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嚨裏,赫連雪重重地吐了一口鬱氣,良久不語。他終於承認,他告訴自己他輸了,輸的幹淨徹底,從心到身,一敗塗地!


    不止輸給了寧止,還輸給了沒心沒肺的雲七夜。


    “迴去吧,寧止還在等你呢。”


    “他不著急。”


    看著雲七夜,他努力扯出笑,狀似風淡雲輕,“可是我著急,你已經嫁人了,還是待在他的身邊為好。你們迴去以後,是不是再也不會來向城了?可巧,我也不會去幹陽了,嗬,可你……,……可千萬別忘了我。你忘了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忘了我。因為如果寧止待你不好,你一定會先想到我。到時候,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定去接你……


    看著男子,雲七夜淡笑,“估計你沒那機會了,他待我比誰都好。”,


    “總會有變故的,萬一……萬一他死了。後麵的話怎也說不出口,赫連雪頓了頓,聲音有些低沉,“快迴去吧。”


    “赫連雪,迴去之前我隻想問你一句話。”麵色漸進嚴謹,她目不轉睛的看著赫連雪,試探出口,“那天晚上我迴去找寧止,你…恨不恨我?”


    恨不恨?


    一聲笑,赫連雪無所謂極了,“不會,誰叫我們是好兄弟呢?你說,是吧?”


    “如此我便放心了。“終是鬆了一口氣,她沖男子淡笑道,“待我迴到幹陽,我們書信聯絡。他日若是有機會,我們再見吧。”


    “說了再見,那總有一日會再見”””,仔細看著雲七夜,赫連雪沖她揮手,“迴去吧,我真的是不恨你,毗”


    “謝謝。”沖男子笑了笑,她終是轉身離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洶湧的人潮裏,隔斷了赫連雪的目光所及。


    站在原地,赫連雪良久不動,仍是眺望之姿。


    是不恨。


    可是有些不甘心,為什麽每次轉身的都是雲七夜?


    為什麽每次所能看到的,都是她的背影?


    一旁,小童神色異樣的看著出神的男子,“少主?”


    “幹嗎?”


    “別看了,人都已經走了。”


    “我看人群,行不行?”


    “少主,你又何苦自欺欺人呢?天底下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幹什麽這麽死心眼呢?你那天不還說不值得為了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自討沒趣麽?”


    一字一頓,赫連雪輕聲低喃,眼裏閃爍著異樣的火花,“你知道我的為人,向來是表裏不一,說的和做的,總是兩個樣。簡而言之,我說話不算數。


    又是轉移話題,小童打哈哈,“這個少主,天色不早,咱們也迴去吧?


    不為所動,赫連雪驀地來了一句,像是說給雲七夜,也像是說給自已,“我還是會去幹陽的。”


    不是說不會再去了麽?果然是說話不算數!看著男子,小童疼嘴,隻知曉他家少主的眼神堅定的狠。


    城門外,她一眼便看見了河堤上的男子,暖風中衣袂翩然。


    “解決了麽?”


    點頭,她一聲喟嘆,“解決了,倒是覺得立馬輕鬆了不少。”


    “那便好。”微微一笑,寧止伸手將女子被風吹亂的髮絲別到耳後,眼裏的清冷漸進被笑意暖成了一泓溫泉,直直想讓人溺死在裏麵。


    看著他,雲七夜驀地問,“我的是解決了,可我突然想到,你是不是也有件沒有解決的事?”


    麵不改色,寧止隨口道,“什麽?”


    “陰若熏。”


    看著寧止,雲七夜緩緩道,“我聽二哥說他的情況不是不好,陰老將軍的罪名前日成立,甚至還牽扯出了陰家通敵鳳天王朝。看情況,辛鳥皇帝是想滅陰家滿門口你要如何解決這團亂麻?”


    如何解決?


    眼瞼微動,寧止眼神深邃,良久不語。


    092 全都反啦


    要如何解決?


    等了半響也不見寧止說話,雲七夜不由又問了一遍,“關於陰若熏,你到底是何想法?”


    眼神愈發深邃,寧止看著她,卻是風淡雲輕,“你知道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等我們迴了幹陽,成王敗寇,辛烏的局勢自會見分臃”一一改朝換代!


    誠然,這世上的人很多,可他和陰若熏要對付的,也不過那幾個人。權利的道路上,不折不扣的弱者註定要完蛋,不若先下手為強!


    兩日後,辛烏軍營。


    祝南山的湯藥確實管用,不過幾日數萬大軍的身子已經恢復的差不多,日日榨練以應戰蒼流,可謂士氣高漲,全軍上下空前團結。


    然,沒平靜了幾日,眼看辛烏兵權變故連連,營裏也不知誰先起了頭,風浪再起,大軍私下皆是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操練場旁,幾名閑來無事的士兵圍聚在一起,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哥幾個,莫說我沒良心,可就是奇怪嘛,你說祝將軍帶的人一來,我們的病就好了,可之前那麽多的軍醫禦醫怎麽沒治好咱們呢?”


    亦是點頭,一名士兵低聲道,“我也納悶著呢,而且我還聽說咱們這病其實大有文章,搞不好就是皇上和祝將軍在裏麵,…”


    “噓!小聲點。”慌得捂住了少年的嘴,年長些的士兵扭頭看了看周圍,待確定沒人聽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一名士兵嗤之以鼻,“瞧你那德行,遮掩個什麽勁啊?現在整個營裏討論的都是這檔子事,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咱們之前沒多想,可仔細想想這一係列的事情可詭異著呢。可恰咱們病的要死要活,祝將軍卻憑此軍功赫赫,陰少將的兵權也被解了,更甚者陰廣老將軍也因為貪汙軍餉銀鐺入獄。”


    話音剛落,立時有名老兵憤憤不平,“我又不是沒跟過老將軍,他的為人整個辛烏誰不清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被人冤狂的!可皇上居然如此,按明了是要打擊忠良啊!”


    聽著,眾人皆是搖頭嘆氣,卻也不方便再多說什麽,反正是應了那句”飛鳥盡蛋弓藏”。自開國伊始,陰家世代為將,滿門忠烈,誰想到頭來竟落了個如此下場。


    皇上真夠狠啊!


    如此做法,辛烏的兵將可還怎敢有所作為?”


    七彩帳外,幾名負責監禁陰若熏的禁衛軍正眯眼從帳fèng裏向內偷窺,但見男子懶洋洋地側躺在塌上午休,模樣甚為閑適。


    蹙眉不解,王浩低聲道,“倒是奇了,這幾日這小子怎生如此安穩?前幾日不還很暴躁麽?”冷笑,馬侍衛陰毒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許是他終於明白反抗沒用了吧?哼,他也不過隻有一個下場罷了,那就是坐以待斃!”


    背對著眾人而眠,陰若熏緩緩睜眼,卻是毫無惺忪之態。被監禁了數日,他倒是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是被逼出來的。至於被逼到何種地步?不是暴躁,而是火山爆發前的平靜。


    陰家世代為將,祖訓便是“精忠辛烏”。可到了最近幾代,私下裏早已變成了“明哲保身。”即使隱忍如此,從效帝伊始,三代皇帝仍是變著法的打壓陰家!


    八歲,他一弓雙鵰,他爹從此不敢叫他再碰弓箭。


    十二歲,他百般兵器精通,他爹卻獨獨叫他佩劍,不準他再碰其餘。


    十四歲,他無心一句提點了當時的將者,乃至辛烏的附屬國覆滅口喜得將軍當著皇上的麵贊了他一聲,“陰家的少公子,真真兒一把未出鞘的劍,內裏致命啊!皇上,臣敢斷言此子將來必成大器!實乃辛烏之福!”


    可劍有雙刃。


    朝堂上,皇上麵上卻是大喜,當下賞了陰家無數金銀。可自那以後,陰家周圍時常會有三五陌生人徘徊駐留,時刻監視陰家的一舉一動。


    “馬侍衛,少將該用飯了。”帳口一記男聲響起。


    檢查了一下托盤裏的食物,馬瑞峰旋即沖另外幾名禁衛軍揮手,“放他進去,王浩你隨他去。”


    “是!”


    隨著送飯的士兵進帳,王浩不期然看見已經起身的男子,當下便是一愣。咫尺,陰若熏出乎意料的穿上了戰袍,英姿勃發,“叫所有的禁衛軍都進來,我有話要說。”


    不明白陰若熏想要作何,王浩當下有些不樂意,“少將您有什麽話告訴我便是了,我可以代為轉告。”


    看著王浩,陰若熏的眼波平靜,語氣卻是毫無迴圈,“我告訴每個人的話都不一樣,你去叫便走。”


    全然被陰若熏的話堵死,王浩不情願的應了一聲,頓覺憋屈至極,索性扭頭沖送飯的士兵叱喝撤氣,“你還傻站在那幹什麽?還不趕緊把飯菜給少將送過去!混帳東西,要是餓著了咱們辛烏的棟樑,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不長進!要是下次再敢如此的話,我先砍了你的腦袋!”說完,他朝著士兵冷哼一聲,旋即趾高氣揚的出帳。


    待王浩走遠,陰若熏扭頭看著喬裝成送飯士兵的奏宜,有些過意不去,“這幾日委屈你了。”


    聲音低沉,秦宜無所謂道,“少將言重了,小不忍則亂大謀,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麽。對了,今早殿下來信,說他和皇子妃已經迴到幹陽,我們大可行動!”


    “甚好!這幾天我已經等的不耐煩了,那小子例是和我心有靈犀,知道我今日便要動手!”會心的笑,陰若熏握拳,那掩蓋在平靜下的奔騰岩溶,一旦噴發,何等的毀天滅地?一一狼有暗刺,窺之則怒;龍有逆鱗,觸之必死!布衣一怒,血濺五步,天下縞素!


    營裏共有高層將帥十四人,其中五人原本就是陰家的死黨夥伴,餘下的九人,除了祝南山和三名王爺無法正麵控製外,有一人已被他說服,一人中立,其餘兩人的把柄被奏宜截獲,他大可以此要挾。


    如此,他隻消對付祝南山和那三名王爺!


    不刻,五名禁衛軍魚貫而入,齊齊沖座上的男子頷首,“見過少將。”


    睨了眾人一眼,陰若熏的麵色平靜極了,一如現在的辛烏軍營,看不出絲毫端倪。


    為首,馬瑞峰有些不耐,“敢問少將叫我等何事?”


    以手撐頭,陰若熏的問題有些突然,“你們五個跟了我有四年了吧?此次陰家落難,可有誰覺得陰家是遭jian人所害?”


    這樣的問題,五人當下有些措手不及,誰都知道陰家是被冤枉了,可又有誰敢說?不刻,有人低頭,有人囁嚅,“末將愚鈍,看不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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