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念一愣,這話的意思是說,不讓見?


    澹台冶這也太悲哀了點。


    以前跟著親爹吧,雖然是親爹寵愛,但是前麵始終還有一個大哥,他永遠也越不過去。


    後來這跟著親媽了,竟然連自由都失去了。


    澹台家發生的事情,宋時念還是一頭霧水的,澹台冶似乎未必不願意見她,隻是,新家主不答應,大概她想見澹台冶一麵,也確實見不到。


    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


    “看樣子,夫人也是不打算讓我們送澹台先生最後一程了。”


    溫妮:“越小姐是有福之人,先夫死相不好看,他沒福氣,越小姐送他,他還不配。”


    宋時念對溫妮口中的話大為震驚,不配?


    無論外界傳言澹台明淨和溫妮有多麽相愛,就算是不談感情,這麽多年來,澹台家主一直對溫妮都是寵愛有加。


    怎麽到頭來,溫妮反而說不配了?


    大概溫妮也看出了宋時念審視的目光。


    “越小姐好像沒太聽明白我的意思,正是字麵意思,他不配越小姐你這樣尊貴的人送他最後一程。


    聽說越小姐就要迴國了,澹台家和越氏的合作,將會繼續,如果越小姐願意多看顧一些,我自然更加感謝了。”


    宋時念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人了。


    人到中年,她無疑是美貌的。


    隻是從前宋時念都以為她隻是空有美貌,而如今宋時念知道了,她不僅有美貌,還有手段。


    隻怕這麽多年來在澹台明淨的身邊的日子,都隻是蟄伏。


    “夫人既然不願意讓我送老家主一程,那就不好打擾了,五天後,我們會迴國。


    越家、霍家、已經赫連家都不是常駐d國,看樣子,在d國最大的贏家,原來是夫人了。


    夫人掌權澹台家,以後我們自然可以好好地合作。


    至於夫人的家事,我自然也不方便過問,隻要我們之間的合作能夠順利進行下去。


    我想,這應該也是夫人你的期望吧?”


    宋時念不願意多管澹台家的閑事,反正以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以及權勢,不管這位有多少手段,隻要觸犯到她,她是一定有很多辦法讓這位溫妮夫人不好過的。


    當然,看得出來,溫妮夫人也是聰明人,如今的形勢,她除非傻了,才會和宋時念作對。


    溫妮夫人很大方的承認:“當然,能夠有機會和越小姐這麽優秀的人合作,是我的榮幸。”


    澹台冶也沒能見到,溫妮夫人這邊也不同意宋時念去靈堂那邊。


    宋時念既然得到了澹台家新一任家主的合作意向,也就沒什麽可操心的。


    宋時念起身:“那就不打擾溫妮夫人了,我們先告辭。”


    溫妮也並沒有客套的留人,起身微笑,大方送了宋時念走出偏廳。


    宋時念一行人朝著停車場那邊過去,蘇曼和南珠都還沉浸在震驚中沒迴過神來呢。


    “這位怎麽就無聲無息的上位了?


    忽然之間,從情人轉正成為了澹台家主名正言順的妻子,不到半個月,又從妻子的角色轉變成為了澹台家的新任家主?這也太顛覆了吧?”


    蘇曼一整個震驚,她對這位溫妮夫人了解的並不多,但也知道她是澹台明淨養在外麵的女人。


    宋時念沒迴答,蘇曼還在繼續:“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還有啊,澹台家主怎麽就突然死了?


    這位夫人還總提到澹台家主死的不好看。”


    南珠:“死的不好就是說,不是正常死亡了。至於是怎麽不是正常死的,他們好像也不太想透露。


    我覺得,要想知道更多澹台家最賤這一個月發生了什麽事情,不如迴去問問顏女士?”


    畢竟,那邊的事情,是她盯著的。


    大概有什麽動靜什麽的,也更清楚一些。


    宋時念:“先別說了,先迴家。”


    宋時念一邊說,一邊給霍衍行發去了信息,原本約好在這邊見麵,不過霍衍行好像也遲到了。


    正好這邊她已經打算迴家,告訴霍衍行一聲,就在家裏見了。


    宋時念身前,司機幫忙拉開車門,她上車之後,其他人也都跟著上車。


    北辰人剛坐進駕駛室,越不予也坐進了副駕駛,蘇曼和南珠也跟著上了後麵的車。


    在車門就要被關上的時候,忽然,一道身影嗖的一下,像隻大貓一樣,躥進了宋時念的車後座。


    宋時念驚了一下,尖叫聲都還沒來得及發出,一下子躥進來的黑影子伸出一隻手就捂住宋時念的嘴巴,人還趴在後座上,卻抬頭一手撐在嘴邊‘噓’了一聲。


    “是我,救我,求求了……”


    宋時念看清楚了抬起來的那張臉。


    確實熟悉,這不就是一個多月沒露過麵的澹台冶麽。


    “怎麽是你?”


    宋時念也驚訝的看著澹台冶,那張臉油膩膩的像是好幾天沒有洗過。身上也散著點兒好幾天麽洗澡的酸味兒,一身黑色的睡袍貼在身上,簡直一個邋遢不已。


    溫妮夫人還說,澹台冶在給澹台明淨守靈呢,這……怎麽看怎麽也不像是守靈的樣子啊。


    哪有孝子穿著睡袍守靈的?


    不過,宋時念反應也很快,她直覺澹台家確實是發生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澹台冶跟她求救,她自然也不好見死不救了。


    於是,宋時念也沒著急追問,反而是立馬關上車門,吩咐北辰開車。


    宋時念看了一眼澹台冶:“你蹲著,被讓前麵的攝像頭拍到了。迴頭,你媽媽還跟我要人以為我綁架你呢。”


    澹台冶默默點了點頭,就蹲在宋時念的車內,將頭埋的低低的躲在前排車座椅後麵,生怕被監控看到。


    北辰在前麵陰陽怪氣:“堂堂澹台家大少爺,在自己家混成這副樣子,還求救,澹台先生,你這是玩哪出啊?恕我直言,我看不懂。”


    宋時念就坐在澹台冶旁邊,她更加能夠直觀的看到澹台冶低著頭,一直都沒抬頭,但是他的身形姿勢,卻是極為受挫的樣子。


    仿佛是經曆了什麽大劫大難一樣,整個人看起來很脆弱,有一種破碎感。


    宋時念:“北辰,少說兩句。”


    她開口,北辰也就閉嘴了。


    隻是,澹台冶卻將頭埋的更低了。


    車子出了澹台家大門,宋時念拍了拍澹台冶的肩膀:“我們已經出來了。”


    澹台冶聽到之後,才慢慢的起身,坐在了車座上。


    宋時念這才看到他形容消瘦,不複之前姿態。


    整個人好像精氣神也沒有了,甚至都不如主動要求和伊莫斯一起住到地下囚室去的時候。


    那時候,澹台冶雖然對自己的家族失望,對自己的父母失望,對前途迷茫,可是臉上偶爾也是能夠看到笑意的。


    特別是他釋然了自己以後不會繼承家業,大概就是拿著那些錢,從此以後瀟灑度日。


    但是怎麽都比現在這樣的狀態好了一千倍一萬倍。


    宋時念還是忍不住問:“這是遭遇了什麽人生打擊了?”


    澹台冶沉默著,沒有說話。


    宋時念繼續道:“你父親澹台明淨和你母親溫妮夫人注冊結婚了,你大哥也已經去世了,你的身份從此也不再尷尬,你怎麽還弄成這樣了?


    這一個月裏麵,你消息全無,難道一直都待在澹台家嗎?”


    澹台冶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宋時念深吸一口氣。


    “你求我救你,我這也算是救了吧?”


    澹台冶終於開口,他嘴唇幹裂,對著宋時念說話的時候,展露出了幾分尷尬:“越小姐,能帶我去買身衣服,讓我先洗個澡,吃個飯。


    我……我身上沒錢。”


    宋時念更詫異了。


    前排,北辰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澹台先生,若不是認識你,都快要以為你是詐騙犯了。”


    澹台冶也沒理會北辰的話,隻是看著宋時念。


    在自己家裏麵,沒辦法洗澡,沒辦法換衣服,甚至是沒吃上飯?


    這待遇,不禁讓宋時念懷疑了一下澹台冶和溫妮之間的母子情分。


    宋時念想了想,還是迴答:“我會讓蘇曼幫你準備衣服,別的地方也不知道該帶你去哪兒,不介意的話,越家別墅怎麽樣?”


    澹台冶眼神立馬帶著幾分感激,是那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感激。


    宋時念也一下子感覺到,他的處境,是相當的麻煩。


    “除了越小姐,我也想不到誰能對我伸出援手了。


    除了越小姐,我也想不到別的什麽人敢對我伸出援手了。


    謝謝你。”


    眼看澹台冶也沒有什麽說話的欲望,人也萎靡不振的,宋時念也就沒再多問了。


    反正人她都準備帶迴家,等他稍微整理一下,有什麽再說吧。


    宋時念車上多帶了一個人迴家,到家之後車停穩了,下車的南珠和蘇曼才看到。


    她們認出澹台冶之後,也是一整個震驚。


    蘇曼圍著澹台冶走了一圈,震驚道:“我的天,澹台冶,你怎麽弄成這副樣子了?”


    南珠:“溫妮夫人說你在給你父親守靈,這副樣子,不是守靈吧?逃出來的?”


    宋時念眼看這兩位八卦來著,問題是,她也想知道,但是澹台冶的狀態實在是太差了。


    於是,宋時念無奈吩咐道:“蘇曼,你幫他準備一些換洗衣服,讓傭人安排個客房給他收拾整理一下。另外,再跟廚房打聲招唿,為他準備點飯菜。”


    蘇曼應聲:“好,我馬上就去安排。”


    八卦吃瓜歸八卦吃瓜,宋時念吩咐的事情,蘇曼都是第一時間立馬去做。


    這邊蘇曼話音剛落,那邊霍衍行的車也迴來了。


    人從車上下來就直接來到宋時念身邊了。


    “老婆,不是去澹台家吊唁,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宋時念一努嘴兒,往澹台冶那邊示意了一下,霍衍行這才注意到他。


    仔細看了看,霍衍行:“澹台冶?你不是澹台家的新任家主嗎,怎麽在我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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