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


    隻見刷刷刷七八道身影從祭台下麵竄了上來。


    “丫頭躲開!”


    赤雲子一把拉住阿娜身上背包往後一拉。


    一道黑影幾乎是同時砸到了阿娜方才站的位置。


    沐風趕緊開槍。


    三發點射都打中了那道黑影。


    黑影往後退了幾步,晃悠了一下,又重新站穩。


    沐風對於槍械的威力向來推崇備至。


    往常我們遇見的那些怪物或者妖孽鬼祟。


    哪怕是超越了科學的理解範疇。


    但是也沒有太難對付。


    無非是多打幾梭子罷了。


    但今天這個東西。


    剛剛那三發子彈壓根沒打進去。


    僅僅隻是在皮膚上鑽出三個小坑。


    耗光了動力之後就掉在了地上。


    沐風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娘的· · · 這他媽可是突擊步槍啊!”


    這東西的軀幹,四肢和頭顱極不匹配。


    兩條胳膊長的都能垂到地上。


    腿卻不長。


    腦袋更是浮腫的像氣球。


    渾身滴滴答答淌著黑紫色的粘液。


    整體呈現扁平狀。


    還有非常多的不規則傷口。


    像是被人亂刀剁碎之後,從肉醬缸裏爬出來的東西一樣。


    師父喊道:“都閃開!保持距離,這是菹孽!”菹醢(zuhǎi)


    菹,是古代的一種酷刑。


    全名叫做菹醢(zuhǎi)。


    此刑風靡於上古。


    是將犯人砸成肉泥的酷刑。


    最著名的經常使用這兩種刑罰的帝王就是桀和紂。


    想當年,孔老夫子的學生,那位勇猛的子路就在死前經曆過這種酷刑。


    孔子從此不再吃肉醬。


    而道門之中所謂的菹孽,並非是指被砸成肉泥的屍體還能作怪。


    而是多見於亂葬崗或殉葬坑中天然形成的一種冤孽。


    但是極其少見。


    在現在流傳下來的,曆代道藏筆記和手劄之中。


    這玩意兒隻出現過兩次。


    一次在唐末,朱溫盜墓之時遇見過,最後是被天雷擊殺。


    一次在明代燕王掃北之時,於黃河岸邊見過一次。


    這種冤孽的形成條件極為苛刻。


    第一,必須是陰氣極重,陰陽逆亂之地。


    第二,其次,此地屍體數量要多,起碼得有三五千具以上。


    第三,不能是正常下葬。


    第四,這些屍體生前必須遭受酷刑,以達到怨氣的峰值。


    就算滿足了以上的條件。


    能不能出現這種東西,也得碰碰運氣。


    但是我們的運氣恐怕是太“好”了點。


    居然一口氣遇上了八位這種大爺。


    但是這八位上來之後卻不動了。


    站在原地跟死人似的。


    我們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


    隻有沐風在翻箱倒櫃,把背包卸下來掏了半晌。


    最後居然從裏麵掏出來一串手雷,掛到了脖子上。


    “媽的,不信炸不死你們!”


    秦子嬰連忙攔下了沐風。


    “沐少別衝動,這地方幾千年了,土層風化侵蝕的厲害,你這手雷萬一把這兒炸塌了,咱們誰都出不去了!”


    李士禹也讓沐風不要輕舉妄動。


    先看看是怎麽個意思。


    就在這時,那八個菹孽身上一陣陣的顫抖。


    最後從身上流下來一股股的黑水。


    這些黑水好似是活的一樣。


    逐漸向我們包圍過來。


    祭台上麵本身容納我們幾個人還算寬敞。


    結果這八位上來之後,幾乎已經擠滿了。


    現在我隻要往後退三步就下去了。


    那些黑水越來越多。


    我們又是誰都不敢去碰。


    關鍵時候赤雲子一把搶過我的劍。


    隨後在手掌上劃開一道口子,將沾滿了鮮血的劍尖迅速在地上劃拉出了一個圈子。


    那些黑水在觸碰到地上的劍痕的瞬間,刺啦刺啦地產生了劇烈的反應。


    師父站在圈兒內,一抖手數張雷符跟小刀子似的就飛了出去。


    啪啪啪啪!


    幾聲脆響,雷符拍在了菹孽的身上。


    一道道藍白色的電弧從符紙上迸發而出。


    打翻這些菹孽。


    但是不多時這些東西居然又爬了起來。


    “二哥,這東西紮手啊!”


    赤雲子思索片刻,說道:“莫慌,擺真陽陣,外罩拔陰鬥!”


    “那幾個小子,都來幫忙!”


    赤雲子這種前輩在場。


    我們幾個自然隻有聽命的份兒了。


    但還不等我們動手 擺陣。


    張芊芊卻忽然往前踏了一步。


    “別!”


    赤雲子說道:“小丫頭別礙事,這可是要命的勾當!”


    張芊芊恍若未聞,轉過身從老王身邊一過。


    右手赫然多了一張黃金麵具。


    便是之前我從閩國儺女墓中帶出來的那張。


    張芊芊將麵具戴上的一瞬間。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降臨在了她的身上。


    她居然踩在了那些黑水之上。


    “芊芊!”


    我剛要出手阻止她。


    張芊芊卻拒絕了我,轉過來對我搖了搖頭。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要求給我一種無法抗拒的感覺。


    卻見那些連靈符和石頭都能腐蝕的黑水。


    在將她的鞋子腐蝕殆盡之後,居然沒有一滴粘在她的腳上。


    她整個人就像是懸浮在黑水上方幾毫米的位置上一樣。


    然後我就能看到張芊芊的背後附著一個身影。


    張芊芊跟那道身影一同起舞。


    跳著來自遠古的舞蹈。


    而那八具菹孽,居然站在了原地不動。


    那些從它們身上流下來的黑水。


    居然奇跡般地以違反物理學客觀規律的速度倒流迴了它們體內。


    眾人鬆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此時。


    砰的一聲槍響。


    下一秒眾人都用無比驚駭的表情看向了張芊芊。


    原來一個傭兵趁我們不注意摸了上來。


    對著張芊芊放了一槍。


    結果這顆子彈。


    居然在離著張芊芊周身還有兩尺的地方。


    於淩空之中,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攔下了。


    張芊芊迴頭盯著那個傭兵。


    沐風也舉起槍用一句鳥語不斷嚴厲的叫罵。


    我雖然聽不懂。


    但估計沐風也就是叫他把槍放下。


    傭兵的槍口上還冒著硝煙。


    但在和張芊芊眼神接觸的刹那。


    傭兵仿佛看見了某種恐怖的事物一般。


    直接丟了手中的突擊步槍。


    轉而抱頭,麵色痛苦的蹲下放聲痛哭。


    此時老掌櫃帶領著剩下的幾個傭兵也上了祭壇。


    老掌櫃在看見張芊芊擋下子彈的一幕之後。


    也錯愕了一瞬。


    跟著又瞧見那個行動異常的傭兵。


    神色更是疑惑起來。


    就在眾人都沒緩過神來的時候。


    張芊芊口中念誦起了一陣誰也聽不懂的語言。


    這不是當今世上任何一個國家或者民族的語言。


    聽發音倒是有點接近如今中原地區的官話。


    而隨著張芊芊念動著這種怪異發音的語言的時候。


    那剩下的幾個傭兵居然突然發狂,繼而開始互相殘殺起來。


    八具菹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竄了出去。


    衝向傭兵之中大開殺戒。


    赤雲子和師父早就對老掌櫃恨得牙根癢癢。


    此時正是動手的機會。


    二人欺身而上。


    雙雙持著寶劍殺向老掌櫃。


    傭兵一去,沒有了熱武器的威脅。


    師父跟赤雲子師伯對付老掌櫃還是有相當把握的。


    沐風這邊還要開槍。


    我卻攔下了他。


    “他媽的,江初年,你搞什麽名堂,這個距離,我一槍崩了他,比碾死一隻臭蟲還容易!”


    我對沐風說道:“要解心頭恨,親手殺仇人。”


    “我師伯和師父現在正在執行神霄家法。”


    “現在誰也不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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