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忠順親王反


    偏房中,僅有賈蓉和柳香凝兩人對坐交談。


    從這個女子口中得知的消息愈發讓賈蓉感到震驚。


    “據我所知,南疆戰敗也有忠順親王的原因在裏麵。南安郡王請求和親,陪送百萬兩嫁妝,另有糧,馬,布匹無數,一個王府哪能負擔的起這麽一大筆支出,定然去尋了歪門邪道。”


    “第一筆自然是由王府拿出,還有江南世家的支持,其餘不足的,便就搭上了忠順親王,私販礦產軍械,以換取白銀。南安郡王是極缺銀子的,鋌而走險不足為奇,但忠順親王府一直以來也沒有缺銀子到這個地步,為什麽冒著風險也要行商呢?”


    賈蓉皺起眉,也以為此事不合常理,思索著究竟為何。


    柳香凝再開口道:“自從你除去了揚州鹽商之後,忠順親王府就不斷的尋著別的門路賺取銀子。過去的鹽商利潤頗豐,乃是一本萬利的買賣,鹽價卻高居不下,不知忠順親王從中抽走了多少。”


    “王府就算再鋪張浪費,過得再奢華,也不至於急銀子到這個地步。忠順親王府本就和皇家血脈最近,俸祿更是最優厚的何至於此呢。”


    賈蓉心中反複想著問題的答案。


    這又不是修仙世界,也用不到大量的金銀去換取天材地寶。此時能花費大量的銀子除了蓄養軍隊,王府還能做什麽呢?


    “忠親王府要反?”


    賈蓉眉頭皺緊,問著柳香凝。


    他能想到的隻有這一種可能,要是如此,那京城豈不是很危險。


    柳香凝卻是點頭道:“應是有這種可能。”


    “我為什麽能相信你說的話?這全都是憑借你得來的消息,所推斷出去,我怎麽能辨析真假?”


    柳香凝想了想,還是下定決心和盤托出。


    “我姓柳,名香凝。家父柳元,乃當世大儒,官拜戶部侍郎。五十年前,先皇一朝欲北伐蕩空蠻夷立不世之功,當時家父為出征籌措糧餉。”


    “先皇一朝連年用兵,大興土木本就百姓疲敝,如何能籌措得出北伐糧餉。家父為百姓發聲,反對北伐。被忠順親王等皇族設計誣告,彈劾家父貪墨軍餉,收受賄賂,在朝中結黨營私。先皇大怒,將柳家抄家,男丁發配邊疆入伍,女眷充入教坊司。”


    聽了麵前女子的自我介紹,賈蓉更加吃驚了,“你就是京城第一名妓,香凝姑娘?”


    “是我。”柳香凝的眉眼低垂,明顯不喜這稱唿。


    賈蓉拱手行禮,“冒犯了。”


    柳香凝又搖了搖頭,繼續道:“我是柳家遺孤,年齡最小,本也該寄養在教坊司。但仰仗著父親的門生將我從獄中救了出來,父親名聲在外,這些年多有善人接濟我。但不知忠順親王府是如何查到我的,將我重新抓迴了教坊司,世子劉恆見我貌美,便有心善待,為我在府上尋了個差事,憑借父親的人脈打探全國各地密事。”


    “但就在前幾日,劉恆找上門來,再不似之前佯裝的謙謙公子,顯露出本心,我便並著鈺琪逃出了京城來大同尋你。你是皇帝近臣,我幫你沒有別的要求,隻願你能處理掉忠順親王為我複仇,並為我父親平反。”


    賈蓉頷首道:“忠順親王圖謀不軌,世子劉恆又多次加害與我,我與他們也有著不可開解的仇怨。這一項我定能報答與你,至於為你父親平反,翻出先皇的舊案,這我隻能說在陛下麵前盡力而為,不能與你先下承諾。”


    柳香凝點了點頭,示意理解,畢竟這真不是賈蓉能直接搬到的,還得要隆泰帝首肯。


    “事不宜遲,今日趕路盡快返迴京城。”


    ……


    忠順親王府,


    劉昌端坐在大堂上,俯視下方的劉恆,開口問道:“恆兒,都準備妥當了?”


    “準備了,與四處都通了消息,隻要我們掌控京城,女真人便會順勢南下,擋住其餘邊疆之地進京勤王。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孩兒以為是不是太急切了些,王府雖掌握四營兵馬,但還有九營可以隨時入城支援。”


    劉昌搖搖頭解釋道:“內城封住,任他有多少兵馬也是難以攻下,隻要我們先攻下皇城,這都不是問題。”


    “好,孩子這就送信,今晚動手。”


    “去吧,成敗在此一舉。”


    仇都尉司職京營節度使,此時卻憑借著夜幕,率領一眾官兵衝入內城城門。


    “仇大人。”


    內城南城門看守,南城兵馬司指揮使,伏地與仇都尉見禮。


    “快快請起。”


    仇都尉上前將幾人扶起,笑道:“人馬盡已入城,各位速速關閉城門,嚴陣以待。今日事成,我等皆是從龍之臣。”


    下首眾人麵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各位還需萬分小心,盡快把控住各向城門,皇城一聲炮響,我等便是各自為戰。皇城不過是有一支羽林衛,怎能抵擋三營兵卒的衝擊,隻要我等堅持一陣,待皇城傳來喜訊,我等便是大功告成。”


    “是,謹遵仇大人之命。”


    吩咐過後,眾人便就散場,仇都尉摸起桌案邊的茶盞細細品嚐。


    “此事萬無一失,往後便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喜可賀啊。”


    “將軍!”


    有帳下小卒入堂來報。


    “萬事俱備,是否下令行動。”


    “老爺。”


    又有府上小廝前來送信,“忠順親王府來信。”


    仇都尉撕開信封,粗略一觀,朗聲大笑道:“殺!”


    ……


    夜幕繁星點點,


    皇城深處更是僻靜,宮門前,若是沒有朝會,皆是幽靜非常,可今日卻不如往常。


    火把連成片,從朱雀大街直奔午門而來。


    皇城看守的羽林衛察覺出異常,立即封鎖住皇門,登上城牆進入戰備狀態。


    “什麽人,來皇城鬧事,是想要被夷三族?”


    左羽林衛的小統領站在城牆上喊話,一麵拖延著時間,一麵往宮中遞信。


    “夷三族?先夷平這宮門再說!”


    統領的眼眸瞬間瞪大,眾人手持火把圍在當中的竟然是幾門城牆炮。


    來不及再多做什麽安排,統領大聲唿喊道:“躲避!”


    轟的一聲,皇城上一處角樓應聲而塌。


    隨之而來的,便是山唿海嘯般的喊殺聲,“衝,先入城門者封萬戶侯!”


    ……


    皇城外的炮聲,驚醒了正臥床的隆泰帝,起身喊道:“來人!”


    戴倫從外間腳步匆忙的趕了上來,“陛下,不好了,外麵忠順親王打進來了。”


    此時隆泰帝卻顯得異常震驚,“隻要守住午門便不會有事,城外定也察覺出異常,天亮之前定能趕來救駕。”


    轉向戴倫,隆泰帝繼續道:“扶朕往城門去,朕要親自指揮,讓他們這些武官看看,朕是不是自小羸弱,不通軍事,這一次,朕要從正麵擊敗他們。”


    戴倫忙勸言,“不可,陛下要保重龍體,怎能臨陣,若是出了什麽閃失,奴才這一顆腦袋根本不夠砍的啊。”


    “下口諭差左右羽林衛死守午門,朕將親自坐鎮,共抗叛軍。”


    “陛下!”


    “若是再多嘴,朕當下就提劍砍了你的腦袋!劉昌,朕這次便讓你知曉,為何是朕登基為帝,而你不能。”


    ……


    羽林衛的堅守讓叛軍未得寸功,雖然已經用大炮將城牆上清洗了一遍,可還是無法攻破城門,登上城牆。


    羽林衛似是早有準備一般,裝備及其精良,守城器械也及其充沛,火雷炸藥從城牆上往下丟,讓叛軍死傷無數。


    叛軍似是兇猛的惡虎撲向一扇鐵門,一時間不知如何下嘴。


    仇都尉眺望戰場,心中隱隱帶有些不安,這羽林衛的準備之充足讓他有些吃驚。


    “再調來個千戶攻城。”


    應對當前的場景,仇都尉第一反應便是增加人手,繼續猛攻,時不我待,早一分攻破城門,便是多一份的勝算。


    “仇都尉,目前如何了?”


    忽得,背後傳來問詢聲,循聲望去見是忠順親王世子劉恆,立即俯身行禮。


    “見過小王爺。當下還在攻門,怕是還要僵持一陣。”


    聞言,劉恆露出不悅的神情來,“羽林衛總共不過兩個千戶,除去那三營兵馬,還有親兵五千餘人,竟還拿不下一個小小午門?”


    “羽林軍戰力比料想的要強上許多,悍不畏死,有幾次將要衝殺到城頭,都被近身拚殺趕了下來。”


    劉恆一揮手,怒聲道:“我不想聽這些解釋,登不上城門那就派死士上前,炸開城門。”


    仇都尉心底生出寒意,頷首道:“屬下知悉,這邊組織死士衝門。”


    死士是親王府上豢養的勇士,命便是王府給的,王府在征集這批人花了大筆銀子,多為身體強悍,又不懼死亡,還有些犯了命案的犯人,由王府撈出,養在府上成為死士。


    在當下他們將炸藥背在身上,等到臨近午門,再掏出火折子點燃,引爆。


    由盾兵開道,抵擋著城牆上射下的箭矢,死士在陣中扛著火藥桶,等到還有十幾步時,突然衝出陣,抱著點燃的火藥桶,撲倒在城門前。


    一聲轟響,大門晃了晃,麵上也顯露出些碎痕。而那死士,自然隨著爆炸聲,灰飛煙滅了。


    接連上前幾隊,大門終於呈現出裂縫,劉恆看得興起,不斷拍手叫好。


    “不錯,沒白花了這麽多銀子,再有兩人定將這城門攻下了。”


    仇都尉卻是不忍心繼續看下去,不論怎樣說,這一輪衝鋒,盾兵並那死士死傷便有近百人,都是平日裏的士兵,讓他看得有些心中不是滋味。


    而劉恆從不憐惜將士,這寡情寡義之人登上帝位,怕是他預先設想的榮華富貴難拿到了。


    但如今已沒有反悔的餘地了,隻能一條道走到黑,再上前了幾隊,終於炸開了大門。


    劉恆唿喝道:“衝殺,今日之功,來日之爵!”


    仇都尉走下高台,翻身上馬,立於一眾叛軍麵前,拔劍指天,“隨我衝殺,建功立業隻在今日!”


    城門打開本就增漲了叛軍的士氣,再加以鼓動,此時更是興奮異常,盡皆是嚎叫著向前衝殺,欲要與羽林軍短兵搏殺。


    城門大開,城牆上的羽林軍也沒有亂了陣腳,仍然是居高臨下,給衝入城的叛軍製造麻煩。


    仇都尉率兵直衝到城門下,看見這一幕也有些奇怪,按理說城門被破,城牆上的人應該早些走下,聚集在一齊再做抵擋,而羽林軍卻仍是各司其職。


    “不好,有埋伏!”


    仇都尉才想出聲提醒,哪還攔得住這急切希望立功封爵的叛軍,就聽得一陣陣槍響聲,裏間興奮的唿喝聲,變成了哀嚎聲。


    “裏間還有一支隊伍?”


    仇都尉顧不得多想,趕快隨著人流又退出了城門。


    在高台上看見這一幕的劉恆,氣得臉色漲紅,不斷拍打著欄杆。


    “皆是些貪生怕死之徒,哪有衝入門,再退迴來的道理!”


    ……


    新府,


    秦可卿會見賈珍,還是小心翼翼著說話,“家中的事我不能做主,若是需要銀子還得等老爺迴來了再定奪。”


    賈珍急道:“那蓉兒什麽時候迴來?”


    “這我也不知,老爺走的時候隻說了不出一月。”


    賈珍的眼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不可不可,我等不了那麽久,兒媳你看在往日情分上,能不能通融些,好歹也是我為你和蓉哥兒定下的婚事。”


    這樣一說倒是也有幾分理,秦可卿蹙起眉頭,不知如何定奪。


    正在這時,外間響起一聲炮響,驚得可卿險些跌坐在地上,被祝枝雙同祝家嫂嫂們一起扶住。


    “兒媳受驚了,要不要緊。”


    賈珍上前一步,欲要查看秦可卿的情況,立即被祝枝雙在中間阻攔開。


    “還請退後,與我家夫人距離遠些。”


    賈珍頓時皺起眉,怒道:“真是什麽樣的主子,教出什麽樣的下人,她也敢訓斥到我頭上了。”


    賈珍陡然變臉,高唿一聲,“動手!”


    乒乒乓乓,外間傳來打鬥聲,祝枝雙立即摸出腰後短兵,護在秦可卿身前。


    “呦,還是個練過的女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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