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喬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之前沈長暮那麽生氣,怕是覺得,三個崽崽在最好的年紀玩物喪誌了。


    孟南喬突然很想知道,那個小心翼翼生活在嫡母的控製下的小男孩,最後又是怎麽讀書習字的。


    孟南喬輕聲問:“那後來呢?”


    “後來,”沈長暮頓了一下,又極為短促的輕聲一笑:“後來,我五六歲的時候,侯府上來了客人,眾目睽睽之下,我居然連自己的名字也不認得。”


    孟南喬猜想,估計是在那為侯爺的盛怒之下,嫡母也不敢再苛待他的親生兒子,便給他請了先生,教他讀書識字。


    沈長暮果然說:“我父親丟了好大的麵子,迴頭便把我教訓了一頓,然後給我請了京城最好的先生。”


    孟南喬點點頭,原來小長暮是因為這樣,才有讀書識字的機會的,但是:“他幹嘛教訓你?不都是你那個嫡母惹的禍嗎?”


    沈長暮輕描淡寫的說:“因為我那嫡母說,是因為我太過頑劣,把教書先生氣跑了。”


    孟南喬剛想問,那你怎麽不跟侯爺解釋呢?


    但轉念一想,一個五六歲的孩童,哪裏是侯府上下一眾幫兇的對手?侯爺又不管內宅後院的事,就算贏了這一次,那下一次呢?


    孟南喬故作輕鬆的說:“好在你也因禍得福了,你這麽聰明,定然比那嫡母孩子的功課要好!”


    沈長暮也不謙虛,笑道:“那是自然,那侯府嫡子氣跑了幾個教書先生,十歲了連首像樣的詩都做不出來,後來再大一些,又愛吃酒耍樂,往煙花巷子裏鑽。”


    沈長暮最後點評一句:“蠢鈍如豬。”


    孟南喬被他這句話逗笑了,看來小時候的沈長暮,即便是深處困境,也依舊是少年意氣,絕不認輸的。


    也是了,這樣一位年輕有為的侯府庶子,他的嫡母,怎麽可能會放任他茁壯成長?


    “所以,你淪落到今天這番地步,與你的嫡母脫不開幹係,是嗎?”


    沈長暮嗤笑一聲:“何止是脫不開幹係,就是她一手謀劃的。”


    孟南喬想了想,說:“其實這樣一來,你順利離開了侯府,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這一次,沈長暮沉默了更久,許久之後,才苦澀的說:“就在我去參加殿試的那一天早晨,我那嫡母派人給我傳話,說我母親病危,想見我最後一麵。”看書喇


    “那你迴去了?”孟南喬心裏一緊,這種橋段,分明就是想把沈長暮故意引迴去,讓他錯過殿試。


    沈長暮道:“你也看出來了?”


    孟南喬迴道:“嗯,他們應該是想讓你錯過殿試。”


    按照南青的說法,六年前,沈長暮才20歲,這樣年輕的年紀,居然就已經考上了舉人,即將去參加殿試。


    若是殿試也過了的話,沈長暮就會成了一個前途不可限量的進士,他或將成為朝堂上的中流砥柱。


    想必那時候的沈長暮,是極其風光的。


    可讓一個庶子的風頭,壓過嫡子,顯然不是那位嫡母願意看到的。


    沈長暮喃喃道:“你看得清楚,我卻當了真,那畢竟是我這20年裏,疼我愛我的母親啊,夏天會偷偷從廚房裏給我拿冰鎮西瓜,冬天會用肚皮給我暖手暖腳的母親。”


    “我哪裏能不著急,怎麽能不迴去呢?”


    “人之常情,如果你不迴去,那才會後悔一輩子。”孟南喬寬慰道。


    沈長暮歎息一聲:“隻可惜,我還是沒能見到我母親的最後一麵。”


    孟南喬一般不會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別人,但是這一係列的事情,卻又不得不讓她有一個模糊的念頭:“你的母親,是不是……不是正常死亡?”


    沈長暮咬了咬牙:“哪裏會那麽巧!”


    孟南喬也不知該如何才能安慰到他,隻能說:“你這麽聰明,就算重來一次,也一樣能考上進士!”


    孟南喬撐起身子,揉著揉他的頭,豪邁的說:“到時候咱們就殺上京城去,拳打嫡母,腳踢嫡子,報仇!”


    沈長暮揮開她的手:“你弄亂我的頭發了。”


    孟南喬笑著把手收迴來:“把這些事都說出來,是不是感覺心裏舒服多了?”


    “並沒有。”沈長暮輕聲笑道。


    跳過這個沉重的話題,孟南喬又說了明天宴請村民的事。


    明天他們作為東道主,還得忙活一天,也不準備徹夜長談,淺聊了幾句之後,孟南喬便有了睡意。


    但臨睡之前,孟南喬又有些狐疑:“你那麽小發生的事情,南青也這麽清楚?你是不是恢複記憶了?”


    “沒有,”沈長暮無奈的再次說:“真的沒有。”


    沈長暮解釋說:“南青跟我說了一些,偶爾我自己也能想起一些片段,隻是不太真切。”


    孟南喬打了個哈欠,含糊道:“也許是南青的出現,刺激了你從前的記憶吧。”


    “嗯,也許吧,”沈長暮看著孟南喬慢慢合上的眼睛,輕聲道:“睡吧。”


    第二日天剛朦朦亮時,孟南喬便起床,借著微弱的光線,開始梳妝打扮。


    孟南喬從櫃子裏翻找出買了許久,這一次也沒用過的胭脂水粉,給自己的眉毛和嘴唇上點綴了些顏色。


    聽見門外有人在敲門,孟南喬就提著冰桶走了出去。


    小胡子掌櫃一見便誇:“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孟老板今天這身打扮,簡直是人比花嬌啊!”


    孟南喬一囧,這誇的太過頭了吧,隻好轉移話題:“掌櫃這麽忙,也知道我家有喜事?”


    小胡子掌櫃笑容滿麵:“嗐!咱們雲水鎮上,都多久沒有出過秀才,這麽大的事,誰不知道啊!”


    小胡子掌櫃把冰桶接過來:“我本該正式登門道喜的,但是又聽說你們今日要迴孟村鄉下,迴去宴請同鄉,便隻好遺憾作罷了。”


    孟南喬正想去與他商量在喜相逢宴請的事,正巧不用再跑一趟了:“掌櫃,我想明日再在喜相逢擺一次酒席。”


    小胡子掌櫃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下來:“好好好!這麽天大的喜事,我一定給你們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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