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撞破(大章)


    如今正是響午,烈日當空,一縷縷陽光擠進房中。


    此時正立在外間的黛玉,目光可以輕易的透過屏風看到裏間賈蓉的身型輪廓。


    定睛望過去,黛玉的臉頰愈發燙了。


    誰知道這大白天,賈蓉會在房中沐浴,還不關門呢?


    就在林黛玉心裏打著退堂鼓,想盡快離去之時,聽得裏間賈蓉道:“好,謝林妹妹的提醒,你說的沒錯,我是該堤防一些。”


    聽了賈蓉說得順從她的話,心裏舒坦了一些。


    可賈蓉那邊就慘了,在浴桶中的寶琴,聽得這一句立刻便蹙起了眉頭。


    伸手就在賈蓉的腿上捏了一把。


    “嘶。”這一下疼得賈蓉倒吸一口涼氣。


    屏風外黛玉也聽出聲音有些不對勁來,趕忙關切問著:“蓉哥兒,你怎得了沒事吧?”


    “沒事,沒事。剛才門一直開著,應該是進了小蟲,被咬了一口。”


    “啊?怎麽樣,我讓雪雁取些藥膏送來。”一麵說著,黛玉還一麵往裏走著,想要上前查看一下情況。


    賈蓉連忙唿聲止住,“林妹妹,別往前來了,我可是赤裸著上身的,不方便見林妹妹。”


    經過賈蓉提醒,黛玉方才迴過神來,想起自己的逾禮之舉,臉上更紅了。


    “呸,誰稀罕看你一樣,你沐浴吧,我迴去了。”


    林黛玉轉身便往外間走去。


    再次傳來關門聲,寶琴在浴桶中直起身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再不走,我真要憋死了。”


    賈蓉雙手捂著上下兩處,趕著寶琴道:“快,你先出去。”


    “我渾身都濕透了,這樣走出去肯定會染上風寒的。”


    賈蓉無語,太陽這麽大,外麵這麽熱,刮風也是熱風,能染上什麽風寒。


    “行行行,你在這,我出去行吧。”


    賈蓉稍稍起身,目光望在寶琴身上。


    輕紗的衣裙被水打濕,黏在身上,映出裏間繡著蓮花的肚兜。有水珠順著玉頸長發低落,美豔絕倫。


    賈蓉的眼光微微發直,寶琴也察覺出不對來,連忙用手去捂。


    “蓉哥哥,你看什麽呢?!”


    嬌嗔了一句,外間的門又被人推開了。


    寶琴腳底打滑,直挺挺的撲在了賈蓉身上。


    “小蓉大爺,我來送藥膏了。”


    雪雁推門就走了進來,繞過屏風繼續說道:“小蓉大爺,小姐還說了你獨自洗澡沒人伺候,讓我來幫幫。”


    雪雁才抬起頭,入眼就驚住了,就見一女子在浴桶中雙手摟著賈蓉的脖子,而賈蓉正扶著她的身子。


    雪雁眼睛瞪大,手中的藥膏掉在地上,不可置信道,“你,你們?”


    賈蓉連忙將小雪雁拉到身邊,“雪雁,你別喊,聽我講這是個誤會。”


    雪雁呆愣愣的聽賈蓉訴說著,寶琴是怎麽進屋的,又是怎麽被黛玉趕進了浴桶,又是怎樣成了這幅景象。


    雪雁在震驚中還沒迴過神,隻是本能的點著頭。


    賈蓉看她這副模樣,語氣硬了幾分道:“雪雁,今日的事兒,你若是說出去了往後就不再與你做吃食了。”


    聽得這句話,雪雁才有了意識,“小蓉大爺你放心,我肯定不往外說,我發誓。”


    雪雁將一隻手舉起來,賈蓉拉著她的胳膊道:“不用了,你去偏房找小螺,給她取一身新衣裙來,快去吧。”


    聽了賈蓉的吩咐,雪雁往外間去了。


    因為與賈蓉同在浴桶中的事情被人發現了,寶琴也是羞澀難堪,頭一直埋在賈蓉胸膛裏。


    “你還要趴多久?”


    寶琴聞言,緩緩撤開身子,垂著頭不答話,臉紅的都快要滴出血來了。


    “你就在這吧,我先去換衣服了。”


    說罷,賈蓉就捂著身子走出浴桶尋衣服穿了。


    不多時,小螺就趕了過來。


    “小姐,小姐?我來了。”


    小螺走到浴桶邊,招唿著寶琴。上下打量了一陣,小螺讚道:“小姐的身段也是極好的,比我更適合勾搭男人。”


    扶著寶琴出來,在屏風後換好了衣裙,寶琴的心神已經平穩下來,臉色恢複如常。


    又開始端起了架子,對賈蓉打趣道:“蓉哥哥真是人不可貌相,脫了衣服身體倒是還挺健碩的。”


    向書案旁坐著的賈蓉嫣然一笑,蓮步款款走出了門。


    寶琴,小螺兩人離去了,雪雁方才進入門中。


    “小蓉大爺,這是不是沒我什麽事兒了。沒事兒我可就迴去了。”


    “嗯,你迴去吧,此間之事定不能與林妹妹說,否則以後你可什麽都吃不到了。”


    “好,我知道了,我不胡亂說。”


    再向賈蓉保證完,雪雁垂頭喪氣的離去了。


    迴到黛玉的院子裏,紫鵑此時恰在院子中。


    見雪雁歡天喜地的出去了,又一臉鬱悶的迴來了,紫鵑有些奇怪,“雪雁怎得了,小蓉大爺將你趕出來了?”


    “唉,沒有。”


    “沒有,你哭喪著臉做什麽?你不是爭著搶著要去,這會兒還有什麽難過的?”


    “唉,我是在為小姐難過著。”


    聽了雪雁的話,紫鵑更覺得驚奇了,趕忙接著問道:“為小姐難過?為小姐難過什麽?”


    “自然是關於小蓉大爺的事兒了,小蓉大爺哪裏都好就是太招女孩子的喜歡了,以小姐的性格,話不說開了,我可就得跟著小姐陪嫁給別人了。”


    紫鵑捏著雪雁的臉蛋道:“我看是你這個小蹄子思春了,伺候小蓉大爺沐浴,就要陪嫁給小蓉大爺了。你自個問小姐,要不讓她將你送到小蓉大爺身邊當丫鬟算了。”


    雪雁連忙搖頭,“那可是萬萬不能的,不管怎樣我還是要陪在小姐身邊的。”


    ……


    黃府,


    黃均太高坐在大堂之上,輕叩桌麵,閉目養神。


    汪映新來到堂中,環顧四周,其他三位家主已經聚齊了,都似在等他一個。


    “慚愧慚愧,讓各位久等了。方才院中擁堵,費了番周折才進入門中,實該早些出門。”


    “老汪,你可算是來了。不礙事,方才我進來的時候門口也聚起了一幫人,要不是今日帶了些下人,也難進老黃的門了。”


    有人暖了場子,話題便就開啟了。


    徐尚誌率先開口問道:“昨日梅府被抄,究竟是所謂何事,老黃當下你可知曉了?”


    黃均太搖搖頭,輕聲迴:“梅府在東城,而我這是南城,消息不靈通,不知道究竟是所謂何事。老徐你不如問問別人。”


    汪映新接道:“梅府的確離我府上較近,但是昨日鹽兵口風甚緊,沒透露出什麽消息來。不過看樣子是將梅家大少爺梅問鶴捉走,還收了些梅家的家財,應是為了填補虧空無疑了。


    徐尚誌眉頭緊皺,“如此說來,這林如海真要與我們撕破臉皮大戰一場了?”


    “他究竟有什麽底氣,若是我們倒了,這鹽價就是不可控的了,兩淮周邊百姓吃什麽。到時候鹽場一片亂象他一個當官的怎麽處理行情上的事兒?“


    汪映新搖頭道:“我也不知,當下林如海查一些小鹽商,抄他們的家財,往後查我們的賬目,我們該如何應對?”


    潘家家主起身怒聲道:“他若是敢發兵來我潘家,我才不會與他束手就擒,定會魚死網破誰都別好過!”


    “老潘,你可別意氣用事,如今還不到那個地步,等到真查賬目查到我們身上,有些事才不得不為之。”


    “當下還是看京城裏給的是什麽消息,聽京裏頭的大人讓我們如何行事。”


    汪映新附和徐家家主徐尚誌的話道:“徐家主此話在理,不是我們該輕舉妄動的時候。黃家主,不知道京中可來了信沒有?”


    黃均太又是搖了搖頭,“還沒傳來什麽消息,不過皇帝缺銀子了是一定的,天災還未過去,戰禍又起。林如海這次很大可能就是來將我們當肥豬宰的。”


    聽聞此言,潘家家主更是怒了。罵道:“他奶奶的,不讓俺活了,俺也要拉上他做個墊背的。”


    徐尚誌,汪映新又是一陣安慰,才將潘家家主的情緒緩和下來。


    黃均太開口道:“有些事確實不得不早做準備,若真是皇帝的授意,那京城中定是指望不上的,隻能靠我們自己,靠我們在江南經營的這些年積累下的人脈。”


    眾家主聽了都深以為然,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可我還有一事想不明白。”


    三位家主齊聲問:“何事?”


    “不論是林如海病重也好,整頓鹽業也好,都該有個皇帝的近臣作為欽差大臣來到此處才對,而這次為何沒有,一切事情都是林如海所為?”


    “若都是林如海所為反倒不合理,且不說林如海往日拘謹的行事作風,就是剿滅青龍幫都是難清理幹淨。卻是還在病榻之上設計埋伏私鹽,又欲擒故縱端了青龍幫老巢,這些都顯得極為不合理。除此之外還有,在林如海的愛女迴揚州城之前,揚州城一切消息盡在我們掌控之中,就連鹽院衙門,林府上都有我們的暗子。”


    抿了一小口茶,黃均太又徐徐說道:“而近些時日,一但涉及了重要之事,我們消息探子經常不靈通,究竟為何會有這樣的怪事。“


    眾位家主都認真聽著,沉思著黃均太所說的話。


    徐尚誌先開口道:“經老黃這麽一說確實有些奇怪,我也才有了感覺,從前隻以為是下人辦事不利,還懲處了些,看來其中還有隱情。這揚州府中,可能還有人暗中幫著林如海。”


    “你們說的雲裏霧裏俺老潘不明白,直接說了還有誰?”


    汪映新喃喃道:“林如海愛女迴揚州府,賈家?難道是賈家的人幫襯著?不應該啊,賈家在金陵還有些影響,往邊關也有些舊部,可這揚州城裏是沒占半分勢力的。”


    黃均太頷首道:“所以這個敵人還沒露出水麵,我們就不能輕舉妄動,即便是動了也要傾盡全力,殊死一搏。不能再低估了對方。剿滅鹽梟,抄家梅府,實在都是讓人太意外了。”


    就在此時,有小廝往裏間傳信。


    “報,老爺,有人往裏麵遞了封信,上麵並沒注明是誰送來的。”


    這個時候來送信,定是與當下處境相關的,堂上眾家主也都默不作聲,等著黃均太取來信箋,將信上的事說與大家。“


    黃均太擺了擺手,小廝將信遞了上來。


    拆開信封,展開信紙。裏間字數寥寥,書著:林如海下令清查鹽商賬目,日日與其匯報進度,當下京中形勢不好,不如往浙江省尋浙江總督耿鍾說情。


    黃均太通讀了一遍,臉色愈加凝重了。


    長歎了口氣,道:“此處沒你的事了,先退下吧。”


    “是。”下人退出堂中。


    眾家主連忙問,“老黃,誰來的信,信上說了什麽。”


    黃均太將手中的信紙傳給下首的徐誌尚,“傳閱一下都看看吧,心裏都有個數。”


    堂上再度恢複安靜,家主們都看過信紙後,潘家家主問道:“這耿鍾是誰啊?找他能有什麽用?”


    汪映新答著,“耿鍾是先皇一朝的狀元,如今任職浙江總督總領一省大小事宜,是唯一個舊黨的封疆大吏。為人寬厚,與民為善,多有讚言。是一位品德高尚的能臣,民聲極好,當今聖上才沒能將他換下。“


    “耿大人與林大人同是姑蘇人氏,兩家有舊交,倒是能說上些話。可是我們難能請得動啊。”


    黃均太點點頭道:“此話在理,耿鍾耿大人雖是舊黨,不過也是些同年的關係罷了,又不是誰的門生,一向是獨來獨往,定不願意收些禮錢幫我們講情,此事還是不必指望。”


    徐誌尚問道:“如今要查賬了,我們該怎麽辦?”


    黃均太沉下一口氣,再開口道:“先別急,我們四家的賬目定不會先查,還能壓上一段日子,我再修書幾封,求些人情試一試,之後如何行事我們再做商議。


    三位家主起身行禮,“老黃,黃家主,有勞了。”


    黃均太擺擺手道:“行了,有什麽好客套的,各位都做好自己本分的事,該收攏些護院子的人就收攏些。隻要我們四家鐵板一塊,不是林如海想捏就能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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