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宴:“複查。最近你吃藥太過頻繁。”


    莊明月沒有在說話。


    小星星被展宴抱著一動不動,像個不會說話,精致的娃娃,今天他穿著一件胸前有隻藍色小熊的長袖,外麵還裹了一件厚厚的外衣,頭上戴著的帽子,也是莊明月精心挑選的,小星星不比在莊明月懷裏活潑亂動,啃著手指,留著口水,十分安靜。


    莊明月扭頭看著車窗外,下秒她冰冷的手,被一陣溫暖握住,莊明月怔了一下,又假裝若無其事的轉過頭。


    車開了十幾分鍾,看著路程像是去靜安私人醫院的路。


    到了醫院。


    展宴抱著孩子下車,一家三口的既視感,展宴高大的身軀邊莊明月如小鳥依人般,走在男人身邊。


    莊明月今天穿了一身米色針織裙,黑色打底褲,腳上穿著毛絨絨保暖的粉紅色鞋,是展宴出門時給她穿上的,外麵裹著展宴的大衣,展宴隻穿著了身休閑的深色毛衣,身上陰鷙的氣質,依舊不減,左手抱著孩子,另隻手牽著莊明月的手,兩人走進了醫院大廳,來接的是一名護士。


    她引領著兩人坐上了私人電梯。


    按下私人檢查室的樓層。


    到了十二樓。


    門外已經有護士在等候。


    兩人貼緊的掌心出了汗,展宴鬆了手,“我等你。”


    檢查室的大門緩緩移開,徐澤楷穿著一身白色大褂,戴著口罩,身影出現在門外,他走來…


    那種危險的感覺又來了,鼻間充斥著刺鼻消毒水的味道,莊明月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展宴:“很快就好,我在這裏等你。”


    他安慰著。


    檢查室裏都是冰冷的儀器,前生她接受化療時,麵對的都是這些。


    她害怕…


    害怕自己進去了,不會再走出來。


    前生她決定化療的那一刻,躺在病床上,再也沒有起來過。


    她不想再死得這麽痛苦。


    莊明月臨時退縮,轉頭,有些抗拒的說,“我很好,根本不需要檢查。”


    展宴語氣輕柔哄著,“聽話,很快就好。”


    徐澤楷如刺在喉,眼中情緒萬千,愧疚,後悔,懺悔,害怕…


    害怕麵對莊明月,徐澤楷不知道自己還會有這一天。


    他曾經信誓旦旦要保護的妹妹,自己卻…變成了,殺害她的兇手。


    這錯,他這一輩都彌補不了。


    “我…我先去準備,會有人帶你換衣服。”


    徐澤楷手捏成了拳頭,手背青筋隱忍著情緒。


    聽他不對勁的說完一句話,徐澤楷轉身就已經走進了檢查室。


    看著他的背影離開,莊明月目光審視著。


    他應該巴不得她最好現在就死在這裏!


    這次檢查,從頭到尾都是他…


    莊明月不相信徐澤楷,也不相信任何人。


    護士助理拿來一套幹淨的衣服,“莊小姐放心,我們都會在一旁協助,不會有事的…您不用害怕。”


    莊明月還是走進了更衣室,盤起長發,抽血化驗,腦部ct…這次的檢查十分的全麵。


    莊明月躺在一張小小的床上,徐澤楷就坐在一台機器旁邊,她說:“日記我看完了!”


    “除了那些被撕毀的幾頁,我不知道的事。所以…我真的不是莊海生的女兒對嗎?”


    徐澤楷:“是!”


    “從一開始,你所說的報複,是因為我是莊海生的女兒,現在我不是了…”


    “對…對不起!”徐澤楷聲音很輕的說出這幾個字。


    莊明月轉過頭看著他,神色是淡漠的,左手被抽完血,拿到血液室化驗,現在這裏隻剩下他們。


    莊明月內心情緒的激烈,腦部傳來的疼痛,她閉了閉眼睛,這些攤牌的事實,她不知道該怎麽去消化。


    她沒有辦法原諒,哪怕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媽媽,莊明月也都無法原諒。


    徐澤楷內心滿是痛苦的掙紮著,艱澀的張口,“留在醫院治療,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你治好。”


    根本治不好,這就是她的命!


    “能不能告訴我,你跟我媽媽到底是什麽關係?父…莊海生跟媽媽之間又到底發生了什麽?”


    “當年燕家跟雁家一夜之間被滅門罪魁禍首就是莊海生。我母親與雁家兩家交好,她們以姐妹相稱。當年燕孤鴻出兵平反邊境戰亂,被人殺害,在戰場屍骨無存。他出事之後,婺城大亂,莊海生趁機買通了一幫人,開始利用燕家一部分的勢力,出手打壓了整個婺城的世家。那夜雁家發生爆炸,上下幾十口人無一人生還,雁姨也被莊海生強占。而我我母親也受了牽連,整個霍家也難逃一劫,我也差點死在他手裏,是雁姨她用自己將我保了下來…”


    “而你…我以為是莊海生玷汙雁姨後留下的…”


    孽種!


    要不是她的出生,雁姨也不會被莊海生折磨的似人非人,還痛苦而又壓抑的活著。


    死…對雁傾城來說,才是解脫,卻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她香消玉殞。


    雁傾城死的那天不過三十。


    死因…


    自殺而亡!


    所以徐澤楷將雁傾城的死,全都歸咎在了,莊明月身上。


    因為這個不該留下肮髒的孽種。


    徐澤楷一直以為雁傾城的死,是因為有了這個孩子,不堪受辱,才會的自殺。


    直到現在徐澤楷才明白,莊明月跟莊海生根本沒有血緣關係,莊明月就是燕孤鴻跟雁傾城,沒有流掉的孩子。


    燕孤鴻出兵的那天,雁傾城原本就有了兩三個月的身孕,當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那個孩子沒有死,仍舊活的好好的。


    “雁姨生下你之後,外界都在傳她是難產而亡,隻有我知道,她…是因為自殺。”


    “雁姨死後,莊海生斬草除根開始派人對我下手,我被他拋進海裏,如果不是燕孤鴻身邊的副官,我也不會活下來。”


    這…就是事情的一切來源真相?


    一個被她喊了二十幾年的父親,到頭來,竟然是殺害她全家人的兇手!


    怪不得,母親的日記本裏字字句句都沒有提他。


    一切的來源全都是莊海生。


    他才是導致一切慘事的罪魁禍首!


    她該怪他嘛?


    莊明月很亂,真的很亂…


    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一個誤會,而就因為這個誤會,讓她成為了這場仇恨的犧牲者。


    “你說的這些,我又憑什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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