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現在也隻是眼神間短暫接觸,卻時刻都在進行博弈,與生俱來的鬥爭仿佛從未停止過,唐人街更像是另外開辟的戰場。


    伴隨剛才阿超與湯尼握手達成合作那刻起,也已經由競爭白熱化逐漸轉向求共存,‘蚊子不叮無縫蛋’源於人性無限貪婪。


    湯尼想到今天遭受工會的無情摒棄,竟然沒有人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倒是有意無意地聽到不少風涼話,心如刀割的傷害來自同族愛爾蘭人。


    平心而論就連眼前的蔥頭待自己寬容大方也不如,此刻的心早已徹底死去,婉如冷冰冰般靜靜躺在體內。


    卻沒想到接下來阿超的話成功激活那顆激動澎湃的心,以自損利益的方式饋贈給眼前的棄兒湯尼。


    “good,my friend知道曾經發生過許多誤會,希望從今天開始我阿超以信譽與你重新締結友誼,共享來自商業合作的利益,品誠化解昔日的恩怨為契機,以此來開創唐人與愛爾蘭人緊密交往。”舉起店小二剛端上的家鄉醇釀米酒,倒滿兩杯放在麵前。


    他雙手抱拳式拿起其中酒杯,湯尼不懂唐人的禮儀,從中還是可以感到那股熱誠並非來自愛爾蘭人所能理解,來不及太多考究,也學著抱拳舉杯在胸前,盡管儀態外表看起來有點搞笑。


    “friends請原諒以前我對你們唐人的誤解,今天就是全新開始,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們的合作,請接受我最真誠致意祝福。”別看是個白人,書讀得不多,說到這裏有點窮詞。


    兩人抬頭舉杯一飲而盡,對於喝習慣高烈渡米酒的阿超,入口甘醇,指甲留香,酒精在牙縫間來迴不停穿梭,落肚之後整個人猶如騰雲駕霧般在四處飄浮,全身根骨沉浸於米酒裏,化為無數的暖流灌輸身體血脈。


    阿超很快被湯尼滿臉便秘的表情,刺激到從陶醉裏拉迴到現實中。


    “shit fuck!fuck!man這簡直是我喝過最牛的酒,先是舒舒服服清涼,到喉嚨落肚馬上變成烈火般在體內燃燒,火球瘋狂地在體內打滾,”滿臉驚呆,張嘴噴火,忙乎徒手拿起桌麵上的菜肴,當然習慣用刀叉的洋人,今天就勉為其難地被迫要學用筷子,在阿超的手把手教導下,雖說有點搞怪,還是能勉強使用。


    湯尼為表示真誠合作,自始至終不敢怠慢,換在以前必然摔桌子憤然離去。


    現在可不一樣,寄人籬下,吃人嘴軟,拿人手軟,還得事事顧忌各方麵,可見在不久的將來要學會融入唐人街的生活。


    作為個外來人所表現的誠意度卻綽綽有餘,在洋人身上看到禮儀本是件新鮮事,引起八仙酒樓在場食客不少轟動。


    “阿超搞咩噶,無端端搵隻鬼佬翻來,明明酒樓門口張貼唐人專屬酒樓,生人勿近。”


    “如果唔係阿超帶來,今天肯定要狠狠宰他一筆,唐人街不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


    “實在太離譜,帶隻鬼佬翻來,肯定是又出賣唐人街利益,阿超越來越不像話。”


    “不是吧?阿超又出賣大家?凡事得講證據,誣蔑人不得好死。”


    ....食客們圍觀得越來越多,此刻兩人成為今天午市八仙酒樓的最閃亮名人,眾說紛紜,引起各種各樣的猜測也是在所難免。


    平日裏阿超是唐人街與外界遠近聞名的說客,卻依舊保持為唐人利益服務的理念。


    以往在唐人街外的地方與洋人打交道,從未試過親自帶迴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應酬,遭人質疑在出賣唐人街的利益。


    他落杯之間眼角餘光掃視,察覺到古怪的氣氛,反正這也不是首次遭人質疑。


    咬了咬杯子邊緣,抿嘴。


    心裏暗罵道:清者自清,今天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阿超才是這片唐人街對外的代言人,誰都別想輕易取代我,否則隨時掐斷最具有利用價值的途徑。


    在迴望那刻,不忘狠狠掃視四周,在場不少還是受過阿超恩惠,從踏上這片異國他鄉開始的首個打交道的唐人。


    實際大多把他們當‘豬仔賣’始作俑者是發源地家鄉那些人販子,而阿超僅僅是接頭人之一,最終的去向其實大多在出發時已經確定好,偶然鮮有的變化,取決於個人造化與環境變遷,比如李狄龍這種擁有天賦身手的唐人,卻少之又少,大多淪為耗材居多。


    此刻的阿超並沒有急於反駁包圍在四周的閑言閑語,生活的種種壓得唿吸不過來,混跡多年早已學會自我調節內心的壓抑,眼前最重要與愛爾蘭工會副手建立合作友誼。


    兩人你來我往,杯杯酒落肚,交談甚廣,就像是一見如故的老朋友,沒有話題隔膜自然開懷暢飲。


    湯尼竟然把不該說的也說出來,也就是他能與阿超合作的優勢條件。


    釀造米酒給他帶來前所未有的口感,杯杯喝個一滴不漏,酒過三巡後,有點開始飄飄然。


    打了嗝“阿超,今天真的很感謝你能收留我,否則今晚就要睡街頭,早上被該死的比利打一頓趕出工會,也沒人敢幫我,平時那些狗肉朋友都是虛情假意....”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也就喝得差不多才敢說這句話。


    阿超聽得臉色青白交替,喝再多米酒也無法掩蓋內心怒火,臉上表情暴露無遺,唯一看重就是眼前白人的身份:工會副手可以利用便利合作勞工配額,再不濟也能提供些內部消息。


    在十九世紀末唐人沒有機會正麵參與社會管理事務,隻能被迫另尋途徑獲知消息爭取足夠的利益。


    手中白瓷酒杯緊握得嘎噠響,緊皺眉心,微低頭渾身勁在體內翻江倒海,眼看就要爆發。


    咬牙根“沒關係!一樣可以繼續合作,就跟剛才商量好的去辦,隻是得多走點彎路,好事多磨。”這句話實質是說給自己聽,自我安慰罷,在那些年代手裏沒有資源也就是個普通白人罷,不值得浪費太多時間。(更精彩劇情在下一個章節,敬請期待,小作者會盡心盡力寫好每個劇情點,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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