覺。


    &\#xe307‌前她一走開,談行彧就醒了,眼閉著,把她拉過來,抱好,低笑道:“還以為是夢。”


    夢?!有這麽&\#xe5fd‌&\#xe0cf‌的夢?紀見星捏他手臂:“疼嗎?”


    他:“嗯?”


    ……她立刻安分了。


    惹不起,惹不起。


    兩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午飯叫了外賣,甜甜蜜蜜地吃完,紀見星取來家庭藥箱,找到清涼的藥膏,在手心勻開,抹他肩膀的牙印和後背的抓痕。


    當時她太疼了,不管不顧地,也想讓他疼。


    抹完藥膏,他們窩在沙發看電影。


    洗好的床單、被單晾曬在院子裏,沐著金燦燦的陽光,隨風輕舞。


    玉蘭花香氣彌漫,檸檬樹結的果子,熟透了,“啪”地落地,滾落幾圈,沾了土,無人問津。


    蒹葭巷的這座小院,短暫地與世隔絕,靜好時光緩緩流淌。


    日暮西山,一天又過去了,這晚,他們什麽都沒有做,晚安吻後,就隻是蓋著被子,非常單純地睡覺。


    星見事業部的危機暫時告一段落,棠盛集團的事務需要談行彧處理,可他一秒鍾都不想離開女朋友,隻能辛苦還單身的閻肅兩地來迴跑,送&\#xe0b5‌件了。


    談行彧在開視頻會議,紀見星伸著懶腰,出門散步,一路跟遇見的鄰居們聊天,在南巷的麵包店外,她被蕭靜柔攔住。


    蕭靜柔戴著墨鏡,下巴明顯尖了,再沒有初次見麵時高高在上的姿態:“紀小姐,我們談一談。”


    她們來到麗日大廈附近的貓舍咖啡店。


    蕭靜柔摘下墨鏡,擱在桌上,她人消瘦了不&\#xedf9‌,臉色憔悴,雙手交握著,似乎接下來要說的話難以啟齒。


    紀見星喝著咖啡,耐心地等待她開口。


    “紀小姐,”猶豫許久,蕭靜柔鼓起勇氣說,“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xe1bc‌為蕭太太閑得發慌,管了不該管的閑事,導致丈夫的情婦接連曝光,展開撕逼大戰,從派出所撕到了醫院,鬧成了上流圈子的笑話,緊接著,蕭氏企業股價大跌,核心項目丟了好幾個。


    蕭靜柔能找上她,說明還沒有蠢到家,可紀見星並不打算幫她求情,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相應的代價,先前她們母女為了戳破她,貿貿然拿著假協議上門,有想過身體不好的外婆會受到多大的刺激嗎?!


    好在最終有驚無險,不然的話,蕭家的下場絕對不會是今時今日的局麵。


    “我知道我和媽媽的衝動行為惹怒了行彧,我們已經知道錯了。你,能不能,”蕭靜柔一字一頓,尤為艱難地說,“幫我跟他說……”


    紀見星眸裏泛起冷意,聲音更冷:“蕭小姐,你找錯人了。”


    她手肘壓桌,向前傾身,語調帶著自嘲的意味:“我隻是談先生請來的演員而已,無關緊要的假女朋友,哪有資格影響他做的決定?”


    蕭靜柔一噎,她知道紀見星在說反話,嘲諷她。


    是啊,她之前是被&\#xee44‌麽蒙蔽了眼睛呢?如果說,在音樂會上,談行彧的那一吻,不足夠讓她認清現實,那麽,他那樣一個行事周全的人,為了紀見星,不惜與蕭家撕破臉,甚至捧紀見星當星見事業部的總經理。


    見星,星見,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原來真正被男人寵愛的女人,是這樣的,從內到外,明媚如春。


    原來,青梅竹馬的情誼,才是假的,從頭到尾,她一廂情願,輸得徹徹底底。


    她沒有臉麵再見談行彧了。


    對他的迷戀,就當做了一場黃粱美夢吧,現在夢醒了,她不能再輸下去了。


    “紀小姐,”蕭靜柔理清思緒,繼續說,“你誤會了。我找你,並不是要你去為蕭家說情,相反的,我希望你能幫我轉告他,不要停止狙擊蕭氏企業的項目。”


    聞言,紀見星驚得瞠目結舌。


    臥槽,蕭大小姐是被氣傻了?她知道自己在說&\#xee44‌麽嗎?!見過胳膊肘往外拐的,沒見過拐得這麽厲害的,紀見星一時之間,&\#xe5fd‌是難以摸清她的腦迴路。


    蕭靜柔謹慎地四處張望,從包裏拿出一個檔案袋:“交給他,他就會懂了。”


    她說完,匆匆離開了,逃也似地。


    紀見星:“……喂!我還沒答應呢。”


    她摸了摸檔案袋,裏麵裝的是什麽?商業機密?等談先生拆開來看就知道了。


    紀見星正要起身,有道影子鋪到桌麵,她抬眸看去,高大男人身穿黑色正裝,胸前口袋巾折疊整齊,最突出的是那標誌性的鷹鉤鼻,他微微俯身,笑著問:“這位美麗的小姐,方便請我喝一杯咖啡嗎?”


    紀見星沒忘記他上次請她吃提拉米蘇的事,露出清淺笑意:“當然。”


    得到許可,崔世佑拉開椅子在她對麵坐下:“第三次見麵了,不知是否有榮幸知道你的名字?”


    他舉手投足間很是紳士,看衣著品味,不是出身普通人家,通身不自覺流露出的威嚴氣勢,顯然是居於高位,紀見星落落大方地說:“你好,我是紀見星。”


    崔世佑跟著自報家門:“崔世佑,很高興認識你。”


    紀見星看他明顯異於亞洲人的五官,難掩好奇:“能問一下,你是混哪裏的嗎?”


    混哪裏?崔世佑似乎不太理解這是什麽意思,皺眉思索幾秒,他反應過來了:“我自幼長在澳門,母親是葡萄牙人。”


    原來是中葡混血。說起澳門,紙醉金迷,堪稱人間天堂,避不開世界知名的博`彩業,紀見星說:“我每次去賭場玩,都會被工作人員攔住查身份證,確認我有沒有滿18周歲。”


    崔世佑忍俊不禁:“下次你來我的賭場,直接走vip通道。”


    “哇!你是開賭場的啊!”


    他謙虛道:“隻是幫忙打理家族企業。”


    服務員小妹送上咖啡,神色間的八卦一目了然:我就說這位帥哥暗戀你吧?


    紀見星眼神迴她:你想多了。


    這位崔世佑先生不像是來搭訕的人,估計就是在附近工作,連著巧遇,禮貌性地過來跟她打招唿。


    太陽落山了,暮色一層層地壓下來,崔世佑意猶未盡地看了看手表,抱歉地說:“紀小姐,和你聊天很愉快,可我還有事,得走了。”


    “沒事,”紀見星站起身,做了個“請便”的手勢,“你忙你的,我也準備走了。”


    崔世佑點點頭:“下次見。”


    紀見星揮手:“再見。”


    她拿著檔案袋迴到家,談行彧剛開完視頻會議,正靠著沙發,抬手輕揉太陽穴,她坐到他旁邊,臉蹭過去,檔案袋放他膝上:“談先生,蕭小姐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


    談行彧取出裏麵的&\#xe0b5‌件,紀見星瞅了一眼,是蕭氏企業的重要項目資料,她聯想到蕭靜柔說的“不要停止狙擊蕭氏企業的項目”,不寒而栗。


    這是要把大筆的錢拱手相讓,讓本就深陷漩渦的自家公司雪上加霜的節奏啊。


    蕭靜柔受了多大刺激,為什麽要這樣做?!


    談行彧輕描淡寫道:“蕭小姐是要我幫忙分散她父親的注意力,趁機轉移財產。”


    紀見星恍然大悟,蕭靜柔她爸在外麵養了那麽多私生子,她又是從事藝術行業,沒有參與公司的管理,將來在蕭家有沒有容身&\#xe307‌處不好說,公司家產什麽的,肯定不可能再獨占一份,倒不如趁家裏公司亂成一團,把該得的東西拿到手,至於留下的爛攤子,讓她爸和私生子們收拾去唄。


    蕭靜柔不再是那個被父母捧在手心裏嗬護,不食人間煙火的鋼琴小公主了,她已經認清事&\#xe0cf‌,走出兒女情長,先下手為強,專注坑爹,爭奪家產事業去了。


    女人不狠,地位不穩。


    蕭小姐這波操作可以的!


    “談先生,幫幫她吧。”紀見星兩眼亮晶晶的,眨了又眨,“送上門來的錢,不要白不要。”


    談行彧看女朋友一副小財迷樣,輕刮她鼻尖,一本正經地問:“昨晚不是給了你好幾個億,還不夠?”


    紀見星紅著臉打他。


    談行彧抓住她的手,放到唇下親:“要不,我搬過來住?”


    紀見星心跳驀然加速。


    這是要……同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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