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人看來,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對於我來說,我不認為是好事,我拒絕一件我不認為是好事的事情,有什麽不對呢?

    “媽,也許您說得對!我是沒什麽可讓俞冠群圖的,他願意給我這樣的一個機會,實在是太給我麵子了,可我,有拒絕的權利吧?”沒有人喜歡被人逼迫,哪怕逼迫你的那個人,是生你養你的親媽。

    “給我一個拒絕的理由。”我媽盯著我,眼神泛著寒意。

    “理由很簡單,就是不想去。”我迎著我媽要吃人一樣的眼神,淡淡地說道。

    “為什麽不想去?”我媽追問。

    “你剛不也說了嘛!從國外留學迴來的碩士博士啥的一抓一大把,我一個隻在美國留過兩年學的人,憑什麽受到俞冠群的另眼相看?憑什麽享受那麽好的待遇?我怕我會折壽。”

    啪!

    我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杯子都顫抖了。

    “杜晨凱,你不要太不識好歹。”我媽對我橫眉怒目地嗬斥道。

    我媽居然發怒了。

    真正的發怒。

    在我的印象中,雖然我媽一直很嚴厲,我從小到大,被責罵的次數多得數不過來,也不是沒挨過打,但那都不是我媽真正發怒的時候。

    我媽真正發怒的時候不多,兩年前因為我和沈靜茹之間的戀情,對我以死相逼,算是一次。

    這是第二次。

    “晨凱,林姐說得對!現在的社會競爭那麽激烈,俞總願意給你這樣的一個機會,確實很難得,你應該珍惜這個機會。”沈靜茹淡淡地開了口,可是她說出來的話卻讓我吃驚不小。

    沈靜茹這是在勸我妥協麽?

    她的內心,應該並不是希望我去的吧!

    是迫於我媽的憤怒和壓力?

    還是在我來之前,我媽已經說服她幫這個忙了?

    “靜茹姐……”我吃驚地望著沈靜茹。

    “晨凱,林姐為了這事兒,專程從美國趕迴來,你不應該讓她失望。”沈靜茹繼續說道。

    也許是沈靜茹的表現讓我媽還比較滿意,她的怒氣消散了一些,慢慢坐了迴去。

    “晨凱,沈總說的話,總是不會有錯的吧?”我媽看著我,說道。

    我媽仍然稱唿沈靜茹沈總,這讓我覺得太有距離感,我認為,以我和沈靜茹現在的關係,我媽應該稱唿‘靜茹’更合適吧!

    難道說,我媽其實並沒有從心底裏接受沈靜茹?

    “你不是一直都很聽沈總的話嗎?”我媽開始拿沈靜茹來做文章了,她說:“沈總在商場打拚多年,最是明白發展事業的艱辛。所以,有這樣的機會,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才對。沈總肯定也希望你在事業上能有更大的發展吧?你做為一個男人,年齡可以比女朋友小,但事業不能比女朋友差吧?而且,以你的年齡和曆練,更應該讓自己從多方麵得到更多的鍛煉,你總不會認為,你們現在的這家公司,以後不會發展成為擁有多家公司的集團公司吧?那你現在兼任你俞叔叔分公司的總經理,不也是為將來有能力管理龐大的集團公司奠定基礎嗎?”

    我媽那句‘你做為一個男人,年齡可以比女朋友小,但事業不能比女朋友差’刺激到我了。

    這話讓我感覺到,我跟沈靜茹在一起,我就是一吃軟飯的,除非我能在事業上超越沈靜茹,不然一輩子都洗不清吃軟飯的嫌疑。

    我望著沈靜茹,她的麵容很平靜,眼神很清澈,表情很淡定,我完全窺探不到她的內心世界。

    我媽繼續說道:“沈總在商場打拚了這麽多年,如今又為了創辦的新公司嘔心瀝血,女人是不能這樣折騰的,越折騰老得越快。如果你真的那麽……喜歡沈總,就應該盡快的讓自己成熟起來,強大起來,讓她再辛苦幾年,就可以不用辛苦了,等你成長為一棵參天大樹的時候,不就可以為她遮風擋雨,讓她做個安安靜靜的女子,做一個賢妻良母了麽?”

    我汗!

    我媽這番話聽起來像是特別溫情,不但在為我的將來考慮,也在為沈靜茹的將來考慮,更是為我和沈靜茹兩個人將來的幸福生活考慮,而事實上,我媽這番話太毒了。

    聽到我媽說‘女人是不能這樣折騰的,越折騰老得越快’時,我的心都跟著一緊,心跳都加速了。

    沈靜茹卻是一點表情都沒有。

    這姐姐的心理確實各種強大啊!

    “好了,媽,您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讓我去俞叔叔在東江的這家分公司擔任總經理嗎?”我看我媽還有繼續轟炸的意思,趕緊打斷了我媽的話,真怕從她那張嘴裏說出更毒的話來。

    雖然沈靜茹心理強大,麵對他人的各種打擊,幾乎已經修練到了百毒不浸爐火純青的地步,可是我心疼啊!

    “對!我就這意思。”我媽說,“這也是我專程迴國的目的,你也知道,你媽向來都是不達不目的誓不罷休的。”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聽了我媽這話,我心裏又是一緊。

    這時,沈靜茹的手機響了。

    沈靜茹接完電話,對我說道:“公司有事,我先迴公司去了。”

    我點點頭:“好。”

    沈靜茹站起身來,微笑著對我媽說道:“林姐,我先走了。”

    我媽若有似無地‘嗯’了一聲,聲音輕得連我都沒聽清。

    沈靜茹離開時和我對視了一眼,這一刻她的眼神讓我的心莫名地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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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著沈靜茹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不見,那種心痛的感覺依然沒有徹底消失。

    “晨凱,媽想提醒你一件事。”我媽看我一直目不轉睛地望著沈靜茹離去的背影,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對我說道。

    我望著我媽,問:“什麽事?”

    我媽盯著我看了幾秒,說:“媽要提醒你,你和沈靜茹,你倆戀愛可以,同居也可以,但不能有孩子。”

    “為什麽?”我脫口問道。

    “這還用問嗎?你還這麽年輕,事業才剛剛起步,怎麽能有孩子呢?你跟她要是有了孩子,就是一輩子的牽扯。”我媽的語氣有點嚴厲。

    什麽意思?

    什麽叫我跟她有了孩子,就是一輩子的牽扯?

    難道我跟沈靜茹沒有孩子,就會沒了牽扯?

    “媽,您這話我怎麽沒聽懂啊?”我問,“我和靜茹姐有沒有孩子,我和她都會一輩子在一起,現在不要孩子,結婚以後總可以要孩子吧?”

    我媽沉默了一下,說:“結婚的事情,還是等你事業有成以後再說吧!”

    我問:“在你看來,我要把事業做到什麽程度,才算是事業有成呢?”

    我媽說:“等你擁有一個龐大的集團公司的時候。”

    我媽的話嚇了我一跳。

    “擁有一個龐大的集團公司?那得等到什麽時候了?”要把事業做到那麽大,怕是三五年都達不到吧!

    “如果你夠努力的話,三五年就可以。”我媽說,“我為什麽一定要你去你俞叔叔的分公司擔任總經理?我就是希望你三五年以後,就能擁有自己的集團公司。”

    “就算我夠努力,三五年以後,我的事業也未必能達到這種高度,難道我和靜茹姐再有三五年都不能結婚?”想到這一點,我的心都糾結成了一團。

    “她如果真心愛你,真心想和你在一起過一輩子,別說等你三五年,就是等你十年八年,她也能等。”我媽語氣冰冷地說道。

    “我看您是想讓靜茹姐當一個現代王寶釧,讓她等上十八年你都不嫌多的,我告訴您,我絕不做那薛平貴。”我媽的話讓我感到氣憤。

    “兒子,你扯遠了,哪能讓她等那麽久呢?我就是打個比方而已。你要是想早點娶她,你就應該加把勁兒,努力把事業幹好。”

    “三五年我都等不了,最多兩年,不管您同意不同意,兩年以後,我都要和靜茹姐結婚。”開什麽玩笑?沈靜茹都快三十三了,再等個三五幾年的,那不都快四十歲了,別說她等不了,我都會等瘋的。

    “行了,別一天到晚兒女情長的,我都奇怪你這麽沒出息的樣,她是怎麽看上你的?”我媽又開始刺激我,她說,“像她那樣的女人,喜歡她的男人不少吧!比你優秀出色不知道多少倍的也有吧!你不努力提高自己能力、身份和社會地位,就不怕她哪天看不上你了,跟了別人?”

    好吧!我承認我媽這話起到一定的作用了。

    我沉默了。

    片刻,我問我媽:“去俞叔叔的分公司擔任總經理,跟我擁有屬於自己的集團公司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你俞叔叔跟我透露過,隻要你幹得好,他可以把東江的這家分公司的股份全部轉讓給你。你在靜茹服裝公司還持有一半的股份,再多發展幾個項目,多創辦兩家分公司,不就擁有集團公司了嗎?”我媽似乎什麽都已經替我想好了。

    我盯著我媽看了片刻,說:“媽,我有一個疑問。”

    “說!”

    “您現在死活要我去俞叔叔的分公司擔任總經理,說是為了我事業上的發展著想,那當初您為什麽不直接讓我考上海的複旦?以俞叔叔在上海的實力和聲望,我如果在上海發展事業,不是比在東江發展事業更快更好嗎?”這個疑問,沈靜茹曾經提起過,我現在想聽聽我媽的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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