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鬆定睛一看,原來是張迎雪。


    今天的張姐,穿著一件淺黃色的風衣,脖子係著黃色紗巾,好像是剛剛洗過頭發,沒有像平時的馬尾辮,就那樣披散在肩上。望著她亮晶晶的杏核眼,看著她無法隱藏的喜悅神情,秦鬆也非常高興。說不清楚是什麽心情,就是特開心。


    “張姐,你今天咋沒通勤呢?”


    “今天要去小站走訪,不知道到啥時候迴來,早上就跟家裏說了不通勤了。”


    “你自己來的?”


    “沒有,我們一起來了三個。”


    “那正好啊,我們這邊三個光棍,正好沒舞伴呢。”


    “行啊,咱們幾個就湊合一起,省得找外人跳了。”


    這時,舞廳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舞池裏下場的人,實際上根本無法按照中四,慢三的步法跳舞,全變成了一步,都是按照音樂節拍,或進或退,一步一舞。


    秦鬆為了避嫌,中間和張姐一起來的兩位大姐多跳了好幾曲,還鼓勵一起來的百貨公司的兩個室友,多邀請一下師姐跳舞,他有時在與兩位大姐跳舞時,會在昏暗的燈光中,看到張姐看向他的目光,像黑夜裏瑩瑩的彩鑽,直射他的眼眸,不知道為什麽,在她的目光中,他感到了一絲哀怨,一絲嫉妒,好像還有一絲賭氣。


    這時,時間不知不覺就要到九點半了,在短暫的曲間休息時,張姐走到秦鬆旁邊坐下,並湊到秦鬆耳朵邊,小聲地說:


    “等下一首舞曲的時候,你要邀請我跳。”


    秦鬆點點頭。等著樂曲的開始。


    等到樂曲剛剛響起的時候,場上燈光突然地大亮,一個歌手代主持人向大家說道:“最後的一支舞曲,讓我們抓緊時間,請大家全都跳起來吧!”


    秦鬆趕緊站起來,在張迎雪的麵前,微微躬身,伸出右手臂,左手臂指向舞池,


    “師姐,我請你跳舞。”


    張姐輕盈地站起身,就像羽毛一樣的飄進秦鬆懷中。


    秦鬆由衷地感覺到對麵身體裏迸發的喜悅與歡欣,自己的身體也隨之迸發著強烈的歡愉。他用右手臂攬著張姐的腰身,左手牽著張姐的右手,一步一步的轉入舞池,並漸漸有意離開附近,向舞廳的遠端踱去。


    燈光自剛才的大亮後,越來越暗,逐漸暗到光不可見。


    隻有影影綽綽的人影在晃動,剛剛開始還稍稍半步半步的挪動,一對對的舞伴擠擠擦擦的互相碰撞,後來,在黑暗中,為了不再撞到其他人,人們都基本停下了挪動的腳步,好像都開始了原地晃動。


    秦鬆和張姐也慢慢地原地搖晃著,黑暗的環境裏,背景的音樂都仿佛是從遠方遙遙傳來,耳朵裏隻有對方的唿吸聲,鼻子裏隻有對方的氣息。懷裏的身體,仿佛越來越熱,自己也越來越想緊緊地摟住對方,想把張姐的身體都揉進自己的懷中。


    黑暗中,張姐湊到秦鬆耳朵邊,


    “想啥呢?”


    “想你呢。”


    “我有啥想的?”


    “姐你洗頭了吧,咋這麽香呢?”


    張姐慢慢地靠了上來,她放下了搭在秦鬆右肩的左手臂,也放下了與秦鬆平伸的右手,悄悄地在黑暗中,兩手臂環住秦鬆的脖子,臉也貼在了秦鬆的臉上,嘴裏的熱氣衝擊著秦鬆的耳垂,她輕輕地用濕熱的嘴唇,對著秦鬆臉頰一點一點,像羽毛一樣的輕啄。


    過了一會兒,張姐揚起頭,與秦鬆吻在了一起。


    秦鬆就覺得轟的一聲,身體裏不知道什麽東西被衝走的感覺,好像一道巨大的瀑布,從頭衝向腳。


    張姐與秦鬆吻著,身體微微顫動。


    摟著秦鬆脖子的手,動了動,秦鬆感覺是在暗示什麽,可又不知道什麽意思,就見張姐拿手劃了秦鬆的左手一下,又縮迴脖子上摟住,秦鬆突然地福至心靈,原來,鑒寶節目說的是真的啊,所有的羊脂白玉,都經曆了盤玩,需要經曆很多年很多年的時間,才能更溫潤,更細膩,更光彩照人。於是秦鬆就恍恍惚惚的在一個鑒寶節目裏,當起了鑒寶人,專門負責鑒定羊脂白玉。


    秦鬆一會兒覺得自己要爆炸,瞬間升空;一會兒覺得自己進入一個新世界,又可以奮力探索,簡直是忽冷忽熱,欲仙欲死。


    舞廳的樂曲聲音稍稍小了一些,又聽見主持人在黑暗中拿著麥克風說:“歡樂的時光,總是這樣短暫,讓我們珍惜最後的一支舞曲吧。”


    黑暗中,紛紛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主持人的話,讓秦鬆和張姐從雲天之外迴到了舞廳裏。


    張姐放下了摟住秦鬆脖子的手,又搭在秦鬆肩上,秦鬆也拿出手,並摸索著替張姐扣上風衣扣子。


    燈光漸漸增強,增亮,最後,在舞曲結束的時候,燈光大亮。


    走出舞廳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秦鬆想邀請張姐三人一起去吃點東西,被張姐堅決拒絕了,說是明天要下小站,要起大早,就不折騰了。秦鬆聽罷,就不再堅持,秦鬆和室友就此在小天鵝門前與她們告別。


    夜裏,秦鬆睜著雙眼,看著石棉瓦的頂棚,心裏再一次自嘲:


    “誰還不是個曹賊了,連老衲都要還俗了。”


    第二天,秦鬆照樣早早就跑出百貨公司。


    這次,他直接跑向體育場。


    太極拳的小隊伍還沒到,秦鬆簡單熱身就開始了埋頭刷圈。受昨天晚上的刺激,秦鬆決定今天跑三十圈,要讓身體的疲勞衝刷掉昨天旖旎的味道。


    秦鬆快跑到28圈的時候,看見小隊伍來了,今天好像還多了一個人,都在壓腿,伸胳膊做著熱身。秦鬆還是跑完了今天自己的規定數量,再一邊伸展著四肢,一邊向隊伍靠攏。


    “小秦,來啦?”


    “來了,王叔。”


    “小秦你來的早啊,我看你都跑半天了。”


    “是,我今天來的早。”


    接下來,又是24式,42式,48式,13式,73式,輪了一遍。


    秦鬆邊做邊看著前方的美女,心情非常的放鬆。自己覺得今天的拳,打的更有味道更接近化境。這才是,接,化,發!


    打完一套太極拳後,隊伍散去,秦鬆看美女與王叔,王嬸兒一起向對麵走,就主動開口問到:“你們都住一起嗎?”


    王嬸看了看秦鬆,悄悄地笑了笑,說:“是啊,我們都住郵電局家屬樓。”


    然後,又悄悄地對秦鬆說:“漂亮吧?這大個,這是我們局長的女兒。”


    “王嬸兒,姓啥啊?”


    “姓尹,尹玉萍。”


    “哦。”


    這時,前麵幾步遠的美女,迴頭看了秦鬆一眼,不知道為什麽,秦鬆在這一眼中,看到了似喜,看到了似慎,好像還有一絲玩味,一絲警告?


    哎呀,這真是眼睛會說話啊!


    秦鬆對著尹姑娘,給了一個職業微笑,露八顆牙那種,尹姑娘隨即轉身,拉著王嬸兒走開。


    看著尹姑娘站在馬路中間,就像一隻林間的小鹿,顧盼四處,再然後又像小鹿一樣,消失在對岸。


    秦鬆的心又砰砰地打起鼓:“哎呀,我去,老衲又要還俗了!”


    當天是周二,剛剛打掃完兩個屋子的衛生,又擦了四張辦公桌,秦鬆還沒坐到椅子上,成科長匆匆地就走進來,“小秦,跟我出去一下,今天咱們去紅星廠。”


    到了樓下,才發現,是與王局一起去,搭王局的公務車,一台灰色的bj213吉普。


    李岩對著秦鬆擠了擠眼睛,“坐我邊上,後麵是領導座位,你在前麵給我看地圖指路。”


    坐上車,才知道,原來在山溝裏的紅星兵工廠,與勞動局交通局共同開辦了一個駕駛員培訓班,為期半年(實際五個月),統一食宿,封閉學習,培訓後經考試,發放駕駛證。今天是開班儀式。


    “小秦,你有駕駛證嗎?”


    “科長,我還沒有。”


    “那你這迴最好學學,咱們自己家開的班,學費可以免,機會難得。”


    這時王局開口問道:“局裏有幾個?咱們別弄太多了,交通局那邊也不好看。”


    “就勞服的老張,還有保險科的老陸,辦公室的李主任。”


    “哦,那行,那就再加上咱們仨,一起都解決了。”


    “李岩,你給我們去辦,把成科長,小秦還有我的名都給報上,正好你還是我們的特聘教員。”


    “是,王局,我下車就去辦。”


    到了紅星廠後,參加完開班儀式,王局來了興致,說反正這周暫時還沒有什麽事,幹脆就在這裏學車了,成科長和秦鬆自然答應,於是就在兵工廠的山溝裏駐紮下來,真的開始學起開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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