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明月身體一震,一時間各種不明而來的情緒湧上心口,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媽媽的青梅竹馬?


    可…可是…


    吳媽,不是告訴她。


    媽媽從小就是個孤兒?


    是父親從外撿迴來的嗎?


    明明溫暖的客廳裏,莊明月隻覺得有一陣寒雪飄了進來,讓她渾身冰冷。


    最終還是去了書房,翻開了這一粉紅色羊皮製成的筆記本,頁張很厚,她翻開一頁,上麵是工整清秀的字體。


    “1975年1月20日,天氣晴,今天是我十六歲生日,今天阿禮送給了我一條項鏈,還有一匹白色的小馬駒,長得真漂亮,以後我上街都要騎著它。”


    “今天爸爸媽媽沒有告訴我會給我準備什麽生日禮物,我好期待啊!”


    “…1975年1月21日,天氣陰,昨天過完生日後,我騎著阿禮的小馬駒去逛街,突然就被一個騎著大馬,穿著軍裝長靴的男人給嚇到了,氣死我了,他罵我是乳臭未幹的小屁孩。我穿著媽媽送的衣服也被劃破了一個大口子。”


    “1975年3月28日,上次那個男人又來了,他來跟父親要錢,不知道要做什麽,我在門口看著他,他也看到我了,他太兇了,我有些害怕的跑迴到了房間。聽媽媽說,那個男人是來保護婺城的…”


    “他長得好高大啊!可是我們家金珠阿姐喜歡他,還要做他的妻子。”


    “如果要是我,我肯定是不肯的!”


    “因為…他罵我,還兇我!”


    “他是個壞蛋。”


    婺城?


    這個地方是在哪?


    莊明月從來沒有聽到這個地方。


    莊明月翻了翻這些都是媽媽十幾歲的時候記錄下的平常事…


    “1976年7月12號他今天晚上還是沒有迴來,他會去哪了?對不起,燕孤鴻我再也不說氣話氣你了,你快點迴來好不好?”


    燕孤鴻?沒有迴來?


    難道媽媽十七歲就跟這個男人同居住一起了?


    想想那個年代,家人都是比較早的,倒也不算什麽。


    莊明月一頁一頁的看過去,又往後翻了幾頁


    “…1978年5月20號他終於答應娶我了,以後他的錢全都是我的了。還有那些閃亮會發光的大鑽石,也全都是我的,我就是整個婺城最美的仙女。”


    “唉怎麽辦!昨天晚上睡覺,我偷偷看他,他臉上又長了一條褶子,他怎麽老這麽快?他快要配不上本仙女了。”


    “他說還要我給他生個寶寶,可是我還這麽小,不能生。”


    “生小孩太疼了,我不想生。”


    “要是想一下也是可以的,如果是我們的孩子,那我勉強就生一個吧,他說生一個孩子,要給我最大的鑽石。我以後要生十個,那我就有十個最大的鑽石了。”


    “…以後我們的寶寶叫什麽名字呢?”


    “那就叫明月吧!今天他帶我去看了月亮,月亮還挺好看的。”


    “反正以後要生女寶寶,要跟本仙女一樣漂亮。”


    在後麵幾頁,有些地方字跡模糊,有些看不清了,還有一灘褐色的汙跡,像是血…


    不知道從哪裏一頁滲透下來。


    莊明月臉色慢慢變得凝重。


    這一出是關鍵的信息。


    日期時間被暈染了,但也不難看出來。


    這筆記裏大部分都是在記一個叫‘燕孤鴻’的男人。


    父親的名字根本沒有出現在這上麵。


    為什麽?


    上前會沒有父親的名字?


    天色漸漸暗下…


    日記裏從原本的歡快,到慢慢讓莊明月感覺到了沉重…


    更多的是讓她感覺到了窒息。


    大致的故事,是在鶩川發生的一切。


    媽媽從小衣食無憂,是大戶人家的掌上明珠,媽媽的爺爺是商會會長,而她的爸爸,也是莊明月的爺爺,是副會長。


    在當地也算是赫赫有名的書香門第世家。


    韓魏禮是高祖父從戰場上撿迴來的遺孤,六歲進到雁家,從小跟媽媽一起長大。


    媽媽比他大三歲,親手教他讀書認字,兩人的關係比非尋常。


    高祖父也有意讓韓魏禮入贅進到雁家。


    後來發生的事,因為筆記有些模糊,很多東西她有些看不清了。


    一直到媽媽十六歲時,遇到了當時的軍閥燕孤鴻。


    他二十六歲就是赫赫有名的少將。


    母親因為從小姿色貌美,就被燕孤鴻看中,高祖父像是也有意,去攀這門親事。


    可是那時候母親好像跟韓魏禮已經私定終身,兩人從小青梅竹馬,感情自然深厚…


    媽媽十七歲被燕孤鴻強擄去了燕家,強取豪奪,互相糾纏了幾年…


    媽媽也懷了孕,如果媽媽懷的是她。


    那麽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燕家跟雁家會突然被全部屠殺?


    燕孤鴻離開了這三年,到底去了哪裏?


    她的父親,莊海生,到底也在扮演者什麽樣的角色?


    線索到這裏就已經斷層,因為後麵的幾頁紙已經被撕了。


    很多事就像是一團迷霧,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個韓魏禮…


    難道就是上次在醫院看到的男人。


    可是他的容貌與照片上的並不一樣!


    鼻間一股熱流滴落,莊明月趕緊捂著鼻子起身,跑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的窗戶上一束遠光燈快速劃過,莊明月快速擦了擦,堵住血,趕忙將她手裏的筆記本,藏進了父親的密室。


    展宴看著空蕩無人客廳,麵色陰沉洶湧,他冰冷的質問大廳的傭人,“人呢?”


    傭人顫顫說:“大…大小姐,在書房裏看書。”


    展宴陰鷙的視線又看向飯桌上沒有動的菜,他抬腕看了眼時間,剛好七點半。


    展宴正要準備上樓,就見樓上的女人抱著孩子走了下來。


    莊明月:“你…現在才迴來?做什麽去了?”


    “去處理點事。”展宴上前接過她手裏的孩子,“以後不許這麽晚都不吃飯。”


    “我…我知道了。”


    展宴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牽著她走到餐桌上坐下。


    傭人趕緊將這些菜又重新熱了一遍。


    莊明月注意到他身上這件襯衫被劃破了一道口子,像是被什麽抓破的,莊明月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她伸手從口子裏拿出了一指甲亮片,放在了桌子上,莊明月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拿起筷子,吃了幾口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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