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吃飽喝足,在西樓客棧定了個房間就此住下,慢悠悠的樣子看來不像是路過,反而是專程來客棧休息一樣。

    領著大和尚進了客房,說道,“大師,這是您的房間,您看可還滿意?”

    “行,就這間吧,灑家是出家人,哪有那麽多講究。”

    看著這蠻僧隨手將身上的包袱和兵刃放於桌上,大牛內心冷汗直流:好家夥,你還記得自己是出家人,這又是喝酒又是吃肉的,倒像是個綠林好漢,還有住的房間,這可是客棧裏的天字號,要說這都不算講究,那啥算咧……

    “那客官您先歇著,有事兒您吩咐,小的隨叫隨到!”

    “且住且住,”大和尚見大牛要走,喊住他說道,“問你打聽個事兒,要說俺想也該差不了,不過還是確定一下。

    這裏是不是那個打贏魔教長老的客棧?你們掌櫃的是不是外號「拳王」?”

    “唉喲客官,您說的沒錯,這裏就是打贏魔教長老的地方,不過不是掌櫃的,我們的掌櫃姓張,隻是給何家做工的,您說的「拳王」是我們何家老爺。”

    “哦,灑家明白了。”大和尚點頭道,“俺告訴你一聲,你也好去通報,灑家來此,一是聽說這裏有勞什子美食大會?到時候美食美酒無所不有,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

    “嗯,那就好!這第二呢,就是灑家想要拜會拜會打的魔教長老親口認輸的好漢,既然是你主家,我也聽說何府在華陰縣地位甚高,那灑家也不能失了禮數,你拿我的帖子送給你主家,就說我明日再親自拜會。”

    大牛應下接了帖子出門,直接找到了張掌櫃的,並說了蠻僧的事。張掌櫃點頭表示知道,並打發大牛趕緊迴大堂招待客人。

    自從自家老爺打贏了童百熊後,前來拜會的人可以說絡繹不絕,平均下來兩三天就能見到一個。

    雖然何老爺好廣交朋友、來者不拒,但要是誰都需要老爺親自接待的話,那他就不用幹其他事了。

    這就需要有人來區別一下了,幸好自己也是半個江湖人士,有頭有臉的名號自己還是知道的,而且城外還有墩子這個真正走江湖的人把關。

    張掌櫃打開拜貼,內容千篇一律,隻不過這名號確實有些熟悉,隻見帖子名號處寫著四個很是工整的楷字:不戒和尚。

    …………

    跟令狐衝分別後,何炳鴻走的往北一路。沿著彎彎扭扭的道路走了半天,連何炳鴻自己也不知道在往哪個方向走。

    古代就這毛病,城外的路沒有什麽路是正南正北,當然也是因為沒這個人力物力。

    好在路就這一條,順著路走,到下一站縣城後,再問路就行,錯不了。

    不過一路走來,小路岔路也有一些,而這半天時間,何炳鴻敏銳的感覺到,身後跟了幾匹馬,若近若遠的跟著自己,一點兒都沒有拐彎兒的意思。

    “難道是同路?還是另有企圖?”

    官道就這一條,也許同路?

    反正何炳鴻是暗自上了心,自從受傷後,何炳鴻的心思更加的敏銳起來。知道江湖險惡,即使自己不怕受傷,但也沒人願意隨便被人砍兩刀啊,畢竟痛覺神經又沒被消除。

    從中午出發,騎馬走了兩個時辰左右,中間休息了兩次,此時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畢竟冬日的天時不長。

    中間休息時,偷偷打量了跟在自己身後的幾人,都是綠林裝扮,身穿短打勁裝,頭上戴著遮麵鬥笠,腰間都別了兵刃……

    一看就不是好人!(已自覺忽略自己身上的兵器~)

    “天快黑了,這都還沒看見下個城鎮。早知道就在之前那個路邊客棧休息了,難不成再迴去?”

    何炳鴻騎著馬小跑,正尋思著要不要調個頭,“不行不行,要讓別人知道了豈不是會笑話我,可要是不迴去,晚上怎麽睡覺咧……哎,還是年輕,沒經驗呐……”

    一邊心裏鬥爭一邊趕路,希望能再遇到一個歇腳客棧,雖然希望渺茫,但總得給自己個盼頭不是。

    此時這條野外官道上,噠噠噠的馬蹄聲格外刺耳。

    何炳鴻轉頭看去,前後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就是連跟著自己的那三個人也不知所蹤。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去,月亮也已經升起來,月光灑在路邊的積雪上,很是亮堂。

    突然的,何炳鴻發現官道旁出現一個小岔口,歪歪斜斜的小路延伸到山坡上,隱隱約約能看到山腰處有一所建築!

    得咧,甭管什麽地方,隻要有個地方避風擋雪,讓自己安穩的休息一下渡過這個夜晚就成了,要求不高的。

    於是一勒韁繩,胯下大馬轉了個彎,向著那建築跑去。

    向山的小路凹凸不平,在積雪中隱隱綽綽,依稀還能辨認出來。

    很快的,何炳鴻就到了建築跟前,就著月色才發現,原來是一座廢棄的山神廟。

    一眼望去就能看清這小廟的全貌:最前方的小小廟宇,兩片門板沒了一片,另一片還半耷拉著掛在門框上,透過門口,也能看見裏麵光塗四壁,借著牆上的“窗口”進來的光線,能看見正中央神台上的神像已經坍塌了半個腦袋,神像前的供桌上滿是塵土樹枝。

    將馬匹也牽進小廟,畢竟馬也會覺得冷啊。

    進來之後,何炳鴻才發現,怪不得小廟內這麽亮堂,原來頭頂上還開了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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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還能怎麽辦呢,將就一下吧。”

    何炳鴻將馬拴在神像旁邊的柱子上,從馬鞍旁掏出幾把草料,先把馬喂舒服了,畢竟之後幾天還得“寶馬”開路啊。

    小廟內雖然破敗,但積雪很少,而且屋頂坍塌下來的地方,遺落了不少幹柴,正好用來燒火取暖。

    掏出打火機點燃了篝火,一瞬間,暖洋洋的橘黃色火光溫暖了整個小廟。就是半片門板根本擋不住夜裏的風,很是涼爽。

    無奈,正在托著碗喝熱粥的何炳鴻起身,將纏在屋梁上的“神帆”扯了下來,用樹枝固定,擋住整個門口,好歹進風少了很多。就連少了半個腦袋的神像,也變得柔和了許多,也沒覺得那麽恐怖了。

    待何炳鴻坐下,捧起剛才沒喝完的粥碗,美美的喝一口,熱量瞬間灌滿全身,不由得呻吟一聲,

    “嗯,舒服~”

    話音還沒落下,突然門外一陣馬蹄聲傳來。

    何炳鴻警惕心一下子提起來,表麵卻不動聲色。突然,一隻手撩開擋在門口的破布。

    緊接著便是魚貫而入的三個人,全都是勁裝打扮,頭頂鬥笠,手握兵刃。

    這是一直尾隨著自己的那些人?!何炳鴻心裏咯噔一下。

    三人進來後發現何炳鴻正在喝粥,互相看了幾眼,領頭的率先將鬥笠摘掉,露出一張相對俊秀的臉……

    這讓何炳鴻微微吃了一驚,按自己的想法,這樣鬼鬼祟祟一路跟隨自己,怎麽著也是江洋大盜的模樣,不說賽張飛,那也是臉上有疤,眼神兇惡的樣子。

    而這人身子挺拔,麵目俊秀,渾身肌肉微微隆起,一看就是練家子,不過就是這一臉小帥實在是給打家劫舍的扣印象分。

    不過眼神卻是十分到位,看著自己的目光很像是肥羊。而緊跟著他摘掉鬥笠的兩位,一個滿臉絡腮胡,另一個真的臉上有疤。

    “兄弟你可讓我們好找啊!”領頭的俊秀男很是自來熟,一屁股坐在篝火旁邊、何炳鴻的對麵,他的兩兄弟緊緊站在其身後。

    “我們還以為兄弟你會在客棧落宿,沒想到卻跑來了這裏。荒郊野嶺,真是個好地方啊……”

    俊秀男一個人說著,就像在表演單口相聲,何炳鴻壓根沒搭理他,而是很仔細的將碗裏的小米粥喝幹淨。

    這姿態讓俊秀男感覺很沒麵子,於是便不再假惺惺,狠聲道,“別以為當縮頭烏龜就能躲了過去,中午的時候我們兄弟三人可都聽見了,既然你不缺錢花,那就借我們點銀子,這樣你好我好,若不然……這裏荒郊野嶺的,也是個拋屍的好地方……”

    “直說,你們就是打劫嘍?”何炳鴻抬起頭,手中的碗卻是憑空消失了,不過俊秀男三人卻是沒關注粥碗去哪兒了。

    “你要是非這麽理解,我沒意見。”

    何炳鴻拍拍手起身,將身邊的寶劍拿在手中道,“那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何炳鴻毅然不懼,卻是讓俊臉男很不開心,哼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給我們就自己拿,到時候可別嫌我兄弟粗手粗腳的,上!”

    身後的兩人當即拔出兵刃,一把短刀,一對手叉,都是近身兵器。

    何炳鴻看這兩人身形,很像是蠻勁功夫。於是藝高人膽大的沒有拔出寶劍,輕飄飄運起輕功往後一撤,躲過二人的第一招。

    那二人見何炳鴻躲過,緊跟著又是遞上一招,短刀平削攻擊上三路,手叉向腰間刺來,專攻下三路,配合的相當默契。

    何炳鴻此時距離背後牆壁也就兩三步,再退也無處可退,於是劍鞘猛的刺出,壓住短刀一點,借力騰空而起,越過兩人後,利劍出鞘迅如疾風,劍尖直指俊秀男!

    說時遲那時快,幾人動手也就是一兩個唿吸的功夫,俊秀男被何炳鴻自己的身法嚇了一跳,在這狹小的空間內居然還能躲過兩人的攻擊,更沒想到的是,何炳鴻居然放過那兩人來攻擊自己!

    噗!

    俊秀男直愣愣的看著利刃沒入自己胸口,直至穿透神曲,到死居然都沒反應過來。這就是小看了對手和高估自己的下場。

    何炳鴻手一抖,收迴長劍,冷眼看向剩下的兩人,把那兩人嚇一哆嗦。

    絡腮胡跟刀疤臉被一臉淡然的何炳鴻震的不輕,輕鬆避過自己二人的夾擊,隨手將老大斬於劍下,完了還一臉不在意……

    這一切的一切都表示著,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青年,就是個大魔頭!

    於是絡腮胡和刀疤臉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害怕與退縮,相互一點頭,猛的朝旁邊神像跑去。

    何炳鴻轉身守住門口,心想:小廟就這麽大,你們跑哪兒去?隻要守住門,就能一網打盡!

    不料那二人根本沒往門口強攻,絡腮胡那壯漢竟然直接跳到牆壁窗口,“噝溜”一下,竟然直接從腦袋大的洞口鑽了出去!

    “臥槽?!”

    何炳鴻張口一句國罵,這都可以?作弊呢吧?居然會縮骨功……

    還不待何炳鴻反應,那道疤臉也一下子“吸”到牆上,跟壁虎一樣,眨眼間爬到了屋頂,從頭上的破洞逃了出去。

    “江湖中果然都是人才……不好!”

    突然想起這三人來時可是騎馬的,想要跑遠肯定要騎馬。

    何炳鴻快速跑出門外,正好聽見兩聲“駕駕”,就看到兩個身影伏在馬背上,沒命的抽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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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雙殺要跑,何炳鴻一伸手,一枚鐵線鏢出現在掌心,輕喝一聲,

    “著!”

    左右手各抖了一次,兩枚飛鏢飛出,直奔馬背上兩人的後心。

    “啊!”

    “啊……”

    隻聽得兩聲慘叫,一人跌落下馬,另一人卻是趴在馬背上,快速下山,跑遠去了。

    輕功運起,幾個起落就到達了跌落下馬那人所在,馬匹在不遠處徘徊,何炳鴻翻過那人一看,卻是刀疤臉。

    飛鏢貫穿了刀疤臉脖頸,再加上從快馬上跌落,此時刀疤臉的腦袋僅僅隻剩下半拉子肌肉連接著……

    何炳鴻第一反應是,這人死的真醜!

    自己也奇怪,對於第一次殺人竟沒有多難受,難道自己天生就是殺人狂?

    呸呸呸,也許是所殺之人是強盜的原因,本就是該殺之人,所以沒有心理負擔吧。

    屍體就不運到廟裏了,還得再拋屍,麻煩。何炳鴻也不嫌棄,摸索了一下屍體身上,隻找到了一個錢袋,揣進懷裏後,就把屍體一拽,猛的一用力,扔進了山溝的灌木叢中。

    牽了馬迴到山神廟前,發現路邊竟然還有一匹馬,難道是俊秀男的坐騎?

    拴好馬之後,何炳鴻又進屋將俊秀男的屍體拽出來,搜過後同樣隨手扔掉。

    既然是強盜,就沒什麽講究落土為安,被豺狼虎豹吃掉也是活該!

    不過從俊秀男身上搜出了一個布包,被隱秘的係在其後腰處,要不是恰巧摸到那裏,估計就錯過了。

    何炳鴻迴到廟內,重新點燃有些快熄滅的篝火,拿出水壺燒上一壺水,便等著水開,同時打開那布包。

    “啊!珍珠?!”

    隻見從布包中滾落出六七個圓咕隆咚的珠子,個個都有拇指般大小。

    再一摸包裹,估計裏麵還有幾十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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