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淩已經明白蘇曼的意思了。


    宋時念說一定會報仇,霍淩心頭一震。


    一邊是宋時念,一邊是自己的母親,霍淩現在該怎麽做,他自己都很茫然。


    可是,他知道,他必須要做點什麽的。


    至少,他得先去確定,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自己媽媽做的。


    他的媽媽,是否就是下毒殺害了方女士的兇手。


    這點,很重要。


    霍淩點了點頭:“我在這邊,也幫不上什麽忙。蘇小姐,能不能麻煩你,方女士火化之前通知我一聲?我想再送送她。”


    蘇曼點頭:“好。”


    霍淩表示感謝:“謝謝,我現在去找我媽,去跟她了解情況。我們保持聯絡,隨時溝通。”


    蘇曼點了點頭。


    其實蘇曼也覺得,以顏青的身份和地位,她是沒必要出手對方女士下毒那麽殘忍的。


    就算是她有理由,但是這個理由也不至於殺人的。


    她有很多借口很多手段都可以達到拖延換腎手術的目的,拖延一下,或許,還能找到其他的腎源。


    沒必要這樣直接一上來,就給方女士幹死,讓方女士徹底失去機會,也徹底和宋時念成為仇人。


    說起來,畢竟顏青和宋時念這也算得上是一家人。往後還要在一個家裏相處的,顏青也不至於沒有腦子,極端到這種程度。


    更何況,在京都城殺人,那後果還是很嚴重的。


    蘇曼在想,在顏青去看了方女士之後,會不會還出了什麽事。


    不過這也隻是蘇曼自己心裏的猜想,她甚至都不敢說出來,怕攪擾了宋時念的心情。


    霍淩離開之後,蘇曼就迴到了告別廳。


    霍淩這邊一路開車狂飆迴到顏青的別墅,因為霍淩早就有了自己獨立的別墅居住,他也隻是偶爾住在這邊,所以倒也不確定,顏青是不是昨晚迴來了。


    於是一進門,霍淩就問:“我媽呢?”


    管家跟在霍淩身後,眼看霍淩吃了槍藥一樣,火氣很大,管家也不敢多問什麽。


    “少爺,夫人正睡著呢,昨晚吃了安眠藥才入睡的,您小點聲吧,夫人最近都沒有好好休息,好不容易吃了藥才睡著的,你就讓她多睡會吧。”


    霍淩一聽,頓時火氣更大了。


    “最近都沒有好好休息,昨天晚上吃了安眠藥睡到現在?你看看現在幾點了?她昨天晚上去哪兒了?為什麽失眠?”


    因為殺了人嗎,因為心裏害怕睡不著嗎?


    是,霍淩作為兒子,他能夠理解自己母親擔憂自己換腎之後身體狀況會不好。可是,再不願意,方女士也是一條人命啊!


    而且,方女士對宋時念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霍淩話說完,樓梯上傳來顏青的聲音。


    “一大早,這麽大聲地嚷嚷什麽呢?吵死人了!”


    霍淩一聽到自己母親的聲音,立馬看了過去。


    顏青穿著睡衣出來,外麵罩著一件比較保守的睡袍。


    她打著哈欠,一手扶著扶手下樓梯。


    看到霍淩出現,也並不意外的樣子。


    霍淩立馬走上前去:“媽,你怎麽睡得著?”


    顏青不緊不慢地朝著樓下走來,看了看霍淩:“我為什麽睡不著?為了你的事情操心這麽久,難道好好睡一覺的資格都沒有嗎?”


    霍淩深吸一口氣:“好好睡一覺?你這一覺未免睡得也太好了。昨天晚上把我從醫院裏麵帶走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顏青在沙發上坐下來,傭人立馬端了茶水過來。


    看了一眼霍淩,顏青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我是你媽,你就這麽對我說話的?是,你說的沒錯,事情是我做的。我不讓人把你帶走,難道真就眼睜睜地看著你被人割掉腎?


    霍淩,你才多大,你生命還有無限光輝。而她呢,風燭殘生,用你的健康去換她的未必健康,這劃算嗎?”


    霍淩聽到自己媽媽這番言論,頓時皺了眉頭:“媽,你怎麽會這麽想?所以,在你看來,方女士的生命就是無所謂的,是嗎?”


    顏青抬頭看了一眼霍淩:“我有說是這個意思嗎?她可以等其他的腎源,比如有些捐贈遺體器官之類的,這樣換不是更好嗎?換腎手術,並不是什麽小手術,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閃失,你明白嗎?”


    顏青剛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卻一下子沒什麽胃口喝了。


    霍淩:“等其他腎源,你給她機會了嗎?她還能等得到嗎?媽,你可以用手段,你可以阻止,可是你怎麽能這樣?”


    霍淩說著,語氣忽然就變得激動了起來。


    顏青看著他,一臉不解地問:“你什麽意思?我怎麽樣了?沒錯,我是把你帶走了,也去跟方女士說了我不願意不答應你給她換腎……”


    顏青話還沒說完,霍淩道:“什麽意思?你怎麽樣?你不知道嗎?方女士她已經不在了。”


    顏青胸口一震:“不在了?不在了是什麽意思?”


    霍淩站在那邊,情緒激動道:“不在了就是去世的意思,死了的意思。”


    顏青剛端著茶杯的手一抖,死?方女士死了?


    雖然她也看到她的情況並不算很好,但也不至於就死了吧?


    這……


    “怎麽死的?”顏青問出這話的時候,聲音都微微有些顫抖。


    霍淩依舊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顏青:“她怎麽死的,你不知道嗎?你是最後見過她的人,不是嗎?”


    “我?”顏青錯愕,她是最後見過方女士的人?她走了之後,方女士就……就沒了?


    身體狀況雖然不太好,但也不至於就……


    突然間,顏青反應了過來。


    “你認為,方女士是因我而死?”


    霍淩:“她是因中毒而死,你走後,她中毒搶救,昨天晚上去世。媽,方女士死了,我剛從遺體告別廳迴來,原本還活生生的一個人,如果順利,這個時候我和她的手術就要結束了。可是現在,她死了,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了。念念她人都快要崩潰了,你到底做了什麽?”


    顏青一口氣吊到脖子上,上不來也下不去。


    方女士死了?


    她是最後見過方女士的人?


    方女士死於中毒?


    許久之後,顏青仿佛才反應過來,她幽幽問道:“所以,該不會都認為,是我下毒殺害了方女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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