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宗搖搖頭:


    “並未全知,你不妨試著說說看。”


    “依我之見麽,宋皇此舉無非是為了暗中協助洛大人將太史父子一同帶迴大宋,足見其用心良苦。


    不過宋皇帝卻未想到的是,他的小伎倆竟被我們兄弟識破了。”


    “唉,宋遼再締結兄弟之盟,畢竟是二個獨立之國,鬥智鬥勇在所難免。那下一步又當如何行事?”


    “依我之見,這位洛大人足智多謀,有他在宋皇帝身邊,早晚要壞了我等大計。


    既然那兩位除不掉,先滅了他也是好的。”


    興宗聞言,心中不由打起鼓來,許久沉默不語。


    對其而言,是十分欣賞洛懷川的,目前真的有必要置其於死地麽?


    另一麵,對這位親兄弟也需要隨時防範,因為其身後尚有一位時刻與自己做對的母後在。


    耶律重元見他默不作聲,知曉他一時難下決斷,便也不再堅持,而是建議道:


    “大汗哥哥既然未打定主意,暫且不提也罷。明日咱不如前去釣魚,也好借此鬆泛鬆泛筋骨。”


    興宗微微頷首,以示讚同。


    再說洛懷川這邊迴到驛館已是深夜,三人俱無睡意,索性圍在一處品茶聊天。洛懷川率先言道:


    “表、表哥,今日當真好險,若非你那招六箭齊發,太史父子二人的性命怕是要交代在這野狐嶺了。”


    狄青憨憨地一笑:


    “川子,這可是我的看家本領,就連你哥也不曉得呢。今日被迫露出家底,純屬情勢所迫呀。”


    “師父,我怎麽瞧著這是人為設下的套呢?無非意在鏟除這父子倆。你說,會是那個大汗背後指使的麽?”


    謝玄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洛懷川下意識裹緊身上的銀貂裘,雙手捧著茶盞緩緩言道:


    “目前不、不排除此種可能,然十有八九還是皇太弟耶律重元這小子使、使的壞。”


    狄青聞言,苦笑了一下道:


    “我這個人除了練武,對政治一竅不通。你說,他緣何要如此行事呢?”


    “究、究其主要原因,還是為了謀奪一己私利。


    耶律重元原本無有想法,架不住其母蕭耨今惡意挑撥離間,一、一個勁從旁鼓動。


    致使其野心膨脹,不但覬覦汗位,更惦記著大、大宋之錦繡江山。


    他見太、太史父子不能為其所用,又恐其登上汗位後,父子二、二人成為自己強勁對手,這才出此下策。”


    “哼,這耶律重元純屬癡人說夢,思慮的倒蠻遠。還謀奪大宋江山,他也得有這個德行。


    親弟弟與自己離心離德,遼皇帝便熟視無睹麽?”


    謝玄不滿地言道。


    洛懷川撮了一口茶,又吃了一塊點心:


    “我、我想其心裏必然察覺到了些許端倪,不過耶律重元慣會蠱惑人心,怕是早、早被其說服了吧。”


    “川子,太史哥哥又被他兒子接去了王府,你說咱要不要尋個機會將此事真相說與他父子聽?”


    洛懷川擺擺手道:


    “我、我看不必,以耶律宗齊之聰明才智,若連這點也看不出來,還爭他做什麽?大、大宋朝可不缺此類有勇無謀之莽夫。”


    三人就這樣閑談,直至天光微明,才各自安寢。


    殊料一睜眼睛,卻見興宗身邊的侍者前來通知他們後日隨皇帝前往伏淩山破冰垂釣。


    待送走了侍者,狄青不免憂心忡忡道:


    “這五月天裏何處會有冰湖可供垂釣?莫不是又打什麽鬼主意不成?”


    洛懷川微微頷首,一邊用飯食,一麵道:


    “有、有了前車之鑒,此次不得不防。好在尚有一日時間可安排。


    儒生,用罷飯食,你去將車把式張找來,我要其陪我出去一趟。”


    至於洛懷川如何安排,咱先按下不提。


    單說後日這天,三人帶著釣魚用具,隨著前來接應的遼人趕往“捺缽”。


    經過一段艱難的跋涉,終於來到伏淩山腳下。興宗下了“捺缽”,一邊徒步登山,一邊對洛懷川道:


    “洛大人,可是瞧見這重疊之山巒,幽深之溝壑,浩渺之煙霧,以及怪石嶙峋之奇峰麽?”


    洛懷川舉目遠眺,但見曲溪蜿蜒,峽穀壁立。時有澗水飛濺而下,如噴珠吐玉。萬物皆恢複了生機,一派春色盎然之景。


    奇怪的是,花草竟依山體海拔高度之不同,次第綻放,顯出深淺不同的顏色來。


    峰巒之巔似籠罩在一片霧氣之中,竟宛若仙境一般美妙。


    聯想到自己在現代時,隻顧得埋頭學習,不曾遊遍名山大川,不由得脫口感歎道:


    “如、如此美妙之地竟然未曾來過,當真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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