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強闖衙門


    南城兵馬司衙門,


    賈蓉站在虎子、世霖二人身前,抬頭望著衙門的門匾,“清政民安”。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三人立在門前還是有些突兀,不一會兒便有差役上前詢問。


    看出賈蓉三人穿著打扮不是寒門子弟,差役便也客氣幾分,“你們是何人?”


    世霖上前搭話道:“這是我家老爺,官居三品禦前侍衛副指揮賈家賈蓉,來南城衙門是為探監。”


    一聽這麽年輕的哥兒,不是哪家的紈絝膏粱,而是官居高位,差役更不敢怠慢,鞠躬拱手道:“大人請先往裏間等候,我去稟報陳指揮使。”


    見賈蓉頷首後,差役便轉身往門內跑去。


    “老爺,他們能讓我們去探監嗎?”


    來時賈蓉與兩人說了來龍去脈,如今他們也知道其中應大有緣故,便也有些擔心。


    賈蓉邁步向前,“來都來了,見不到也得給個說法,若是連說法也給不出來,那就得想別的法子,討個說法了。”


    虎子跟上賈蓉的步伐,世霖也就融進隊裏。


    直至堂上,一鷹眼濃眉,體格壯碩的男子從門後走出,正遇到賈蓉等人。眼中似是帶著些疑惑,不自覺的皺起眉角。


    論官職五城兵馬司不過是正六品,職位遠在禦前侍衛之下,當下陳指揮使也不能登上大堂坐著,隻能迎上前來見禮。


    “下官見過賈大人,不知賈大人欲要探監誰?”


    “又是一個裝糊塗的高手。”賈蓉心中暗歎一聲,開口問道:“今日陳指揮使所抓之人有我賈族中人,自然該來探望,難道陳指揮使記不得了?”


    不知因何,從這個小他二三十歲的哥兒身上,總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陳指揮使穩定住心神,迴應著,“未過幾個時辰怎會不記得了,是榮國府上的哥,喚做賈寶玉,但今日不能讓賈大人去見,因他毆打了京營節度使仇家的公子,因傷定論處罰完畢,才能讓賈大人探監將人領迴去。”


    “毆打了仇家的公子?那仇家公子傷情如何,可在衙門?”


    “哦?是誰在尋小爺?”


    一青年男子,身披儒衫,手中搖著折扇從後門走了進來。


    “誒,怎麽是你個窮酸秀才,尋小爺作什麽?”


    賈蓉瞟了來人一眼,完全看不出傷痕,心底便知了這陳指揮使是故意來尋麻煩。


    臉色瞬間冷了幾分,賈蓉眉頭緊皺,質問道:“他這個傷情也算是挨打了?”


    仇文傑聽聞是問起今日酒樓裏的事,立即上前,趾高氣揚道:“怎麽不算挨打,他進來就給了我一巴掌我可沒還手,吃了這麽大個虧怎麽不算我挨打,怎能輕易擾了他。”


    陳指揮使臉色難看,迴應賈蓉道:“事情正如仇公子所說,是仇公子挨了打。”


    “那陳指揮使想如何定罪?”


    陳指揮使喉結動動,還是道:“依照大宋朝律法,街市凡鬥毆、以手足毆人、不成傷者、笞二十、成傷、及以他物毆人、不成傷者、笞三十。”


    寶玉那小身子哪禁得住一鞭子,就算是皮糙肉厚的薛蟠來也頂不過幾鞭子,而且這鞭子若是真落下來了,那哪還是打到他們身上了,那是打到賈家的臉上了。


    “陳指揮使,這不過是小事一樁,何必認真計較,我見仇公子也沒落下傷,行動自如,我賈府陪送些金銀珠寶,讓寶玉登門去道歉可行?”


    “不行不行,你算個什麽東西,也能左右陳指揮使主持公道?”仇文傑聽了賈蓉的話,頓時在一邊跳起腳來,用扇子指著賈蓉。


    陳指揮使麵色更難堪了幾分,先是與賈蓉作揖,“賈大人,方才你進門時應當也看到了,清政安民匾額是陛下讓京中大小衙門都高懸在門前的,我怎能不遵守?若是隻此一件事還請賈大人迴去吧。”


    陳指揮使沒等賈蓉的迴話,轉身走到仇文傑身邊輕聲道:“文傑,你怎得把那白布扯下來了,再戴到頭上,裝個傷出來見人也好啊。”


    仇文傑露出些笑臉,“世叔,那物件帶著真是太難看了些,不符合我這風流倜儻的氣質,傷何必來裝,有世叔在我說有傷不就是有傷了。”


    陳指揮使搖頭歎息,真是拿這個活寶沒了法子。


    “誒,世叔,你怎得在那個窮小子麵前自稱下官,他是誰?”


    “那個是最近京中風頭正盛的寧國府賈蓉,官居三品禦前侍衛,你還是迴去包紮些,麵上也好過得去。”


    可仇文傑完全不顧,根本不把賈蓉放在眼裏,“他官居三品又如何,我爹可是從一品大官,我還怕他了?”


    側著身子,用眼睛的餘光去斜賈蓉。


    世霖在一側躬身,小聲問道:“老爺,當下該怎麽辦。”


    賈蓉退到一旁的客座上,在椅子上翹起腿,“硬辦,他們不給我們臉麵,我們也無需多客氣了。”


    見賈蓉的囂張樣子,仇文傑的怒氣立即竄了上來,“你算個什麽東西,小小禦前侍衛不去宮中當差,跑出來在衙門大放厥詞?小心禦史先彈劾你個擅離職守,脫去你的官帽。”


    賈蓉看向一旁虎子,虎子立即俯身,“去讓山莊中的新兵從皇城大道來衙門。”


    虎子得了差事,起身迴應,“是。”


    仇文傑目光送著賈蓉身側的侍衛離去,又開始吼叫,“你怎得還不走,讓你的跟班去作什麽了?”


    賈蓉拾起桌案上的茶盞,在嘴邊邊品了口,又吐迴茶盞裏,“一會兒就都知道了。”


    陳指揮使聽聞過賈蓉的戰績,可也想不到當下是在他的衙門上會生出什麽事,便也不再多言,引著仇文傑往後門走去。


    ……


    砰砰砰,一隊身著製式盔甲,腰挎長刀的隊伍從皇城大道徑直往南城兵馬司衙門而來。


    若是平日裏衙門中的士卒出動,不過也就是百人,而這隊伍卻有五百人之多,引得百姓盡皆分立兩旁,駐足觀看。


    “喲,這是怎得了,哪裏來的兵呀。”


    菜販也不賣菜,茶攤也不煮茶,都堵到路前看著熱鬧。


    “不知道啊,看這來向似是從皇城裏來的?”


    “這般大動幹戈,不知是南城裏出了什麽事。”


    “走瞧瞧,瞧瞧去。”


    秩序愈發混亂,在路邊執勤的兵馬司士卒也是有些懵,不知是生了何事,但手下的差事不能馬虎了,立即維護著場間的秩序。


    來到南城兵馬司衙門前,虎子抽出腰間長刀,刀刃指天,大喝一聲,“圍!”


    一列列衛兵分別出動,未過了多少功夫就將衙門前後圍了個通透。


    “第一官,向前,直奔堂上接應大人。”


    “是!”


    又分出百餘人,動作整齊劃一,提刀闖入南城衙門,守在外麵的兵馬司士卒完全傻了眼,雖然知道該上前阻攔,可這個陣仗下,也不敢輕舉妄動。


    聽到外間喧鬧的聲音,陳指揮使又返迴堂上,見一旁賈蓉兩人還在等候,仍沒有離去的意思,眉頭再一次皺起來,不上前答話,往外間院門看去。


    就見身披製式盔甲,手中長刀泛著寒光的一隊隊士兵將兵馬司的士卒分成幾股,圍在四處。


    陳指揮使大驚失色,趕忙跑到賈蓉身前,手指點著賈蓉怒道,“你難道要造反不成?你敢私自動用兵卒圍了兵馬司衙門,你當這是什麽地方了,你當我大宋沒有律法嗎?”


    賈蓉起身,輕輕拍了拍衣裳染的塵土,“我的事就不勞陳指揮使操心了,來人!”


    立即有暗衛跑到堂上,拱手立在賈蓉身前,“屬下在!”


    “將陳指揮使帶下去,著實好生問詢,究竟是與何人沆瀣一氣,以公謀私。”


    “是!”


    兩名暗衛來到陳指揮使身旁,扣住肩膀,壓下身子。


    “賈蓉,你有什麽資格來審訊我,我是六品官,有官身在,你怎敢如此肆意行事?”


    賈蓉再不顧後麵吼叫的陳指揮使,帶著一小隊人往大牢走去。


    ……


    陰暗潮濕的牢房,除了黴氣還伴有各種屎尿堆疊的臭氣。


    賈寶玉四人在一間不大的牢房中,作嘔聲不斷。


    馮紫英,衛若蘭兩個從軍的哥兒還好些,但賈寶玉和薛蟠兩個養尊處優的,兩個時辰已經嘔了十多次,腸子似都要嘔幹淨了。


    寶玉和薛蟠兩人對著,薛蟠腹中再無一物,可看著麵前的寶玉不停的吐著酸水,自己也難以忍受,伴著幹嘔起來。


    “寶玉,你能不能轉過去吐,我都貼在牆上了,背不過去,嘔……”


    ……


    “這也太難聞了,給本公子取個香薰過的手帕來。”


    仇文傑用手帕捂著口鼻,往裏間走著,來到牢房前。


    “這地方就適合你們待著,若不是想動動手癮,本公子怎會來這種地方。”


    說罷,看向一旁的牢頭,“陳世叔已經說了,要鞭笞他們每人三十,我先在這牢裏打十鞭子。”


    馮紫英咬著牙,看向仇文傑怒罵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仇文傑你記著今日,往後我定百般償還。”


    “呸,還報仇,你開國一脈的早晚都要死得幹淨,今日我打了你,是怕來日沒機會打你。快將刑具取來,讓他們一個個過來領刑。”


    牢頭一臉苦澀,不敢惹火了麵前這位世家公子,小心翼翼道:“仇公子,這不合規矩啊,動刑也該往外麵去才是。”


    “哪有那麽多規矩,別磨磨嘰嘰的,一會兒小爺賞你幾鞭子。”


    牢頭沒有辦法,隻得應著仇文傑的要求,將牢門打開。


    接過一旁隨從遞上來的鞭子,仇文傑走進牢中,“這些個豬玀真是惡心,吃的都是泔水不成。”


    仇文傑眉頭皺起,一鞭子打在靠近門的馮紫英身上。


    馮紫英緊咬牙關,不出半點聲響,他知道若是叫出聲來,隻會隨了仇文傑的意。


    再抽了幾鞭子,馮紫英依然不出聲,仇文傑便失了樂趣,走向不是行伍出身的薛蟠。


    才揚起鞭子,就聽外麵嘭的一聲,監獄大門在外麵被人打開,陽光射入深牢,直至最後的一麵牆。


    “你們是什麽……誒呦。”


    小獄卒上前問了句,便被人一巴掌扇到一邊。


    一夥人兇神惡煞的走進大佬,為首的一人卻與兵卒的氣勢全然不同,似是儒雅之士。


    探頭出來打量的仇文傑被眼前的景象驚的呆愣原地,在夢中他總會夢見自己就是這樣出場,瀟灑,威風。


    “最裏麵的牢房,去打開將人接出來。”


    暗衛應聲向前,將仇文傑等人推到一邊,裏間四人被陸陸續續的攙扶出來。


    馮紫英四人還有些發懵,定神看到來接他們的人,更是驚奇。


    “蓉哥兒!”薛蟠見到賈蓉就好像見到親人了一般,聲淚俱下的訴苦,“蓉哥兒,你再不來我就要死在裏麵了,嗚嗚,才賺了銀子,這會兒還沒花出去呢。”


    薛蟠灰頭土臉,一身沾著泥,嘴上還殘留著嘔吐物,賈蓉忙讓人將他領到一邊,防止薛蟠撲到他身上,“好了,別感慨了,先出去再說,家裏伯母和寶妹妹都擔心著你呢。”


    寶玉身子虛弱的已不能再自主行走,由人抬著出來,眼中眯成一條縫,見到賈蓉到來,心中複雜難言。


    “你為什麽上去打人?”動手打人不像是寶玉的所作所為,賈蓉當下隻有這一個疑問,便開口問了。


    “他,他打林妹妹的主意。”寶玉虛弱的迴了一句。


    再看向仇文傑時,賈蓉的目光已經與剛才有很大不同了。


    被賈蓉盯得渾身不自在,仇文傑退出幾步,“你想做什麽?”


    “做什麽?讓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暗衛拉開護在仇文傑身前的隨從,賈蓉一腳蹬在仇文傑身上,仇文傑一個趔趄,撲倒在牢中。


    “嘔,這些個豬玀在牢裏幹了什麽。”


    仇文傑抬起雙手,味道已經難言。


    賈蓉又上前一腳踩在他的背上,使仇文傑臉貼在地上。


    “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覬覦我的人。”


    馮紫英在牢門外看得很起勁,賈蓉的作為正是他心中所想,此時令他出了口惡氣。


    可目光在迴到牢裏分裏兩側的兵卒,不免擔憂問道:“蓉公子,你不會是劫獄來的吧。”


    聽到劫獄二字,薛蟠立即掙脫左右暗衛,又顛顛跑迴牢房。


    “蓉哥兒,我不用你救了先,你還是走吧,可記得我沒被你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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