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揚沒有想到,他迴到公寓之後,因為在意夏美玲對他的感受,而引發了兩人有史以來真正的第一次爭吵,而且夏美玲還躲在寢室裏大哭。每一聲哭泣,都像一把刀子纂刻在李揚的心頭。

    這,就是愛嗎?李揚痛苦的捂住頭,因為心中在意夏美玲,而她的傷心和難過可以牽引自己的神經。

    就在李揚心痛欲裂的時候,隔壁寢室傳來了敲打牆壁的聲音。

    “李揚,你睡了嗎?”夏美玲在隔壁問道,語氣之中沒有了泣聲。

    李揚從床上一躍而起,把頭貼在牆壁上,說道:“還沒睡,聽到夏老師的哭泣,我心如刀絞,怎麽能睡得著?”這是他的心聲,也在不經意間吐露出來。

    隔壁房間傳來了一陣走動的腳步聲,那是夏美玲在原地踱步。

    “夏老師,你現在心情好點了嗎?”李揚試探著問道,他不確定夏美玲原地走動的原因是什麽,因此問話的語氣也是小心翼翼。

    “沒有睡覺的話,我們在客廳談談吧”夏美玲的聲音比較低沉。

    “好啊!”李揚一聽這話,立即拉開房門,站在了夏美玲房門口。

    不多一會兒,夏美玲打開了寢室房門,一襲青絲披散在肩頭,穿著一套藍色的職業套裝,鼻梁上少了眼鏡的她,對著李揚微微一笑,側過身子從李揚身前走到了客廳沙發上坐落。

    李揚木訥一笑,夏美玲這樣的正經穿著,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過來坐吧。”夏美玲拍拍身邊的空位。

    李揚坐下去,不知為何,他有點不知所措的感覺。夏美玲的穿著和語氣變化,他一時片刻之下還沒有從開始她大哭大鬧之中走出來。

    夏美玲把頭側向李揚,把身子往一邊移動一點,和李揚拉開了一點距離之後,說道:“李揚,我覺得我們之間可能是真的有點誤會,我是你的班主任老師,你是我的學生,這一點我們大家都不能否認。所以,借著這個機會,我想把上一次提到的約法三章說一下,你有沒有什麽意見?”她的語氣,至始至終都很是平靜,因為沒有戴眼鏡的緣故,眼神顯得有些空洞。

    “哦……我知道了,夏老師是要告訴我,從現在開始,我們再也迴不到從前了,是吧?”李揚聽到夏美玲的這番話,再看向她平淡的麵目表情時,突然有種泛酸的感覺。

    “請你一定要注意一下,我們倆以前都是陰差陽錯、誤打誤撞,彼此之間還真的沒有什麽從前。從約法三章開始,你過你的陽光大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彼此相互不再牽扯對方。換句話說,我們真的隻是合租的租客而已,別無其它”夏美玲再次把身子移開一些,順帶把電視的音量再次提高了一點。

    “行,夏老師既然把話都說到這樣的程度了,我李揚還厚顏無恥的乞求你的話,我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李揚嘴角揚起一絲苦笑,夏美玲是要和他斷絕那種若即若離的關係了,從此以後就隻是個形同陌人的關係。

    夏美玲的身軀有了一個輕微的顫栗,她的心也隨著李揚的話而揪心一痛,不過既然決心已下,那就得堅強的直麵一切。思緒輾轉之間,夏美玲從沙發上站起來,走迴到寢室裏,很快拿著一個本子和筆走迴來:“既然我們倆個都沒什麽別的意見,我們這就簽署一個約法三章。”她把本子放在茶幾上,拉來一張小凳子坐下,持著筆看向李揚。

    “女士優先,你有什麽想法都可以寫下來”李揚讀懂了夏美玲的意思,她是要他說一下約法三章的內容,而現在的李揚,胸膛裏湧動著一股子悶氣,那是因為心痛之間產生的氣流。要他親口說出來某些話,他還真的沒有那個心思和心情,隻能把這個事情推給了夏美玲,既然約法三章是她提到的,就由她來定義吧。

    “好吧,那我說一下:第一條,李揚和夏美玲的關係,僅僅局限於合租關係,彼此不能約束、限製、打擾對方。第二條,在維持合租關係的期間,不能擅自進入對方寢室,更加不能查看、偷聽、偷看對方的一切隱私。第三條,在合租期間,晚上迴來時間太晚的話,不要影響對方休息。第四條,因為共用的一個衛生間,所以在進門之前,必須敲門,要明確的知道裏麵有沒有人之後才能進入。第五條,合租期間,不允許對方帶任何人進來,因為李揚和夏美玲的師生關係,不能讓人知道彼此是合租在一套房子裏麵。第六條,從簽訂此條約開始,彼此不負責對方的衣食起居。第七條……”

    “不要再說了”李揚皺著眉頭站起來,他打斷了夏美玲的話,說道:“夏老師,我現在頭有點疼,你直接把你想好的所有劃分我們關係的條款都列下來,我睡一覺之後,會簽署自己的名字。”

    李揚揉揉太陽穴,看著望向他的夏美玲,禮貌的半躬身,說道:“抱歉,我真的是撐不住了,醉酒後第二天頭疼欲裂。夏老師,再見”說完這番話,李揚挺直了身軀,疾步走迴了寢室,輕輕的關上房門,把他和夏美玲完全隔絕開來。

    客廳裏,剩下了持著筆書寫條款的夏美玲,她依舊側著頭看著李揚消失的方向,那扇門,關上了,是不是也把她和他之間微妙的情感給隔離開來?

    電視裏傳來了人們哄笑的聲音,原來是主角正在舉行一個盛大的結婚慶典。

    夏美玲迴過頭看著電視畫麵,婚禮上,英俊瀟灑的男主角正在給穿著一襲婚紗的女主佩戴結婚鑽戒,多麽溫馨感人的畫麵!

    夏美玲趕緊別過頭,持著筆繼續在本子上書寫著約法三章,隻是電視裏傳來的歡歌笑語成為了此刻最大的魔音。從盤古開天地以來,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憂,埋頭疾書的夏美玲,看著每一條和李揚劃清界限的款項,心中一苦。

    一滴清淚,滑落在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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