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黑暗中的博弈


    關押陳勝的屋子內,朱家正一臉凝重之色,越是聽到陳勝的講述,朱家心中就越是驚懼。


    因為,對方真的是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經計算好了,盡管真的斟酌起來,有些地上確實有疑點,但是,就整體而言,陳勝依舊無法為自己澄清。


    因為,除了陳勝,沒有其他人聽到什麽動靜,所以,就算是朱家相信陳勝,也沒有用。


    “後麵呢?還有,這合巹酒,是你自己去取的,還是吳曠取的?”


    朱家追問道,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通過蛛絲馬跡,佐證一點,那就是陳勝真的沒有殺吳曠,並且,確認田蜜是否是兇手。


    前者,朱家自然是相信陳勝的,但是,他必須說服其他人,否則依舊沒有辦法幫陳勝證明清白。


    所以,朱家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從而找到入手點,慢慢挖出其中的真相。


    “酒?”


    陳勝聞言,眉頭也是微微皺了一下,昨晚,當時他太開心了,畢竟是自己結義兄弟的新婚,他也喝的多了一些,有些事,已經是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當時,好像是有兩名女弟子,我來的時候,她們好像正要離去,然後,我見到吳曠無事之後,便打算離去,可是,吳曠卻拉著我繼續喝,好像還是讓那兩名女弟子進屋拿的酒。”


    朱家眼中閃爍著光芒,陳勝的說法,與那兩名女弟子的說法一致,也就說明,對於昨晚的事情,陳勝多少還是記得一些的。


    這樣的話,對於找出幕後黑手的人,便是有著極大的幫助。


    聽到陳勝的講述之後,朱家也是眉頭微微皺起,連忙追問道。


    “田蜜呢?她就沒有說些什麽?”


    陳勝聞言也是微微搖了搖頭,迴憶了一陣之後,方才說道。


    “好像並沒有動靜,當時,那兩名女弟子進屋之後,很快就將酒拿出來了。”


    “很快就出來了?沒有發生其他的什麽事情嗎?田蜜在屋內,就沒有過問,甚至沒有說話?”


    這一次,朱家已經是徹底確定,田蜜就是羅網的人。


    合巹酒,對於女子而言,一生都未必能夠有一次,是隻有明媒正娶的妻子,一生才可以喝一次的酒,它的重要性,自然無需多說,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合巹酒無疑是十分珍貴的。


    而那兩名農家女弟子進屋取酒,田蜜莫說是過問,就是知道了之後,直接發怒,甚至是直接吳曠怒斥,乃至是一紙休書,新婚當夜休了吳曠,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甚至,她還是對的,事後,吳曠還得親自賠禮道歉。


    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對於女子而言,合巹酒不亞於是自己的貞潔。


    可是,田蜜呢,過問都沒有過問一下,更別說發怒了,說明,那壺合巹酒,本身就是有問題的,是特意給陳勝和吳曠二人準備好的。


    忽然,朱家眼瞳瞬間放大,他想到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那就是,如果那壺酒本身是有問題的,那麽,是不是有可能,殺死吳曠的,根本就是陳勝本人,是他在喝了那壺酒之後,中了毒,或者被下了蠱,然後失手殺了吳曠?甚至,就連田蜜,都是陳勝做得?


    這一刻,朱家開始遲疑了,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追查下去,若是兇手不是陳勝,那陳勝活下來之後,還有翻身的機會,可,若是那壺酒真的有問題,陳勝在受製於人的情況,殺了吳曠,對於陳勝本人來說,也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畢竟,現如今,陳勝還以為,殺死吳曠的,是逍遙在外的兇手,他隻是被人陷害了。


    不過,這些都是朱家自己的推測,他並沒有說出來,隻是繼續追問道。


    “所以,你們在喝酒的時候,田蜜一直在屋內,也沒有說話,甚至,就連你們拿走了合巹酒,她也沒有開口?”


    陳勝也不是愚笨之人,他隻是一時間難以接受義弟被殺的現實,還有對於自己自身的懷疑,所以腦子並不清晰。


    可是,現在,聽到朱家接連的追問之後,陳勝顯然也是意識到了一件事情,田蜜有著極大的嫌疑,很有可能,一切都是田蜜暗中策劃的,甚至,就連田蜜自己的事情,都是田蜜的算計。


    “沒有,對了,田蜜,你們派人檢查過了嗎?她有沒有什麽異常?”


    朱家聞言卻是微微搖了搖頭,看向了陳勝,他知道陳勝的意思,如果一切都隻是田蜜假裝的,很容易就能夠查出蛛絲馬跡,尤其是很多事情,身體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據。


    但是很可惜,田蜜身上確實發生了那種事情,隻不過,並不是陳勝做得,田蜜的身上,各種傷痕,淤青,根本不在少數,就連落紅都有。


    農家的女弟子照顧田蜜之時,可是查到了不少的信息,昨天晚上,田蜜是受到了折磨,而且,時間還不短,田蜜也有劇烈反抗過。


    這一切,都與田蜜之前的模樣,反應,還有陳勝身上的抓痕,是相吻合的。


    “田蜜已經檢查過了,她目前看起來,並沒有問題,而這,才是最大的問題所在,現在,所有的問題,都已經是指向了你,陳勝老弟,不是老兄不能幫你,而是,我也找不到能夠幫你洗脫罪名的辦法啊!”


    朱家也是輕聲哀歎道,隻是,嘴上雖是這麽說著,但是,朱家的眼神,確實一陣波動,對著陳勝示意了一番。


    陳勝微微一愣,可還來不及有所反應,朱家便是哀歎著搖了搖頭,轉身離去了。


    ……


    一座小莊園之內,田光的居所,身為俠魁,田光住的地方,自然是不錯的。


    而此刻,明明已經是月上三更,可是,田光並沒有入誰,不僅是田光,就連兵主,陳勝的師父,上任蚩尤堂堂主也在田光屋內。


    田光與兵主二人相對而坐,麵前的案桌之上,兩杯茶早已冷了,可是,卻還有沒有人開口,從窗戶處透過的微弱光芒,映照在二人的臉上,都是那般的平靜。


    最終,兵主還是沒能忍住,主動開口說道。


    “俠魁,明日,當真要當眾執行沉塘之刑?”


    “陳勝之事,證據確鑿,無從更改!”


    田光輕聲歎息著微微搖了搖頭,顯然,也是頗為的不情願,見到兵主還想要在說些什麽,田光也是繼續開口說道。


    “兵主可知,不久前,朱家堂主,已經暗中潛入其中,私會陳勝!”


    兵主聞言也是微微一愣,因為這件事明顯是不被允許的,也就是說,若是田光真要計較起來,朱家也要受罰,甚至,被剝奪堂主之位都是正常的。


    可是,田光的模樣,似乎沒有想要計較的意思。


    “這一次田蜜之事,若是不出意外,應該是羅網的報複,已經來了。”


    田光的這句話,更是讓兵主不由得一呆,他沒有想到,田光竟然什麽都猜到了,可是,既然如此……


    “可是,既然俠魁也知道,那是羅網的陰謀,又為何非要處置陳勝?那豈不是正中羅網下懷?”


    “不,我若是不處置陳勝,才是正中羅網下懷,畢竟,事到如今,陳勝之事,羅網幾乎可以說是做得天衣無縫,受害者田蜜,死者吳曠,還有兇手陳勝,以及,不少可以作為人證的農家弟子,兵主難道以為,還有機會,為陳勝開脫嗎?”


    若是隻有人看到陳勝進去,那還可以解釋,甚至,如果是那天,陳勝隻是昏迷在吳曠家中,也同樣可以解釋為栽贓嫁禍,隻羈押陳勝,強行壓下,並不執行重大的家法。


    可是,羅網最妙的一招就是,田蜜已經是受害者,而陳勝的背上,有著田蜜的抓痕,上麵殘留的胭脂,就是最好的物證。


    若是田光,兵主等人再要死保陳勝的話,那可不止是田氏一族內部要生事,就連整個農家內部都要亂起來。


    無規矩不成方圓,當規矩不再能夠成為規矩的時候,一切,就都亂了套了!


    “羅網既然已經出手了,那必然是已經做足了準備,陳勝……”


    後麵的話,田光並沒有說出來,但是,兵主很清楚,那就是,放棄!


    放棄陳勝,保全整個農家。


    “可是……”


    兵主還想要說些什麽,畢竟,陳勝可是他的弟子,又是被誣陷的情況下,兵主自然不想自己的弟子,蒙冤而死。


    “我知道兵主想說些什麽,但是,別忘了,上任俠魁失蹤之時,連帶著我農家的神農令,也一同消失不見了!”


    田光一語驚醒夢中人,兵主也是瞬間明白,為什麽田光會這麽快選擇判陳勝沉塘之刑,又那麽快同意將魁隗堂的堂主之位,交給田蜜那個明顯與羅網有勾結的女人。


    因為,田光沒有任何的選擇,神農令在羅網手中,田光必須做到讓絕大多數農家弟子都沒有任何的怨言,必須要盡快擁有足夠高的威望,才能夠在羅網掏出神農令這枚棋子的時候,能夠繼續博弈,而不是直接被絕殺。


    這就是羅網的陽謀,借助神農令的優勢,不斷地逼迫著農家內部分裂。


    當然,要怪,也要怪農家自己,沒有警惕心,沉靜了這麽久,以為羅網暫時沒有動手,找他們算賬的意思。


    人啊,就是這樣,一旦安逸了下來,就會很快忘卻外界的危險。


    在之前,剛剛行動失敗之後,整個農家,可謂是戒備森嚴,時刻擔心著羅網的報複。


    結果呢,羅網先是在耗費大把的精力,對付韓國的時候,農家戒備心稍稍放下了不少。


    而等到韓國處理完了之後,又對付呂不韋的時候,再次降低了戒心,等到羅網處理完了這些,卻陷入沉寂的時候,農家就更加放鬆了。


    隻是,他們沒有想到,羅網並不是沒有針對農家,隻不過是在暗中調查,暗中布局罷了。


    “俠魁,那陳勝就?”


    兵主依舊有些不死心,不過,田光也明白他的想法。


    “兵主放心,雖說,烈山堂,蚩尤堂,共工堂,再加上剛剛被田蜜接管的魁隗堂,但是,農家依舊是那個農家,還有朱家的神農堂和司徒萬裏的四嶽堂呢。”


    農家六大堂之中,神農堂的地位是最高的,也是最為特殊的,別的不說,就單單神農堂這個名字,就已經足夠說明很多事情了。


    “而且,不是還有朱家麽?”


    田光輕聲笑了笑,朱家的動作,他都知道,但是,他卻假裝不知道,因為,他也不希望陳勝死去,若是陳勝可以借此機會,轉明為暗的話,對於農家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到時候,若是能夠抓到羅網的蛛絲馬跡,從而揪出農家內部的亂黨,那麽,農家與羅網之間的比試,也可以說是略勝一籌。


    兵主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也是笑了笑,很顯然,他已經知道了田光的意思。


    “既如此,那老夫也就迴去了!”


    朱家一個人行事還不夠保險,兵主覺得自己有必要暗中相助,甚至,有機會說服其他幾個老東西,畢竟,這件事,已經是事關整個農家的生死存亡了。


    就算曆師那個老東西,再怎麽維護田氏一族的利益,也不可能會讓農家就此消亡。


    密林之中,薑明立在樹梢之上,遠遠地看著下方的木屋,看著朱家遠去的背影,眼中也是閃爍著一抹森冷之色。


    “很好,看來,我們請來的幾位角兒,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何時該登台!”


    對於農家,薑明心底可是有著極大的殺意,盡管因為需要農家,讓薑明不會選擇抹去對方,但是,必然是要好好針對一番的,讓農家的人,好好感受一下恐懼的滋味!


    “侯爺,一切都準備好了!”


    “嗯,記住,安排好,不要露出任何異常!”


    薑明輕聲迴應道,而在其身後的離舞,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了看薑明之後,方才繼續開口說道。


    “侯爺,田蜜想要見你。”


    “見我做甚?告訴她,這個敏感時刻,讓她老老實實帶著,做好自己受害者的樣子,明天,她就是魁隗堂堂主了!”


    明明昨天晚上還是那般的愛不釋手,結果,才過了一天,就這般冷漠了。


    然而,離舞見狀,眼中卻是閃過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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