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可真逗,前幾天見色忘義,把他氣的不輕,那時候確實想結結實實揍他一頓來著,故意好幾天沒搭理他。他這麽一主動請罪,齊飛又有點下不去手。


    顧黯冬:“給你解氣啊,我可以說是非常氣人了。”


    齊飛樂了,沖他招招手:“來來來,你過來。”


    顧黯冬從轉椅上站起來,走到了齊飛麵前,指著自己說:“來吧,使勁兒揍,就是別打臉啊。”


    齊飛故意皺著眉頭,揚起手掌劈下去,帶起一陣掌風,巴掌沒落到顧黯冬頭頂之前,就驟然停下,另外一隻手順勢從兜裏掏出來一張被折了很多頁的紙,隨意一扔,扔到了顧黯冬手上。


    顧黯冬沒反應過來,看著這紙直接掉在了地上,然後才彎腰給撿起來,低頭看了一眼問:“這什麽啊。”


    “合同書,找到了另外一家公司簽的,騰達,雖然沒捷訊厲害,但是也還可以合作。”齊飛說,“我他媽這兩天腿都快跑斷了,好不容易敲下來的。”


    顧黯冬把紙疊好放進兜裏,笑了笑說:“飛哥,我們出去喝個酒?”


    很多時候,三兩句話說不清,哥倆摟著脖子喝一場就能夠釋懷了。


    齊飛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幾點了都?哪兒還有超市開門啊。”


    “我有啊。”顧黯冬笑了笑,打開辦公桌旁邊的櫃子,從裏麵拿出來一打罐裝啤酒,撕開包裝扔給了他一罐,然後拎著轉身上了寫字樓的天台。


    天台上風很大,底下是霓虹燈閃爍的高樓,車水馬龍,街燈點點如同繁星。


    城市沒有夜晚。


    顧黯冬穿著西服褲,半靠著坐在了防護欄上,長腿剛好點地。


    “挺危險的,你下來。”齊飛拽了下他的胳膊。


    “沒事兒,哥們兒腿長。”顧黯冬笑了笑,碎發在風中飛揚,仰脖灌了一口酒。


    齊飛走過去倚在欄杆旁,眯起眼睛看著城市的夜空,覺得有些恍惚。


    “剛迴國的時候,我經常在辦公室裏留夜。每次心煩得睡不著,都會跑上來一個人待著。”顧黯冬喝了口啤酒問,“每次站在這裏我總有一種,全世界都在自己腳下的感覺。”


    年輕的時候雖然一無所有,因為有夢想,所以什麽都不怕。現在擁有了很多東西之後,反而變得畏首畏尾起來。


    “這地方確實適合思考人生。”齊飛兀自笑了笑,舉起罐子碰了碰顧黯冬的。


    齊飛笑容裏有一絲絲的疲憊,能從眼睛底下的青黑色看出他這幾天壓根沒睡什麽好覺。


    顧黯冬那一瞬間覺得特別的感動。


    顧黯冬嘴角上揚,抬起手跟齊飛擊了個掌,“我飛哥對我最好。”


    “那是。”齊飛笑了笑,“誰讓你是我兄弟呢。哎,對了,你對象怎麽樣了。”


    “你弟妹最近也很忙,人在國外呢。”這不提還好,一提顧黯冬就特別的想他,想跟他膩膩歪歪,想抱著他睡覺,可惜離太遠了,夠都夠不著。


    開視頻也總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陸遠舟每次就隻開幾分鍾然後就下線去忙工作了。


    “哎。剛剛那電話不會就是你弟妹給我打的吧。”顧黯冬一口一個你弟妹叫的特別順溜,趕緊從防護欄上跳了下來,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果然,未接來電來自陸遠舟。


    倆人隔著時差,估計他那邊天還正亮。


    顧黯冬立馬給人迴了個電話,過了很久才接通,陸遠舟沙啞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顧黯冬差點沒瘋。


    “我靠,你聲音怎麽變成這個樣了?這麽啞,你他媽喝水了嗎。”


    陸遠舟聲音跟含了熱沙子似的,又粗又啞,一聽就是感冒了:“哎我跟你說你別生氣。”


    顧黯冬:“你先說我再決定生不生氣。”


    陸遠舟:“那我不說了。”


    顧黯冬:“老子現在殺去法國你信不信?”


    陸遠舟:“行行行,我生病了。”


    顧黯冬:“……”


    陸遠舟:“好幾天了,我特別難受……”


    顧黯冬一聽他這塞著鼻子,甕聲甕氣的聲音,就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真的這就飛去法國飛到他身邊。


    “我一生病就特別想你……”陸遠舟嘆了一口氣,“冬子,這些年,我生病的時候就隻有你肯照顧我。”


    人生病的時候都特別脆弱,他這口氣嘆得讓顧黯冬心碎了一地。


    操,可憐死了。


    顧黯冬:“你趕緊買機票迴來吧,什麽生意都不要緊。趕緊給我迴來。”


    陸遠舟:“我這邊兒走不開。得再堅持兩天。”


    顧黯冬頓時就感覺有點兒生氣,這人連生病都瞞著自己,到底拿不拿自己當迴事兒啊。


    顧黯冬對陸遠舟第一次說重話:“那你就撐唄。我不管你了。”


    可能是這幾天他真的很累了吧。


    *


    被顧黯冬撂了電話以後,陸遠舟心情相當複雜。


    本來他沒想著打這一通電話,但是喝完藥往床上一躺,腦子就有點迷迷糊糊的,把心裏想說的全說了。


    第二天他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然後就匆匆忙忙的迴國了,裹著大衣,一路上頭疼得要命。


    剛到機場陸遠舟就又發燒了,感覺有點頭重腳輕,勉強撐到了醫院,然後就打電話給了顧黯冬:“喂,我迴來了。”


    顧黯冬二話不說就飛奔趕到了醫院,看到人正躺在病床上輸液,他鼻子突然就酸了一下。


    陸遠舟的頭髮有點亂,嘴唇蒼白,臉色也煞白煞白的,臉瘦了很多,下巴尖得跟削過一樣。他靠著床頭睡著了,吊水瓶裏的水好像快滴完了,但周圍也沒個人給他換。


    他去的時候好好的,還意氣風發,帥得一比。迴來怎麽成這樣了。是誰把他家陸遠舟給弄成這樣了?


    顧黯冬按了按他床頭的鈴,把護士給叫了過來,給他換了瓶鹽水。


    陸遠舟就睜著眼睛,默然的看著他,剛睡醒眼睛裏全是紅血絲,那樣子巨可憐巨無助。


    這麽大個人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你還能幹嘛啊?


    顧黯冬想罵他一句,但是沒捨得說出口,看著他那小眼神兒,心頓時就軟成了一灘。


    護士換完吊水瓶就走了。


    顧黯冬走到他床前坐下,也不吭氣,就默默伸出手摸了一把他的額頭說:“還疼嗎?退燒沒?”


    “嗯。”陸遠舟黑沉沉的眼睛直直盯著顧黯冬說,“疼。”


    操,疼死你算了。活該,叫你強。還瞞著我呢,你有本事你再拖幾天啊,非燒成肺炎不可。


    一想起來肺炎顧黯冬就更加心疼,本來陸遠舟他肺就不太好,萬托林氣霧劑隨身都得帶著,怕應激反應引起輕度的哮喘,結果他還來這一出。這不是雪上加霜嗎。


    顧黯冬沉著臉把他摟進了懷裏:“你真有本事,燒成這樣了還堅持工作。你可真感人啊你,當代勞模陸遠舟,感動中國不選你,那就是工作人員的失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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